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7
話說葉子廉等人辭別了應天府尹莊翼,踏上了回京之路。楊全建議還走大路,原路返回,可子廉卻似乎對這在外游歷的生活意猶未盡,堅持從別路回家。小石頭則是唯少爺葉子廉馬首是瞻,因此少數服從多數,楊全只得听從子廉的,走另一條路。結果,他們選的這條路,並不似之前三步一個酒樓,五步一個茶館的繁華地界,而是人煙稀少之地。又正值盛夏時節,三人為避免白天溫度過高,因此每日都起個大早趕路,結果一路走來,能歇腳避暑的茶館是少之又少。
這日,三人又像往常一樣行路,眼見已到正午,卻未見到一處可以歇腳的茶館或人家。烈日高曬,路旁的花草都垂首不語,花草間的石頭更是滾燙難坐,因此雖然此處層巒疊嶂,別有一番風景,子廉卻感覺不到之前游名山、賞名水時的快樂了。身邊所帶的水早已喝光,不僅口渴難忍,一路走來更是疲憊不堪,怎麼越離東京城近了,反而竟會有如此的不毛之地呢?
連行了幾個時辰,楊全腳力好,倒還好些,葉子廉卻有些真吃不消了。那小石頭就更不用說了,一路上背著行李,走走停停,馬上就要連挪步都難了。楊全待要責怪子廉不听他勸,硬是要走這等險路,可見子廉已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又于心不忍。子廉也沒料到,處處酒樓林立的大宋國土上,怎麼還會有如此荒蕪的地方。為今之計,只有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陰涼些的地方,或者溪水之類的了。可是葉子廉和小石頭是真的走不動了。
就在楊全安頓子廉和小石頭先行休息,自己則去前方先探探路時,三人見到前方迎面走來一個挑柴人。子廉簡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忙站立起來上前去問路。此人道,就在前方不遠處,有個小村落,名叫三洞村,只因村落周圍有座三洞山,里面有三個洞穴,洞洞相連,因而得名。另外此山還有一名,叫做蛇山,因那山中常有蛇出沒,且毒蛇橫行,稍有不慎,便會被咬到,甚至可能喪命山中。而要去東京,繼續走此路的話此山是必經之路。還好三洞村中有個治病救人的鄭郎中,家里世代都是行醫的,又久居此地,因此家中備有不少治蛇毒的藥物,如能先討得些來,過此山也當無事。可是,這鄭郎中的性格特別,他的藥只能用來救助村中不幸被蛇咬傷之人,而從不賣與外人。
不管怎麼說,前面有個村子的說法就給了子廉等人希望,三人一下子都來了精神,按照挑柴人指的方向,三人很快就到達了三洞村。這是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組成的小村子,每戶住的也都是普通的茅草屋。對于三人的到來,顯然成了村中頭號的大事,因為這個村子很少有外人前來,村中的人靠去山上砍柴,或者種些糧食,要走幾十里地才能到達城里,賣掉或換些物品回來,是個十分閉塞的小村落。哪里常見這些穿著如此講究之人,子廉自不必說,雖然出門游歷,已然普通著裝了,但依舊是綾羅加身,就連服侍子廉的小石頭穿的也都十分講究,可見是大地方來的富貴人家。
別看十幾戶人家,還居然有村長,是個名叫全大中的長者。見外面熙熙攘攘,自然也出來看。葉子廉十分懂禮,見旁人說村長來了,自然上前拱手敬禮,說明了來意。別看村落並不富裕,但個個都是好客之人,全村長一听三人是要趕往京城,路過此地歇息時,就將幾人都請到了自己的家中。子廉跟著村長左拐右拐,才到了村長的家中,原來這村長家住的是離那三洞山最近之地,而據村長所言,這房址也是他自己選的,只為自我表率,證明他不怕毒蛇,要誓死捍衛全村人民安全的決心。
喝了些水,吃了些飯,又休息了片刻,子廉恢復了精神頭兒。子廉問全村長道︰「方才問路時,听說這後面的三洞山是去東京的必經之路,可真如傳聞中所言,三洞山里的蛇出沒甚多?」
村長道︰「即使公子不問,我也正想說。這三洞山可是出了名的蛇山,毒蛇極多。現在又正值盛夏季節,地又潮濕,公子幾人此時若要過那蛇山,還真得務必小心。」
「听說鄭郎中那里有解蛇毒之藥,我們可去討要一二?」
「這鄭郎中有是有藥,卻有個怪癖,如遇本村有被蛇咬傷之人,他免費醫治,但藥卻從不賣與外人。」
「哪里有這樣的道理,難道提前給人醫藥,讓人防患于未然,不更是好事嗎?一定要等人被蛇咬,都垂死時才肯施手相救,這才算是救死扶傷嗎?」
「公子且听我說,這里面也是有淵源的。這鄭郎中的父親原是本村有名的郎中,因此這鄭郎中自小便得父親真傳,醫得一手好病。但這鄭郎中心高氣傲,不甘心像其父親一樣,終生都只困在這小小的三洞村中行醫,勢要長大之後出人頭地,在外面的世界闖出一番名堂。可外面的花花世界哪里有他想的那麼單純?二十歲那年他離開了三洞村,結果處處踫壁,雖他醫術高明,卻無人肯買他的帳,好容易借錢開起的藥鋪,也因得罪了當地的地頭蛇而被砸的一塌糊涂。就這樣,在外游蕩了十年,竟是一事無成。可能人經歷了苦難,也會變得成熟些,不似少年時的輕狂,三十歲那年,鄭郎中又回到了村中,從此踏踏實實的跟父親學醫看病,再也不提離家去外闖蕩之事。」
這時,村長喝了口水,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就這樣安安穩穩的又過了十年,一日,一隊衣著打扮比你們還要豪華的富商從此處經過,他們也是去東京,但是走迷了路,誤打誤撞的才進了本村。因听聞前面便是蛇山,便要用兩錠金子從鄭郎中年過花甲的父親手中買走全部治蛇毒的藥。當時鄭郎中父親手中的藥並不多,只夠二三十個人用的,數了數他們的人數,恰好十個人,鄭郎中的父親心善,擔心他們過山時萬一被咬無藥可解,豈不白白葬送了性命。可又擔心村中還有人被蛇咬傷,便給每戶留下了一瓶後,其余則全賣與了這伙富商。也巧,鄭郎中的父親為研究蛇毒也正要再去山中一探,于是便和這伙富商結伴而行。結果,到了天黑鄭郎中的父親還未歸家,鄭郎中便來找我,于是我發動了很多村民去山中尋人,最終找到鄭郎中父親的時候他已經因中蛇毒過深而過世了。再去尋那伙富商時,卻連個身影都不見。但顯然,鄭郎中父親的尸體旁曾有過很多雜亂的腳印,那些富商在鄭郎中中蛇毒時都是在場的。可是他們人人手里有藥卻都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賣藥與他們的郎中命喪蛇毒之手。自那之後,鄭郎中便立下了這等奇怪的規矩,只救本村中蛇毒之人,絕不賣藥與任何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