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節上藥
最初的路途還算順利。其一半是因為這匹馬。小丫頭不知道艾修魯法特是從哪里找來這匹馬的,但是它有種叫人目光無法挪開特質,馬鬃有若銀色的煙。雖然小丫頭對于馬匹幾乎談不上什麼知識,但是手指滑過銀色馬鬃的那種感覺依然讓她喜歡得喘不過氣來。
只可惜,這份新鮮和喜悅隨著時間推移很快就消散了。接下去就是她只能在馬背上無聊的和軍官們討論以消磨時間。其實那個時候情況還好,下午的時候,小丫頭開始感覺到真正的困難了。
穿戴甲冑騎馬行軍可不是說笑的。如果說上午的時候還沒有明顯的感覺,下午的時候她就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的疲憊了。那副鎧甲,最初的時候只是感覺令人行動不便,但現在宛如沉重的鉛塊一樣壓在她的身上。由于馬術不精,她的雙手一直緊捏著韁繩,導致磨出了幾個小水泡。除此之外,她的**由于和馬鞍的摩擦,變得很疼。小丫頭相信一定月兌皮了。
天啊,她過去真的沒有騎過這麼長時間的馬。
天黑下來,軍隊宿營休息的時候,小丫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下來的。她兩腳和背部的肌肉痛得她連站都站不穩,但是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輕松的樣。
晚餐的內容很簡單。沒有新鮮的牛女乃、餅干、烤雞或者諸如此類的菜肴。事實上,她得到的食物只是少量的咸肉和一些干糧。當然還有一些清水。她甚至沒有桌,只能拿著一個餐盤放食物。所幸,作為女王,她至少有一個干淨整潔的帳篷。
帳篷外傳來腳步聲,接著艾修魯法特掀起了簾門,走了進來。
「怎麼樣,還行嗎?」艾修魯法特問道。他的視線落在小丫頭正在咀嚼著的咸肉面包上,但是只停了一下,就落在小丫頭的甲冑上。
如今的盔甲大都是能夠依靠穿戴者自己來穿戴或者月兌卸。但是這也有一個隱含前提,那就是需要穿戴者自身比較熟悉這項工作。比方說艾修魯法特就能夠比較自如的穿上和月兌下盔甲,而小丫頭明顯就沒有這個能力了。明顯的證據就是,小丫頭已經摘下了四肢上的護甲,但是身上和後背的盔甲卻沒月兌掉。
「要我幫忙嗎?」艾修魯法特問道。
「幫我月兌掉。」小丫頭立刻回答。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許不會這麼直截了當的提出這種要求,畢竟她是一個女王。但是在艾修魯法特面前,她完全就沒有任何的顧慮。連她自己都未能理解自己為何會如此輕易的接受一個男人為她月兌衣。
艾修魯法特單膝跪下,從後面解開了小丫頭的胸甲。在這塊金屬離開身體之後,小丫頭才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把這累贅玩意穿了一輩了,以至于身體僵硬像塊石頭。
她舒展了一下筋骨,肌肉疼痛僵硬得讓她差一點**出聲。
「很痛嗎?」艾修魯法特一邊將月兌下來的盔甲整理在一起,一邊問道。
「很痛……真的很痛。」小丫頭回答道。「穿著盔甲走路……」她的聲音停下,因為突然之間想起艾修魯法特也同樣穿著盔甲騎馬走了一天。不止是艾修魯法特,很多人都這樣過了一天,可是卻沒有人抱怨。
「我……是不是很失敗。」她輕聲的問道。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艾修魯法特微笑著回答。「知道嗎,其實近衛軍團的軍官們……平時也不是吃這些東西的。」他用手指了一下邊上的餐盤。「可是今天,每個人都只能吃這種東西。」
「啊……」小丫頭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自己咸肉干糧。
「我想,很多人一定在抱怨。可是既然女王帶了頭,就算抱怨也只能放在肚里,無法說出口。」艾修魯法特說道。「然後……」
他沒有說下去,不過小丫頭卻也無心追究。她正在努力的活動手腳,恢復身上那些僵硬的肌肉。
「這樣的路還有兩天。」艾修魯法特突然說道。
對小丫頭來說,這倒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就算她過去不知道,今天巴蘭卡也已經向她說明過了。這段三天的旅程之後,就要面對不同道路的選擇了。
「艾修魯法特,我們真的要走山間那邊過嗎?」小丫頭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今天幾乎所有人都向她表達了同樣的意思︰那條山間路年久失修,損壞嚴重,要強行通過的話,只會得不償失。
「沒錯。」艾修魯法特回答道。「兵法上第一條要求就是出其不意。這句話的意思是絕對不能按照敵人的計劃行動。拜倫已經在他選好的地方布置了,我們不能在那里和他交戰。因為在那里,他就一定可以打敗我們。」
「一定……」
「他擁有三倍的優勢兵力,擁有能夠充分展開大軍的開闊地形,擁有作為牽制和後援的堅固城堡,擁有已經大量囤積的軍事物資……他擁有一個將軍一切的勝利條件。那種情況下作戰,是不可能獲勝的。」艾修魯法特回答道。
小丫頭呆住了。她是第一次從艾修魯法特嘴里听到這些話。
「那……那……」
「相信我嗎?只要我們去那里,我們就能勝利。」艾修魯法特說道。「會有奇跡在那里等著我們……當然對拜倫而言是一個他不願意看到的意外。」
如果換一個人,他一定會追究問清楚一個為什麼。但是小丫頭對艾修魯法特的話卻沒有任何懷疑,正如同一個天真的女人會相信自己的愛人無所不能一樣。
艾修魯法特離開,小丫頭再一次端起餐盤。咸肉和干糧確實不好吃,但是她卻知道自己必須要吃下去。為了明天的體力,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女王!
幾乎沒人在意艾修魯法特在營地邊上停下腳步。就算注意到也沒關系。因為教會選擇了立,所以這支軍隊里沒有魔法師,沒有人能感覺到無形無質的魔法之風流動。
「沙卡,」通過魔法之風的鏈接,艾修魯法特在頭腦里和遠方的某個智慧生物建立了心靈上的溝通渠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主……主人,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
宿營的時候,小丫頭是在艾修魯法特的幫忙下才能下馬的。
才第三天,她已經覺得自己半死不活了,連日坐在馬鞍上,導致她的大腿內側和粗糙的馬鞍反復摩擦,血流不止。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大腿正常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但是眼下只有無盡的疼痛。在營地里走到自己的帳篷的時候,她不得不很小步很小步的走,免得讓人看出她的瘸腿。
如果她還是過去的那個她,或許她早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但是每當痛楚產生想要哭的**的時候,她都會向自己重復一句話「王者無淚」。這句話是艾修魯法特當初教給她的,像催眠一樣硬是壓制住了她的淚腺。
咸肉、干糧外加清水依然是她的晚餐。不過她暫時沒時間在乎這個,比起第一天,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卸下盔甲。雖然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的身體某些部分會疼的抽搐不止,但是她至少能自己做這件事情,而不必等待著艾修魯法特。
在她月兌掉盔甲之後,才發現自己的短裙已經全部貼在了肉上。她的大腿內側第一天是紅腫,第二天是月兌皮,現在則變成了一片累累傷痕。鮮血和皮肉、布料黏合在一起,稍微一動就是痛入骨髓。
她等待著,艾修魯法特昨天和前天都是這個時候來見她的,今天應該也不會例外。她的等待沒有費很長時間,因為艾修魯法特很快掀起簾門,走進她的小帳篷。
她沒有等艾修魯法特說任何話,做任何事,第一時間就沖了過去。這一刻,就連腿上的疼痛也沒有阻止她。她抱住艾修魯法特的腰,把自己的頭緊緊的靠在他的胸口。
「很了不起,做得很好。」小丫頭听見艾修魯法特的低聲安慰。他的手在她的後背上輕微的拍打著。
「我……今天一直堅持下來了。」她抬起頭,看著對方的臉。不過由于淚眼朦朧,她甚至看不清楚艾修魯法特那張熟悉的臉。「可是好痛……真的好痛……」她想要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傾訴出來,卻發現自己只能說這麼多。
「王者無淚。你做的很好,不顧任何情況都不可以在部下面前流下眼淚。因為在你流下眼淚的那一瞬間,你的部下就會失去對你的敬畏之心。」
「我……」小丫頭輕聲的問道。「現在可以哭了嗎?」
「可以了。現在附近沒人,大家都去吃飯了,你的衛兵也被我打發走了。」艾修魯法特說道。小丫頭再也控制不住,貼在艾修魯法特的胸口大哭起來。
當她停下哭泣的時候,她才發現艾修魯法特的胸口衣服全部被她的眼淚打濕了。同時她也看到艾修魯法特手拿著的一個瓶。那是一個藥膏瓶。
「我給你準備的。」艾修魯法特解釋道道。「用來治療皮膚擦傷的良藥。用它抹在傷口上,可以很有效的鎮痛和加快恢復。」
他拿過小丫頭的手,由于必須緊握韁繩的緣故,小丫頭的手上也破了好幾處(第一天的時候還是水泡,現在已經變成傷口了)。接著,艾修魯法特將藥膏慢慢的涂在傷口上。這種藥膏聞起來氣味很好,涂在傷口上的時候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種涼絲絲的感覺。因為摩擦傷口的灼熱痛楚迅速減輕了。
「很有效吧?」艾修魯法特問道。「這瓶藥留給你。」
「等等……」小丫頭突然說道。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變得如此大膽。「我……大腿上……自己涂起來不方便……」
這是謊言。但是羅蒂雅告訴過她,有些謊言永遠無法被拆穿的。
她漲紅了臉,坐了下來,並且將腿張開。為了穿著方便,她的只是齊膝短裙。當然了,裙下面除了一條內褲之外什麼都沒有。
「幫我……涂一下。」她紅著臉,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