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3-31
在發霉了的房間里,到處一片漆黑,能見到的唯一的一點光,還是從房頂的邊緣處鑽出來的一個小孔中透出來的。如果不是為了換氣,恐怕連這也是沒有的吧……漫修第一次感覺到了莫名的害怕,比死亡還要恐懼的害怕!難道就要在這個終日不見陽光的黑屋子里苦度余生嗎?
幸虧,沒有漫修想象的差,不一會兒,便听到了外面開鎖的聲音。剛才幾個打手中的兩個又走了進來,不過這次,連這兩個人都是捂著鼻子才進來的。
就在同時,一股刺鼻的臭味沖擊了漫修的嗅覺。啊!來人拎著的居然是兩桶茅廁的大糞!這就是所謂的不會虧待他。漫修盡量的想躲得遠一些,卻被兩個打手輕松的抓了過去,之後又被一條鐵鏈硬生生的鎖到了這兩個糞桶旁。
以前只听說過坐牢的人可能會受到這種虐待,想不到現在自己也「有幸」輪上了。竟是如此地屈辱不堪!而除了忍受,自己還能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在這個黑暗不見天日的小屋里,第一日時,漫修還隱約記得些時辰。第二日時,就只能通過那孔中見到的明暗判斷白天和黑夜了。到了第三日,漫修感覺整個人都像快要爆炸了一般,根本也就不關心外面的時辰了。到了第四日,漫修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每時每刻都好是安靜,安靜地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除了一日兩次,有人會從門旁的一塊兒小鐵皮處給他遞進來一些剩菜剩飯之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漫修忍著把這些飯菜統統吃掉,因為他還要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出去的希望,何況馥郁說過,不會殺他!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間,漫修若不是因為有過獨自在山崖下生活過四年的經歷,恐怕早就被逼瘋或者自殺了。可即使如此,獨自一個人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終日與腐爛難聞的氣味為伍,也是一種極度的煎熬。
終于,馥郁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漫修朦朧的眼神中,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他第一次如此的感謝馥郁,肯出現在他的面前。已經多長時間了,只有一個人的世界,太可怕了!
「在這里過得怎麼樣啊?」
「求,求您,放,放我出去吧!」現在的漫修已經異常虛弱了。
「你求我,放你出去?」
漫修不知道眼前這笑得正得意的百花館主馥郁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這麼說,是真有一線生機?還是擺明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可以肯定的是,馥郁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不管了,順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漫修不再揣摩馥郁的心理了,他知道這樣太累了。
「是,求您!」
「你憑什麼?你可知道你害我丟了多大的面子嗎?自你逃走之後,這館里可是又出現了不少刺頭兒,我精心創辦的百花館里,居然有人敢不听我的話了!這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他們居然敢不遵從我的命令?實在可惡至極!」
「所以就建了這個屋子,讓他們都乖乖地听話了?」
「哈哈,我就說,你與他們不同!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曾經是多麼的珍惜你!即使明知是你幫忙放走的山竹,我都沒舍得殺你!可是,你讓我太失望了,失望透頂!」
「失望的代價,是什麼?」
「呵呵,你知道我不會殺你,無所謂了是吧?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變卦了呢?」
「這里是百花館,當然是館主說了算。您變卦我就死,不變卦我就生不如死。無論哪個,對我來說都不是個好消息!」
「哈哈!我新培養的這批孩子中怎麼就沒有一個像你這樣聰明伶俐的呢?只要我一變臉,他們就會跪地求饒。有時想想,真是無趣得很那!」
「這不就是館主想要的嗎?無條件的服從!」漫修變得不再膽怯,他知道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既然如此,何不保留些尊嚴。
「你第一次敢這麼跟我說話!」
「知道不會有好結局,為何還要再去偽裝?要是館主您承諾會放我走,莫說跪地求饒了,再過分恐怕我都會考慮答應。」
「哈哈!哈哈哈哈!跪地求饒,一旦放了你出去,你,可就不是現在的你了!」
「我從沒想過要害您,或者做什麼對百花館不利的事情,我只是,只是想走出去而已。難道,這有什麼錯嗎?」
「哈哈!單從你自身來說,這個選擇自然是沒有什麼錯!可是在百花館的立場上,你就大錯特錯了!這里哪是容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你也未免太不把我馥郁放在眼里了吧!」
「當初來也不是如我所願而來,走卻是如我所願而走。我本就不屬于這里,為何一定要強人所難呢?」
「你屬不屬于這里,不是由你決定的,而是我說了算!你走了,破壞了我的規矩,就該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館主,想怎樣?」
「呵呵,你可知道我為何一定要帶你回來?」
「……」
「其實你心里清楚得很。我不容許任何人觸犯我的館規。可是,你卻兩次觸犯了我神聖不可侵犯的規矩!我曾經說過,犯了館規會如何來著?」
「殺無赦!可是,您答應過的,不殺我!」
「呵呵,關了這麼多天,腦子居然還不傻。是,我答應過!可惜我沒答應過不懲罰你。我帶你回來,不為別的,就是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不過我是個守信用的人,所以這個殺,並不是真殺!你看,我要了你這雙曾經奪得花魁的手,如何啊?」
啊!漫修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不是嫌這屋子太過陰森嗎?不是嫌這手上的枷鎖太過束縛嗎?只要給了我你的這雙手,我保證,這屋子就不再屬于你的專利,而這手上的枷鎖,自然不用鑰匙也能打開了!這樣不好嗎?」
馥郁的笑總是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惡心!可這次漫修回應他的,卻是比他更瘋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我只當百花館的館主會與那些俗人有所不同,原來也不過如此!要手,還是要頭,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嗎?好!當然好!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漫修不正常的笑,馥郁很氣憤的轉身離開。臨走時,還不忘說句,「明日午時三刻,就是要你手的好時辰,我不會一下子把它們都砍下來的,我要一股節一股節的把你的手指剁下來喂狗!到時,看你還笑的出來!哈哈!」
明日,和手的緣分就只剩下一日了。從今以後,再也不能拿筆,再也不能彈琴,連找份像之前那樣酒樓伙計的工作都是不可能的了。呵呵,還想那麼長遠做什麼,馥郁就算剁掉了他的雙手雙腳,讓他完全成為一個廢人,也不會讓他再踏出百花館半步了。看來,死,真要成為百花館的鬼了!
當日,送飯菜的只來了一次,而且送來的幾乎都是發了霉的食物,估計是不想讓他吃的太好,越頹廢越窘迫,才越能達到馥郁教育其他館眾的目的吧。可漫修連這個也吃了,因為,這是他可以用手吃到飯的最後一日了,再不好好把握,就連這個珍稀的機會也沒有了。
「手啊手,你們也是跟錯了主人!要是遇到個好人家,定不會遭此無妄之災!我對不起你們了!明日,就要跟你們說永別了!不要覺得我無情,明日,我不會流淚送走你們的,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漫修與自己的雙手告別後,這一夜,那小孔的光一暗下來,他便早早的睡了。明日,還要去經歷那酷刑,不養好精神,怎麼能熬得過去呢?可話又說回來了,即使養好了精神,就真能熬得過去嗎?
命運的審判,前生定是做了什麼孽,今生來還的吧!
且說漫修在這里等待明日的酷刑加身。百花館外面的水仙卻還是沒改掉他好打听事兒的習慣。自馥郁當日親自出門,回來後徑直隨馬車進了龍虎軒,他便好奇了起來。後又見龍虎軒有人把守,還每日有人提飯去送,可見那小鐵屋里定是又關上了什麼不听話的人了。可問題是,男妓一個也沒少啊?那關的人又會是誰呢?
水仙這次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最後從一個剛入住後院兒不久,卻深受花石榴喜愛的男妓口中套出的。那龍虎軒的小屋中關的正是之前逃離百花館的一個男妓!如果是這樣,那除了桃花便是山竹了!而又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俊美男子,那定是桃花無疑了!
什麼?桃花被館主抓回來了!水仙知道,花石榴現在已成了馥郁的左右手,他不會無風起浪的。又听說明日午時開始一律不準接客,都到龍虎軒集合,想必是有關桃花的事情無疑了!
而就在水仙急得團團轉時,卻又听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館主馥郁要砍掉桃花的兩只手,以儆效尤!啊!去龍虎軒感情是看行刑啊!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