我是大馬賊 第一百四十五章;高縣令

作者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10-21

夜深如魅,小雨瀝瀝。

高府,書房。

除了一身便服在房里走動的高縣令,白馬幫司徒遵義端坐椅上閉目養神,整個書房里被股詭異的氣氛縈繞著。

「殺劉群的凶手是誰?」

沉默了良久,高縣令忽然在窗前駐足沉聲問道。

司徒遵義嘴角難掩一抹笑意,緩緩而道「你是官,我是民,殺人緝凶是你份內,我一個普通老百姓又豈會知道。」

猛的轉過身,高縣令修長的驢臉充滿惱怒道「據本官所查,那些大鬧縣衙的刁民都是蘇洗玉找來的!」

「那又如何?」司徒遵義聳拉著眼皮,淡淡道。

胸膛劇烈起伏,高縣令手捂胸,眉宇冷厲道「好,本官就跟你敞開天窗說亮話,蘇洗玉是你白馬幫扶植起來的事情,在本官面前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你扶持的夫子廟李濤,來壓制我白馬幫在城里的影響力,這事我也猜到了。」司徒遵義仿若廣闊的大海,深邃、讓人無法窺探虛實。高縣令望著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舉動的司徒遵義,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怒氣上涌,反而越發冷靜了起來。

深呼吸來到書桌旁坐下,高縣令語氣平和些許道「依本官所想,劉群之死不是你白馬幫所為。」

嘴角微揚,司徒遵義笑而不語。

「本官希望東橋蘇洗玉聯合夫子廟李濤協助官府,緝拿凶手!」

見司徒遵義不動聲色,高縣令繼續道「諦秋已經帶一百衛兵,將橋洞困圍了起來。」

驟然發厲,高縣令臉色山蠍般陰冷道「本官懷疑橋洞蘇洗河,跟江洋大盜作祟關城一十二條人命案件有關。現令總旗高雄依法進行抓捕,若蘇洗河等人敢于反抗,立地斬殺。」

望著圖窮匕見的高縣令,司徒遵義猛睜雙眼,兩人深深凝視,直到書房門被輕輕敲響,外面傳來老嫗的聲音道「老爺,您要的湯煲好了。」

雙眼微眯,司徒遵義見高縣令正要斥聲,搶先道「端進來!」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名滿臉長滿麻子的老嫗,端著碗熱氣騰騰的漿湯走了進來。

那老嫗畢恭畢敬把漿湯放在書桌上,抬眼瞧見高縣令冷厲的眼神,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好在旁邊司徒遵義這是眼角含笑道「退下吧!」

那老嫗認得他是高府貴客,忙點頭哈腰急步離開。這時司徒遵義微笑的把桌上漿湯拿了起來,放在鼻尖輕嗅,咂嘴舌忝舌道「這人女乃好喝,奈何多人事啊。」

高縣令這會兒沉下心,臉色平靜如一潭清水。

司徒遵義輕叩桌面道「劉群家里,原本只有六名女尸,一夜之間多了六名,總計一十二名,有人說那晚報更的腳夫看見夫子廟那邊的地痞從高府搬出了一些家什,不過仔細琢磨,這似乎不太合乎情理啊。」

心神俱震,高縣令壓低發顫的眼角,厲聲道「司徒遵義!」

起身,司徒遵義輕蔑的瞧了眼高縣令,自懷中他掏出一張燙金請帖,重重拍在書桌上轉身道「三天後司徒府擺宴,高大人若是有時間,還望賞個面子。」說完,司徒遵義大步離開,待房門重重關上,爽朗的大笑,讓書房里的高縣令臉色越發陰冷。至于那張請帖,則被點燃在炭爐中,化為焦炭。

等司徒遵義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高縣令在書房里努力調節著情緒,這時候房門在次被敲響。好像約定過一般,高縣令不做言語的閉上眼,房門同時被推開條縫,一道矯健的身影走了進來,來到高縣令身邊恭敬道「高大人!」

「坐!」

來人正是李濤,他得了命令,拉開先前司徒遵義坐的那張椅子,距離高縣令有半丈的地方坐下。

跟面對司徒遵義那種無力感不同,對于李濤,高縣令用高高在上的語氣淡淡問道「查出來了嗎?」

「回大人,還沒有,殺死劉捕頭的凶手實在狡猾,他們用打濕的泥沙把女尸尸體蓋住,一場大火,整個院子燒的干干淨淨,找不出半點有用的線索。」

或許是察覺到高縣令的不慍,李濤急忙又補充道「後來小人把焦點放在參加梅雪宴的六家馬寨上面,其中天北崖左寅听說當晚出城,小人後來問過守門的衙差,他們所說的時間那時候劉捕頭還在府下。」

「至于剩下的台子口、黑山寨,他們那晚出府後都在司徒府落腳,小人想來,他們也沒機會下手,當然除非三家整合在了一起。」

「最後,令小人感覺嫌疑最大的就是觀風口的布老虎,此人離府之後便去了流花巷子,听那邊的眼線說,觀風口的馬車一直停在那里,直到第二天正午才開回了西河。」

瞧了眼閉目養神不做言語的高縣令,李濤壯著膽子試探道「據下面人傳來的消息,布老虎在那輛馬車上一直都沒有出現,直到第二天正午,他乘著馬車到西河才現了身。」

「你的意思是?」高縣令用略帶絲疲憊的語氣道。

李濤心中一喜,急切道「小人懷疑布老虎的嫌疑最大,而且,之前扣壓的幾名少婦中,有一個女子好像就是從觀風口出來的。據外界傳言,布老虎這人十分護短,所以小人肯定,八成是此事露了風聲,布老虎睚眥必報,這才害了劉捕頭的性命。」

不久前,因為夫子廟想染指西河驢莊,後來李濤派李財搗亂被布老虎嚴加懲治,為了這事李濤顏面盡失,還賠了幾千兩的銀子。所以自打接到高縣令的指示,李濤對于其他幾家馬寨只是稍微打探,重點將其放在布老虎身上,沒想到還真讓他把經過挖的**不離十。

意有所指的睜開眼望了李濤一會,高縣令輕叩桌面,良久才道「听說觀風口跟青竹幫已經鬧騰了起來?」

布老虎在梅雪宴上斬了江胖子一臂,這事現在早已傳的滿城風雨,對于觀風口跟青竹幫交戰已是必然之舉,在關城甚至有些私戶開設盤口立賭勝負哪家。

李濤猜不透高縣令這話的意味,只能如實道「不錯,江胖子被斬了一臂老羞成怒,恐怕這次青竹幫元氣大傷,搞不好還會滅亡。」

七家馬賊,青竹幫勢力最為弱小,反看觀風口,兵強馬壯,打將眾多,兩方起了沖突,任何人都有種青竹幫雞蛋踫石頭的感覺。

這時候李濤看著毫無表情的高縣令,心中一動,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連忙道「大人,青竹幫勢小,觀風口做大,江胖子為人還算老實,布老虎卻是個咄咄逼人的猖狂性子,所以小人覺得,要不要」做了抹脖子的動作,李濤又道「況且觀風口此時幾大把手齊聚關城,高總旗那邊有兩百人,夫子廟小人可拿三百人,加上衙役,定能剿滅布老虎一眾。待之後觀風口群龍無首,散兵游勇,當不足以為患。」

李濤越說越興奮,他跟布老虎的梁子已經結下,這會兒找到機會報復,這刀子自然要扎到肉。

可是在高縣令淡淡看了眼他後,李濤一顆雀躍的心,仿佛被人剮出來放進了冰水之中。

「觀風口不能亡,他布老虎更不能死!」

「為什麼啊!」

李濤聲音有些嘶啞問道。

從所處的位置來看,李濤不過是個混混頭子,縱然登泰山小魯,也比不上高縣令「望天下」的層次。

高建偉任縣令,跟城外七家馬賊打交道已久,又豈是城府簡單之輩。

從梅雪宴上他就看出來,天北崖對布老虎有降服之心,後者卻無屈服之意。

江胖子是個人精,青竹幫是他一生心血,縱然殺妻弒父,在他這種人眼里也敵不過基業的重要。區區一臂,他又豈會雞蛋踫石頭?

略微一想,高縣令就知道在青竹幫背後定然有天北崖的支援,而在天北崖跟青竹幫的聯合下,觀風口縱然不死,也將是一蹶不振,這個形勢,絕不是高建偉高縣令想看到的。

他想要的是互相牽制的七家馬寨,而不是一家獨大的天北崖,觀風口不能亡,縱然布老虎真的殺了劉群。

听了高縣令簡明扼要的解釋,李濤若有所思,不過他還是沒有死心,追問道「那劉捕頭的死?」

揉揉發酸的太陽穴,高縣令皺眉的擺擺手,李濤無奈,躬身做拜,緩緩退出了書房。

一聲三嘆,望著書桌上幽幽燭火,高縣令起身把那碗溫熱的漿湯放在嘴邊飲下。

閉眼昂頭,他感覺著小月復里傳來的溫溫熱氣蔓延四肢,這時候自後院響起桌椅翻砸和女人尖銳的哭嚎聲,高縣令憤怒的把半碗漿湯摔倒在地,眼神陰冷望著窗台瀝瀝小雨,口中喃喃自語道「司徒遵義」

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經過幾天的落雨,今兒空氣滲著清新,又是個陽春白雪的好日頭。

整個關城從早上公雞打鳴,走街串巷滿是賣年貨的吆喝聲。

走在大街上車水馬龍,小商小販,賣雜貨的夠置辦的絡繹不絕,整一副盛世祥和景派。

西河布家老院子,大早上秀才老爹響起三聲咳嗽,十幾名長工做派的馬賊搬起小板凳認真听課。

另一邊,布老虎買了隔壁家的院子,給布老九教著鍛體功,自家徒弟衛泊則是讓給青蛇兒耍些保命的法子傍身。

要說這幾天布老虎小班底漸漸成熟起來,布老九這些新人也在被馬三放他們結納。

布老九雖說有些愚鈍,可這天生神力著實不是亂蓋的。

就拿昨天早晨來說,瞧見雨停了,橫嶺祁山的把手武堂,攜其它大小附庸在觀風口的流寇,進城給布老虎拜個早年。

這伙人都是桀驁之輩,近些天觀風口跟青竹幫起了折騰,有的人起了點歪心思,想來布老虎這里討些實惠。

當時正巧布老九沒去丈母娘那邊幫襯,布老虎索性讓這小子露上一手硬功夫。

按照布老虎的意思,橫嶺那邊抽出二十人跟布老九玩「拔河」。

當時正巧豆芽約布老九听戲,瞧瞧時候不早了,這小九兒愣卻不傻。知道自己老哥讓自己露一手力氣震震底下人,他直接把嬰兒手臂粗壯的鐵鏈纏在腰身上,待橫嶺那邊二十人用力,布老九爆喝一聲,既然把二十人摔倒在地各個斷胳膊扭腿狼狽一片。

當時布老九瞧布老虎在屋檐下面無表情,以為自己太過「敷衍」惹的老哥心里不痛快。掂量了幾分,他沖到橫嶺之前叫囂最凶的一位把手面前,將他攔腰熊抱起來往天空拋去。

那哥們也算倒了八輩子血霉,整個人感受了把離地三丈的騰雲駕霧,等下了地整個人瘋了似的亂嚎。好不容易嚎了半天功夫這哥們緩了緩喝完湯水壓壓驚,那會兒功夫布老九牽著小豆芽的手看戲回來,這哥們瞧得布老九,當場連個聲響都沒有,直接被嚇暈了過去,就是晚上離開都是小弟扛著回去。

自此,布老九在觀風口名號如日中天,深得馬三放等人厚待。

至于衛泊,較之馬三放等人他更得李江哲器重,現在除了偶爾處理驢莊的基本維持,他隔三差五就上觀風口跟李江哲一起聆听仇老爺子教誨,漸漸也在觀風口站穩了腳步。

在就是青蛇兒,這是個另類,憑借美艷的容貌,她在觀風口還是相當受歡迎。

不過這妮子氣質著實冰冷了些,不說成天板著一張俏臉,有時候被人瞧上幾眼就差點剮了對方一對眼珠子。不過縱然這樣,在崇尚實力,拼拳頭的馬賊圈子里,青蛇兒出手毒辣,動則要命,還是很快得到了一些支持。

轉眼間到了響午,待丫鬟翠芬把飯菜端來隔壁院子,布老九餓極,上去就狼吞虎咽。

倒是布老虎左瞅又看,慢吞吞走過來道「小翠,丑娘了?」

平時送飯都是丑娘親自過來,布老虎享受慣了衣來伸手,這徒然換了個人倒是有些不習慣。

這翠芬就是先前布老虎在高府柴房解救出來的那個女孩,連同的還有三個少婦如今都被遣送回家。那次劉群家里失火,按照布老虎的意思葉毛刻意引來報更的腳夫去衙門報案。

當時高縣令第一時間發現事情不好,當機立斷把藏于後院的「女乃媽」放走,那些不堪凌辱自盡的少婦則連夜讓趕來的李濤把尸體運到劉群家里。

翠芬當時出了高府,她舉目無親想著要回觀風口,沒想到正巧撞見去驢莊的布老虎跟丑娘,索性便進了布家充當丫鬟,也算給了自己一個歸宿。

听得「老爺」問話,翠芬畢恭畢敬回道「小姐在房里幫夫人梳妝,所以讓奴婢過來送飯。」

點點頭,布老虎起了點興趣,在他印象里丑娘愛打扮,以前沒少惦記著抹臉的「白面兒」「腌菜」,卻從未見她往臉上擦過。這次布老虎逮著了機會,二話不說朝自家院子走去,後頭的青蛇兒見狀,不動神色跟在後頭。

衛泊瞧得有些迷糊喊道「青兒,你也不吃飯?」

淡淡丟了句「沒胃口!」青蛇兒消失在院子里,衛泊回頭接過翠芬遞來的碗筷,剛往石桌上的飯菜瞅去,就見布老九張大嘴巴嚼嚼著雞骨頭滿嘴流油,深吸了口氣壓住惡心,衛泊把手里碗筷還給翠芬,默默離開了院子,咱衛家大少果斷自己給自己開「小灶」去了。

丑娘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床靠著窗戶,旁邊擺放著老舊的衣櫃,中間有張桌子上面擺放著半成品的刺繡,唯一嶄新的是床尾那個梳妝台。

此時丑娘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銅鏡里倒映的自己模樣,在她身後,穿戴整整齊齊有點閨女樣子的關小藝,正全神貫注給丑娘梳著頭發。

「小藝,還是讓我來吧,你忙了半天坐下歇歇吧。」

「姐,我不累,你放心,這別的我不行,梳頭發還是有點功底的,你看著啊,等你跟我哥成親。這頭發得從頂順滑到尾,這樣才能一輩子和睦,甜甜美美直到白頭偕老。」

關小藝聊開了話,這嘴匣子就關不住。

丑娘因為打小受的苦比較多,這身子補不上來,頭發自然比不過別人的黑亮順滑,而是有些干枯乏黃。

本來就是個新手,注意力又不集中,關小藝講著不著邊際的話,手上的梳子遇到阻礙直接用力下拉,丑娘心善,縱然疼的眼角抽搐,臉上卻總掛著和熙的笑容,坐著認真傾听的模樣。

砰!

房門被重重推開,布老虎興高采烈沖進來就大聲嚷嚷道「阿丑,阿丑,來,讓我瞧瞧你臉上掛著腌菜的樣子。」

「哥」

瞧見布老虎進來,關小藝有些膽怯的叫喚著。

丑娘如釋重負的起身,把長發上梳子取下來,拉著關小藝的手來到了布老虎身邊。

「阿,阿丑,你,你是阿丑?」

布老虎瞪圓了眼直勾勾望著眼前的可人兒,關小藝這時架不住心中惶恐,低著頭想要離開,卻被丑娘緊緊握著掌心

(ps;好大的雨啊,先前打雷的太厲害,抱歉上傳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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