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30
周欣然,那一臉得意的笑容,仿佛再次印證了漫修的推測,果真是她!想不到,才與雪兒聊了這麼一會兒,她就能夠如此翻雨覆雨,真是不能小覷!看她那一臉局外人的得意樣子吧,顯然,又是用了她最拿手的一招,借刀殺人!
「你說是殺人犯或逃兵被發現判得重呢?還是假扮太監,欺君判得重?」周欣然剛剛的那句話再次浮現在漫修的腦海之中。
殺人犯和逃兵?雖然漫修絞盡腦汁也沒想到周欣然吐出自己是殺害戈大人的凶手對她有什麼好處。可是,這個女人,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她就會不做了嗎?
然此刻,卻也沒有大臣拿著海捕文書比對他!莫非他們都不記得他了?不是的,大臣中有很多人此刻都在望著他,還都帶有審度懷疑、甚至鄙視的眼光。至于審度懷疑什麼,漫修不得而知,但那些眼光中,有個共性,與剛才戚公公的一樣,仿佛他馬上就會死去。
假扮太監,欺君罔上?戚公公剛才會那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周欣然不確定他是否是真正的太監,所以不知用什麼法子告訴了戚公公,又或者根本就是告訴了萬歲爺,不然,這事情不會鬧得這麼大。正如他自己所言一般,後宮里,除了皇上,是不允許其他正常男子存在的。他的存在,顯然觸及了皇上的底線,而且,還是跟皇上現在寵愛的德妃!
漫修努力的想讓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可是,他卻做不到。
他不想說的,至少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
告御狀,他不是沒想過,可是說了,皇上會相信二品馬帥的話,還是會相信一個毫無證據,還欺君罔上的殺人嫌疑犯的話呢?更何況,他的父親秦威通敵賣國、殺人逃走是公認的事實,他的父親被殺似乎是天經地義,周可是在為國盡忠,為民除害!連軍營里他認為最正義的姚田不也那樣認為的嗎?所以,僅憑他的一句不信父親會那樣做,就會有人給父親翻案嗎?又說不定,皇上一怒之下將他斬首示眾,那他的挑戰,豈不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他太清楚,自己現在還處在弱勢。尤其,他身處的,還是這個所謂「吃人不吐骨頭」之地。他的對手,還是堂堂的二品馬帥。而這二品馬帥的背後,是否還有其他同伙?他當年,為何那般處心積慮地殺了父親,要的東西又是什麼,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故事……漫修發現自己越來越貪心了,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
可現在看來,就算自己賠上性命,也很難得知真相了。無論是他猜的哪一條,他都必死無疑,除非有奇跡出現。可是周可不會主動承認是他陷害父親的,葉子廉如他一般消失近兩年,也無法替他出來說話,他,還能指望有什麼奇跡出現。
也許,從他決定選擇跟德妃入宮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他該听袁叔叔的話,跟在他的身旁,從長計議的。他不該如此莽撞,只身闖入這陌生的世界,來招惹麻煩,甚至殺身之禍的。
而就在漫修思索的同時,突然感覺兩個腿彎處一疼,撲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大殿之上。而就在剛剛,他還在這里接受了萬歲的賞賜,雖然他根本就沒看是什麼東西,也不在乎是什麼東西。
「皇上,人犯已帶到。」
人犯?他們用的居然是人犯這個詞。也對,不是人犯,他手腳上的鐵鏈又是什麼?準是剛才又想事情走神了,連什麼時候給他戴上的鐐銬他都不知道。
此時,整個宮殿靜得嚇人,誰也沒敢出一聲。芸萱此時死死的拉著雪兒,生怕激動的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可雪兒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剛剛還好好的,剛剛才得了皇上的賞,一轉眼,就什麼都變了呢?
「你可知罪?」頭頂上終于響起了威嚴的聲音。
「回皇上,小人不知所犯何罪,還請皇上明示。」漫修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居然敢這麼說話。也許也像其他人一樣,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只想爭取在最後的時刻活得更有尊嚴些吧。
一陣安靜,但此刻,卻甚至無人敢大聲喘息。皇上拿捏著手上的一疊紙,德妃盡力想去看,但卻仍因座位隔著些距離,無法知道那都是些什麼。但她知道,自從戚公公將此疊紙呈給皇上後,皇上便龍顏大怒,吩咐人擒拿小安子。
「好一個大膽的奴才!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今日朕就要你死個明白!戚公公,你先說!」顯然,戚公公剛才進來後對萬歲爺那輕輕的一點頭就已經告訴其答案了。
「是,皇上。剛剛奴才已驗過,此人確非太監。」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但見皇上鐵青的臉色,又都立刻閉上了嘴。而此刻,唯一真正高興的,估計就是雪兒了,若不是此時身系漫修性命,她真想好好上前抱抱她的漫修。
而最緊張的,就屬德妃了,她不知該如何收場,畢竟,人是她凌德殿之人,就在剛剛,還被安公公推薦給皇上彈琴,說與自己無關,恐怕沒人會信。
「欺君大罪,你還有何話可說?」皇上沒先針對德妃和安公公,但估計,是一個一個來吧。
「回皇上,小人從未說過,自己是太監。又何來欺君?」
「剛雜家問你的時候,你明明說自己叫小安子,昨日才進宮,在凌德殿供職……」一旁的戚公公待要質問他,可說到這里,發現眼前的這個人確實從來沒親口承認過自己是太監。「哼,不是太監,卻著太監之服,還出入後宮,就更該死!」話鋒一轉,戚公公已經將漫修定罪,而同時,也徹底牽出了德妃。
此時,德妃再也坐不住了,當即跪倒在地,稟道,「皇上明察,臣妾一心只有皇上,怎敢與他人私通!」
「姐姐這是不打自招嗎?萬歲爺說姐姐什麼了嗎?」
這個該死的鳳妃!這個時候還落井下石!唉,不這時落井下石還待何時呢?
可現在不是咒罵鳳妃的時候,看皇上那陰沉的臉色吧。要知道,在宮中私會別的男人,不僅秦漫修,連她,都會死得很難看的。
「既然德妃站出來了,朕就問問德妃,他,可是你凌德殿的人?」
「皇上,您听臣妾解釋,是這樣的……」
「你只需回答是,與不是!」
德妃狠狠的咬了下嘴唇,道聲「是。」
「他可是昨日才進宮?」
「是!」
「方才朕怎麼記得安公公推薦的是他的徒弟呢?才進宮一日,就成了安公公的徒弟了,你凌德殿的效率可是更高的。」
「皇上……」此時的安公公也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誰都听得出,此時皇上說的話可絕非夸獎,離人頭落地恐怕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喲,姐姐可真有本事,能從宮外帶個男人回來,若不是有人揭發了出來,恐怕我們都成了傻子,被蒙在鼓里呢!啊,對了,我可是听說,姐姐在回宮的途中曾經故意留宿酒樓一日,就不知,是不是與眼前人有關呢?」
該死!德妃狠狠地瞪了鳳妃一眼。
「德妃姐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萬歲爺哪點對不住你,連新年唯一的宮廷盛裝都只賜予你一人,你還不肯滿足!竟跑到外面去勾搭這麼個小白臉……」
「夠了!」龍顏此刻面色陰沉灰暗,鳳妃也很知趣的閉上了嘴。她知道,這是皇上盛怒前的征兆,她可不想死在德妃前面。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臣妾跟此人清清白白,絕對沒有任何越距之事,請皇上明察啊!」德妃一邊抹淚一邊哀求道。
「你早知他並非太監,還要把他帶入宮中,又安排他著太監之服來此服侍,討朕歡心。說,你到底安得是什麼心?莫不是想要他刺殺于朕,以成全了你們二人的好事!」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能侍奉好皇上是臣妾唯一的心願,又怎會費盡心思,去找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來刺殺皇上呢?」德妃總算知道什麼叫從地獄到天堂,再一下子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感覺了。只可惜,她現在是求天天不靈,求地地不應啊!曾經一度回到自己身邊的帝王心,為何現在卻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了呢?
「那你為何帶他入宮?」
「臣妾……」
「說不出來了嗎?那朕就提醒提醒你,崔大人,你說!」
樞密院崔允江大人出列,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皇上,德妃娘娘與此人犯有何關系,又為何帶他入宮,其中詳事微臣並不知曉。但依微臣多年的經驗,剛德妃娘娘所奏之《陽關三疊》,與此人犯所奏之《陽春白雪》出自一人之手的可能性有七八成,當然這也只是微臣的推測,還需皇上的明察。」
「崔大人精通古琴,說這兩首曲子應出自一人之手,但一家之言不足取信于人,傳樂官!」
德妃的心在抖。
樂官被傳上殿後,說的話與崔大人幾乎同出一轍。
「德妃,你可都听清楚了?現在不止一人如此說,那就只有委屈德妃再彈奏一首《陽關三疊》,以證清白吧。」
「皇……皇上,臣妾知錯了,真的知錯了!臣妾承認是有私心,看中了他的琴藝,臣妾本想借他之手討皇上的歡心的,沒想到,沒想到到頭來作繭自縛!臣妾是自作自受,但還請皇上看在臣妾這麼多年忠心耿耿服侍皇上,從無二心的份兒上,饒了臣妾這一回吧。臣妾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敢如此妄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