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09
看官,你道來人是誰?正是之前被趕出家門的葉家的二少爺,葉子奇。
「怎麼,你們認識?」對兩人的反應,王叔倒是有些意外,小姐身邊丫鬟青妹的相好,居然和小姐的仇人是相識的。
「呵呵,認識,何止認識!」葉子奇的酒似乎都醒了,他可忘不了,他的今日也有漫修的一份兒功勞。
「認識就更好辦了,都省去了互相適應的過程,不過,像你們這樣的下等人,有這個過程又能如何?」
「王叔,您剛說,他也是下等人?」
「廢話,他是這里的奴隸,上等人,誰會被安排住在這里?」
奴隸!哈哈!這時,葉子奇也注意到了漫修脖頸處露出的半個「奴」字來,雖有單衣遮擋,但,那是官家的印章無疑,葉子奇之前是見過的。
「你是這里的奴隸?」葉子奇有些幸災樂禍的問漫修道。漫修沒去理他,王叔在一旁卻不耐煩了,「我說你小子哪這麼多廢話,找打是吧?」
可就在王叔又要抬手中長鞭時,葉子奇將他頭上唯一隆發用的發簪也取了下來,遞與了王叔手中。
「純銀的。」
王叔在仔細辨認過之後,還是收了起來,也不似之前對葉子奇的毆打辱罵,反而說,「那個什麼,你今天第一天來,先適應適應環境,怎麼說你也只是還債,並不是這周府上的下人奴隸,一會兒我再叫人添床被子拿來,你可好生蓋,勿要弄髒了!」
漫修開始懷疑王叔之前對他好也是有原因的了。
葉子奇什麼活兒也不做,只閑坐著盯著忙來忙去的秦漫修看。漫修也不去理他,這個設計陷害自己和金蘭妹子的壞人,活該有這下場!
兩人一直無語,直到晚上飯點兒,葉子奇見還沒有人給他送飯來,才開口自言自語式的說道,「怎麼這送飯的還不來,打算餓死誰啊?」
漫修依舊還是沒有開口應他,只是自己做好所有的事情,稍微用井水洗漱了一下,鋪開他的草席,裹好棉衣,閉目休息了。
「喂,你吃過飯了嗎?這就睡?」葉子奇終還是沒贏過漫修,開口問道。
「這兒只有中午才會給一次飯的,晚上沒有。」
「什麼!」葉子奇剛要發脾氣,眼楮又一 轆,道,「你不是在這兒唬我吧?」
漫修不再答話,時間久了葉子奇自會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又何苦費精力與他作口舌之爭。
「喂,你怎麼會淪落到當別人家奴隸的份兒上啊?」
「看你身上的血污,被打得不輕吧?」
「我就說你這種人,明明會吃虧,你還是會硬要去做,到頭來怎麼樣,還不是只自己受苦?」
「噯,你見過我哥嗎?」
「我听說他因為查什麼案子,不僅丟了官帽,還差點送了性命。人家都道他是想畏罪自殺,可我知道不是……」
「其實那天我正好偷偷回家來著,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一個黑影,進了我哥的房間。很快,我便听到了一聲聲響,像是什麼倒地的聲音,我好奇,便走過去瞧,誰知,看到的竟是哥哥已吊在梁上,而那黑影,也轉眼就不見了……媽的,我那天也不知道哪根弦不對了,竟沖了進去,天知道我以前是多想讓他死!可那天竟發神經的想救他下來!可是又听到了外面的說話聲,怕人進來再撞見是我,就更有口難辯了。于是便只給他擺正了凳子,讓他踩好,也沒敢多呆,就溜了出去,之後听說是楊全進去救的他,想必,現在應該沒事了吧?但可惡的是,自那以後葉家守衛得更嚴了,我連進去的機會都沒有……」
葉子奇一反白日的沉默,竟是在另一張草席上如此喋喋不休了起來。漫修其實根本也沒有入睡,原來,葉子廉為了查案,竟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而葉子奇,竟是第一時間救下葉子廉的那個人。
因,果,因緣……
「哎呦……」顯然,剛剛被抽的幾鞭子,使得葉子奇疼了起來。當少爺的時候,他永遠也不會料到自己會到今日這般田地吧。
「給你。」漫修從一個罐子的後面模出一個小瓶子,遞與了葉子奇。
「什麼?」
「藥。涂上或許會疼得輕些。」
雖然是夜晚,但借著月光,漫修仍能清晰的看到葉子奇那近似驚訝的表情。
「你,不恨我?」葉子奇接過藥,卻半信半疑的問道。
「恨。你不也一樣恨我?」
雙方再無對話,寒夜,即使葉子奇蓋了那床有幾個洞的舊被子,仍凍得渾身發抖,而漫修呢?只用棉襖當被蜷縮著,奴隸……
葉子奇這一覺睡得特別沉,並不是那舊被子和破草席有多舒服,而是被漫修點中了睡穴。
如同前幾夜一樣,漫修先靈巧的打開了手腳上的鎖鏈,之後便輕輕躍上了房頂,細細查看著夜幕下的周府。
在深山的兩年中,漫修已十分熟悉輕功帶給他的快感,而順便多學的,便是牧峰的看家本領,偷盜,以及偷盜必備的本領,例如開鎖。當然,跟牧峰學本領時袁叔叔是不知道的,少林的正派功夫怎會容許偷盜這種行徑的存在?可偏偏,這兩樣都融于了漫修一身。而漫修,也並沒有覺得這兩樣本領有何沖突可言,反而,這些本領都是能幫他大忙的。例如今夜。
話說漫修輕盈的劃過一片片屋頂,要說能引起他興趣的,還就屬周可的主院落了。據說這里是周可處理政務的地方,因涉及國家大事,這里不論日夜,均守衛森嚴。閑雜人,更確切的應該說是沒有周可令牌的人,更是無法出入其中,就連這周府的夫人胡氏和周家唯一的小姐周欣然也是包含在「閑雜人」之列的。里面,會有秘密嗎?有的話,又會是什麼?
一連觀察三個日夜了,表面上這主院落似並無異常,能看到的就是些訓練有素的士兵,每日準時盡責的換崗守衛。不似積極準備洗塵宴的周府的其他地方,這里,始終都是冷冷清清。或許,是周可還沒回來的緣故吧?漫修如是想到。
前三個夜晚是漫修的恢復期,再加上對周府的陌生,他不敢輕易冒險。但今晚,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守衛換崗的時辰也掌握得十分準確了。此時不進去查看一番,難道真等周可回來,高手如雲的時候才進去嗎?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漫修自學會了功夫,才親身體會到傳說中的江湖兒女為何會那般膽大。因為,有足夠膽大的資本。
他也決定親自一探。或許,就會讓他發現些什麼呢?
子時,人進入沉睡的時刻。而這主院落卻也似格外注意這個時刻,守衛換崗的一個時間便是定在了子時,為的恐怕就是之前的守衛懈怠,換上些有精神的吧。
就在換崗的那一刻,漫修輕輕一躍,進入了主院落的範圍。此時他穿著的可不是滿身血污的白色衣衫,而是葉子奇的外衣,因為,那是黑色的。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怎麼說也是初經江湖之事,凡事漫修都是小心翼翼的。
等了片刻,借著風刮起的聲音,漫修輕盈的從房頂向院落中央奔去,一般,主屋都應該是坐落在中央的吧,漫修如是猜到。
眾多間屋子,該從哪一處開始著手查起呢?漫修輕輕的躍下了房頂,準備挨個屋子仔細查看一番的時候,卻發現過來一隊巡邏之人。漫修趕忙避到了一邊,身體靈活,又借助黑色衣服的掩飾,竟沒被任何人發現。
幸運,實在是太幸運了。
可就在這時,似又听到了腳步聲。又是巡邏之人嗎?這麼一個小小的馬帥府院落,真是堪比皇宮內院了!
漫修的心又緊張了起來,忙躲到了暗處。
可是,這回漫修猜錯了。來人並非什麼巡邏的兵,而是兩個普通打扮的男子。這兩個男子走路時一前一後。前面的那個似乎一直在側身引路,看起來倒更像是個家僕,而後面的那人,年紀不過四十五六,走路時昂首挺胸,時時按著他腰間的佩刀。這使漫修想到了軍人,在軍營里的時候,經常能見到這種姿勢走路的人。
是啊,又有哪家的普通人會選擇在深夜到訪二品馬帥的府上呢?
漫修微微一笑,顯然,他今夜會大有所獲的。
漫修跟隨兩人,七轉八拐的走了一會兒,才見兩人在一間不起眼的小茅草屋外停了下來。漫修先是一愣,想不到這處處瓦房的周府里面,竟還會別有洞天,留一處茅草屋。而能讓人深夜造訪的,想必這茅草屋的主人也非等閑之輩吧。
正想著,只見那引路的家僕輕輕的敲了敲門,道聲,「先生,人來了。」
屋內傳出了一個老者的聲音,「請。」
家僕給其身後的那中年人打開房門的同時,屋內的燈也亮了起來,就在中年人進入的一瞬間,一把有些花白的胡須映在了漫修的眼簾之中,而後,門便被迅速的關了起來。漫修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長相。
燈光搖曳著三個人的身影。必須得找個合適的位置,听听他們都說些什麼。想著,漫修靈巧的一躍,轉到了那茅草屋的窗下。
「一路辛苦了。將軍怎麼說?」是老者的聲音。
「將軍讓屬下快馬捎信回來,請您過目。」是那中年人的聲音。
信的內容漫修自是無從可知,可他猜想,二人口中的「將軍」十有**便是指的周可了。又等了許久,听到里面傳出嘆息聲,之後先前那老者開口說道,「將軍不知道那葉明心大有取代他二品馬帥之勢嗎?還這樣坐以待斃?」
「與其說是坐以待斃,為何不說是以靜制動呢?」
「就恐還沒以靜制動,便被人以動制靜,佔盡了先機啊!」
「先生沒听說過後來者居上這一說法嗎?就算是他佔盡了先機,想要動將軍分毫,恐怕還沒那個實力!」
「難道將軍就沒想過,當年太祖杯酒釋兵權的歷史,今日有可能還會再重新上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