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號,到底是中秋了,歇業一天,給洗碗洗菜的阿姨們和迎來送往的服務員們放了假,喊了從國內來的廚師,自力更生做起了中秋的晚飯。
天公作美,夜晚的天空很是晴朗,雲也不多,月亮清晰可見。在飯館的後門空地上,擺了兩張桌子,中間兒放著老爹從中國捎過來的兔兒爺。兔兒爺是泥做的,它的形象來源于月宮中的玉兔卻又有不同,有這麼一個傳說︰有一年bj城里忽然鬧起了瘟疫,幾乎家家都有病人,吃什麼藥也不見好。月宮中的嫦娥看到人間燒香求醫的情景,心里十分難過,就派身邊的玉兔到人間去為百姓們消災治病,可是因為一身白,誰都不讓進,她只好去廟里借神像的盔甲打扮成男子去挨家挨戶治病,她走了一家又一家,治好了很多病人。人們為了感謝玉兔,都要送給她東西。可玉兔什麼也不要,只是向別人借衣服穿。這樣,玉兔每到一處就換一身裝扮,有時候打扮得像個賣油的,有時候又像個算命的,一會兒是男人裝束,一會兒又是女人打扮。為了能給更多的病人治病,玉兔就騎上馬、鹿,或者獅子、老虎,走遍了bj城內外。玉兔消除了bj城的瘟疫,當最後人們看到她返回月宮,才恍然大悟,為了感謝玉兔,就在每年中秋以兔兒爺像來祭祀。
每個廚師做了一道菜,擺在桌上,我則是弄了個紅燒田螺,這也有講究,民間認為,中秋田螺,可以明目,而且此時最肥美。傳統的人家過中秋節時,老人家常會舉起田螺對月說一句︰「對月啜螺肉,越啜眼越明」,然後再品嘗。雖然未必真有效果,但作為一種傳統習俗,也代表著代代相傳的祝福。
到晚飯的時候,帕尼領著韓庚過來了,同行的還有另一個女孩兒,據韓庚介紹說,她叫張力尹,也是中國人。我當然很是高興,身在異鄉,又是這樣的傳統節日,辦個類似的老鄉會貌似也是不錯的。
邀請他們坐,我拿出了藏了很久的桂花酒,雖說按韓國規矩20歲成人禮前不能喝酒,但在座的除了帕尼都是中國人,所以也不理他們那套,給韓庚和力尹都滿上了酒,說道︰「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廚師師傅們和我干了一杯,便三三兩兩的把座位靠在一起,啜兩口田螺,吃兩口菜,酌兩口酒,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帕尼坐在我身邊,淺淺地笑著,時不時露出月亮一樣彎彎的笑眼,沐浴在柔柔的月光中,側面看去,仿佛有一層天使的光輝,我有些迷醉。她發現我在打量她,轉過身舉起杯子里的飲料,甜甜地說道︰「oppa,干杯!」
我和她踫了踫杯子,注視著她喝完杯中的飲料,也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說道︰「帕尼,快樂嗎?」
她用力地點著頭,向我確認著︰「oppa,和大家在一起我很快樂啊!」
看著她的笑臉,想到還有另外七個女孩兒,眼前的韓庚、力尹和他們的伙伴們,其實他們比我勇敢得多。我這人性子散漫,實在沒有像他們一樣堅持夢想的動力,演藝之路並不平坦,除卻樣貌、實力之外,更多的還要靠機遇,希望他們和她們都會是幸運兒。
看到我愣愣地想著事情,帕尼輕聲喊了一句︰「oppa。」
我回過神,有些失笑,幫帕尼的空杯子續上,說道︰「對不起,oppa走神了。」
帕尼抿了抿飲料,露了個笑臉。我走進屋子,把電視搬了出來,電視里正放著一系列的綜藝或者晚會,很是熱鬧。看看身邊的人群,喧鬧過後,卻是沉默。韓庚和力尹默不作聲地看著杯子,有些師傅們則是看著天空的月亮,或許都有些想家了吧,我輕聲念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時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他們的目光更顯迷離,帕尼則是愣愣地看著我,眼中沒有焦距,她雖然听不懂詞中的意思,但是思念之情卻是滿溢而出,無關語言都能體會的到。
見氣氛還在沉默,我拍了拍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說道︰「別傷感了,過節就要有過節的樣子,要不我們每人表演一個節目?」
師傅們起著哄,叫著︰「老板先來!」
韓庚和力尹笑著看著我,帕尼則是一臉期待,我回屋子拿出許久不用的紫竹笛,吹了曲hunan特色濃郁的《春到湘江》。
他們用力地鼓著掌,嘴里還叫著「好」。我走回座位,帕尼崇拜地看著我,說道︰「oppa,你吹得真好。」
我模了模鼻子,不適應這樣的夸獎,有些尷尬。這時韓庚上場了,給大家來了段很有力量和節奏感的舞蹈,然後是力尹和帕尼的歌,師傅們則是來自天南海北,有的唱著自己喜歡的戲劇選段、有的吼著民歌,也不管跑不跑調,圖的就是個樂子。
月近中天,大約到十點的時候,和大家一起整理完院子,讓他們各自回家休息,我則是想到了父母、雯姐和老太太,和他們分別通過電話,又叮囑雯姐當心身子不要和人置氣,我則是回廚房烙起大餅。
我問帕尼︰「oppa送你回去嗎?」
她有些遲疑,訥訥地開口︰「宿舍只有我一個人,有點怕。」
我點頭表示理解,說道︰「一會兒就在oppa這里休息吧?」
她有些呆呆地點頭,片刻之後又慌忙搖頭,臉頰緋紅,我看著好笑,說道︰「帕尼,和oppa一起去烙大餅吧?」
她雖然不知道大餅是什麼玩意兒,但還是眯著月亮眼點頭跟在我身後。
大餅的餡兒是青菜和肉末,面粉也在飯前準備好放到現在也醒的差不多了。幫帕尼穿上圍裙,又給她倒了杯水,她坐在旁邊看著我的動作。
這烙大餅啊是我們常州的中秋習俗,圓圓的大餅像極了天上的月亮。把面粉分好小劑子,包上餡兒,然後放在黑芝麻上用 面杖 開, 成薄薄的,讓兩面都沾上芝麻,就可以放進鍋里烘。做的時候只要烘到外層的面皮結面變硬就行了,等要吃的時候在放在鍋里,灑上油烘熟。
我安靜地烙著大餅,帕尼則是手托著下巴安靜地看著。我烙大餅純粹是習慣使然,也不多做,弄了15張左右,我問帕尼︰「剛剛沒見你怎麼吃,肚子餓嗎?幫你弄塊大餅嘗嘗?」
見到她點頭,我在鍋里澆上一層薄薄的油,然後把大餅放到里面烘。不多時候,大餅便烘好了,聞著熟悉的芝麻香、面粉的焦香味和肉末的淡香,我迷醉地深嗅了一下,暗自嘀咕一聲,不錯,有家里老太太七、八分的火候了。
見到我孩子氣的樣子,帕尼笑彎了眼。我把盤子和筷子遞給她,她接過去淺淺地吃了幾口,夸獎道︰「oppa,很好吃誒!可是我已經飽了。」
我頗有些無語,論飯量帕尼是丫頭們中最小的,連小水晶吃得都比她多,我很是心疼,走到她身邊撫了撫她的頭發,問道︰「每頓都吃這麼少,身體怎麼吃得消啊?」
她搖搖頭,不回答,只是把盤子和筷子遞給我,說道︰「oppa,你把它吃掉,不要浪費了。」
我用眼神問道︰真的可以?
她縮了縮手,紅著臉,點了點頭。我接過她遞來的筷子和盤子,見到大餅上還有幾個淺淺的牙印,又抬眼看了看她。
她則是干脆把臉轉向一邊,我見狀就吃了起來。嗯,不錯,雖然沒有老太太弄的地道,但也還算不錯。
收拾好廚房,我跟帕尼說︰「帕尼,去衛生間洗洗休息吧?」
見她遲疑著有些畏縮,我又道︰「oppa睡客廳。」
她知道自己想歪,臉又紅了,期期艾艾地走在我身後,我找了塊新毛巾遞給她,自己則是走到大堂里算起了最近的收入。
一桌飯500w韓元看似很多,刨去材料、人工也賺不了多少,開張近一個月,才賺了差不多5000w韓元的樣子,折合人民幣只有35w,不禁有些感嘆,錢不好賺啊,還是只能做「光榮」的啃老一族啊!
等帕尼好後,我也粗略地洗漱了一下,便躺在沙發上閉目養著神。大約到十二點的時候,听到帕尼小心翼翼地腳步聲。我生怕嚇著她就閉著眼裝睡,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旁邊,幫我蓋了一條薄被,然後又細聲細氣地退回房間。
我心下暗嘆,這些丫頭們沒心沒肺的笑容背後又藏了多少辛酸呢,帕尼母親早亡,怕是心中的酸楚更多吧,以後要對她多多關照一點。
第二天晚些時候,丫頭們就都回來了。小賢帶了個飯盒送給我,說道︰「允瑄先生,這是我媽媽做的松餅,帶給您嘗嘗。」
我打開飯盒,里面裝的是半月形的形似餃子的食物,我用手提溜了一個,咬了一口,甜甜的餡兒里夾雜著芝麻香、松子香、花生香、栗子香,不錯,我瞄到小賢期待地看著我,便伸出大拇指,贊嘆道︰「小賢媽媽的手藝真是太棒了!我要是以後吃不到怎麼辦?」
她臉漲得通紅,低聲說道︰「允瑄先生喜歡就好。」
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幫丫頭們準備了一餐豐盛的晚宴,又問她們明天的打算,誰想她們竟異口同聲地說道︰「補覺!」
允兒解釋道︰「oppa,你不知道,昨天去省墓、伐草真是太累了。」
其他丫頭小雞啄米般點著頭,顯然深有感觸,我失笑,說道︰「那好吧,既然這樣,早點回去洗洗休息吧。」
喊車送她們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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