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了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一瞬間里轉移到了重癥監護室里面。李玉山和田澤還保持著手拉著手的姿勢。換做是平時,看見的人肯定會認為這兩人是一對好基友,手拉著手兒在醫院里看望另一個基友……
但是現在,沒人會這麼看。
報警器突然發出報警的聲音,卻不見重癥監護室里面有任何一個侵入者,也沒有因為電線或者儀器短路引起火災的跡象,就連文剛也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並沒有異常的動作。
「出了什麼事了?」田澤吼道。
密集而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從醫生辦公室里沖出好些個醫護人員,急風急火地往重癥監護室里跑。
「出了什麼事了?」聶雲飛也問了相同的問題,就在一個護士打開重癥監護室的隔離門的時候。
「病人的生命有危險!」一個醫生說道︰「那報警器是監控他心跳的報警器,他的心跳停止了!」
「什麼?」聶雲飛的嗓門陡然高了八度。
田澤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喊道︰「王虎、蕭武,快去將周院長和剛才來過的那個護士控制起來!」
蕭武和王虎應了一聲,轉眼間就奔進了樓道。
「出了什麼事了?」聶雲飛還在追問相同的問題,但這一次他問的是田澤。
田澤看了他一眼,「剛才有一個護士給文剛注射了藥劑,阿莫西林和腎上腺素,這是周院長的意思,但這只是院方的說法,我懷疑那個護士給文剛注射的藥劑有問題,不過這只是我的懷疑,需要審問了那個護士才能得到答案。」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聶雲飛質問道。
「你才來一分鐘……還有,李同志,你能把我的手松開了嗎?我們這樣一直拉著手,不太妥當吧?」田澤說道。
「呃……不好意思。」李玉山訕訕地笑了笑,松開了田澤的手。表面上他還能故作輕松,但他的手掌確實很痛!就在剛才,他用暗勁握緊了田澤的手,本想讓田澤吃點小小的苦頭,但沒想到田胖子抽手失敗之後轉而用暗勁對付他,使勁捏他的手,險些將他的骨頭捏碎!
一切想吃或者已經吃了田胖子豆腐的人都受到了神罰。
重癥監護室里已經忙成了一鍋粥,護士、醫生圍著文剛,一次次地試圖將他從死神的手里拽回來。在重癥監護室外看著的人也心急如焚,活著的文剛才有價值,如果他死了,那就半點作用都沒有了。
五分鐘後,一個醫生走了出來,拉下口罩,搖了搖頭,一臉頹然的神色,他說道︰「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怎麼會這樣?」田澤急道。
「剛才查床的時候還好好的,但突然就惡化了。至于原因,這需要解剖尸體,經過尸檢才能給出答案。我現在也不好說。」醫生說道。
「那你認為呢?沒事,告訴我。」田澤說道。
「根據我的經驗……他被注射了某種讓心肌停止工作的藥物,非常見效。」醫生說道。
「好了,沒你們的事了,把尸體拉下去尸檢吧。」田澤說道。
醫生點了點頭,隨後讓一個護士推著文剛的尸體離開了重癥監護室。
其實不用等到尸檢報告的出來,田澤也知道是那個護士動的手腳。一大群醫生連帶周院長在內剛剛進行了檢查都沒事,她去打了一針,幾分鐘後人就死了,如果說她沒問題,誰相信呢?
「田隊長,我要你給我一個完整的報告!」聶雲飛豈可失去這個機會,當即就對田澤發難了。
田澤卻滿不在乎地道︰「你會得到的。」他準備些一份兩百字左右的報告給聶雲飛,絕對不會超過二百五十字。
就在這時王虎提著那個女護士的衣領往這邊走了過來。蕭武則擒著周院長的手走在後面。那個女護士哭哭啼啼,語無倫次。她一直說著什麼,試圖解釋的樣子,但這個時候的她顯然已經沒有組織語言的能力了,亂七八糟地說個不停,但卻沒有一句是重點。那個周院長沒有解釋,一直罵著那個女護士,說她是害人精。
「田隊,人帶來了。」王虎說道︰「這個護士剛剛想逃,幸好我去得及時,在樓道里截住了她。」
這個時候逃走,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畏罪潛逃。周院長這個時候罵與他相好的女護士,也只有一種可能,他已經知道是那個女護士動的手腳了。他能知道這點並不困難,因為他的專業知識很高。
無需尸檢,也無需審問,事情的真相就已經呈現眼前——女護士干掉了文剛。
「為什麼這麼做?」田澤怒道。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我只是按照藥單給藥,我沒有做錯什麼啊?你們為什麼抓我啊?」女護士哭訴道,聲淚俱下,好不淒慘可憐的樣子。
「你撒謊!尸檢報告很快就會出來,那個時候你會因為你現在的認罪態度罪加一等!」田澤說道。
女護士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還是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僥幸逃月兌制裁的希望,她頑固地道︰「我沒做,我真的沒做,你們願意檢查那就檢查吧。」
田澤這個時候恨不得一耳光抽過去,但他最終沒有動手。當著這麼多人,尤其是柳月的面去打一個女人,他做不出那種事情。另外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多半是受了什麼脅迫,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她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算不上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凶手。對付這樣的罪犯,他實在下不下狠心。
「田隊,要不我審問一下她吧。」王虎說道。
「還是……」田澤猶豫了。
「我來吧,這種事情我還是比較拿手的。」李玉山說道,他那漂亮得有些過分的臉蛋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笑容沒給人帶來親切的感覺,反而讓人感到一種發自骨子里的冷。
「田隊……」王虎在詢問田澤的意見。
「從今天開始李玉山同志就是我們手術刀戰隊的副隊長了,他要審問,就把人交給他吧。」田澤說道。動刑吧,他有些不忍心,不動刑吧,又得不到想知道的真相,這種事情有人代勞他是懶得去管的了。
李玉山從王虎的手中接走了女護士,也沒走多遠,就在田澤曾經休息過的那間病房進行審問。
田澤給王虎遞了一個眼色,王虎心領神會地向那間病房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卻沒推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執行警戒。執行警戒是假的,偷听卻是真的。田澤沒有指望醒來的偽娘副隊長能和他分享審問的結果,那麼拍個人旁听審問的過程便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田隊……」聶雲飛又出現在了田澤的面前。
田澤聳了聳肩,「我知道,你要報告是嗎?那也得等我有時間再說吧,你看現在一大堆事情要處理,究竟是報告重要呢,還是尋找線索重要?」
「這麼重要一個線人死在了你的手里,而且還是在我們沒得到情報的情況下。」聶雲飛忽然笑了,「呵呵,你想好這份報告要怎麼寫了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建議,那就算提交你的辭職信。」
田澤掃了聶雲飛一眼,沒再搭理他了,他掏出手機給蘇定山打了一個電話。
與蘇定山的通話足足說了十分鐘才告結束。這個時間段里,從那間病房之中不斷傳出那個護士的慘叫和哭喊求饒的聲音,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田澤和蘇定山結束通話的時候,李玉山也打開病房的門走了出來。他的手里拿著一條雪白的毛巾在擦著手,他的手上沾滿了血跡,雪白的毛巾上也滿是腥紅的血斑。
「問出來了,有人綁架了她在老家的孩子和父母,讓他給文剛注射毒液殺死文剛。不然的話,那個人就會殺了她全家。」李玉山說道。
這就是他審問的結果。估計他在對那個女護士用刑兩分鐘之後就已經得到了答案,但他卻並不滿足,足足折磨了那個女護士十分鐘才結束。倘若被他審問的人受過專業的訓練,他會更興奮,折磨人的時間也會更長。
田澤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只是沒有猜到這個女護士的家人並不在京城,而是在別的地方。這也正好說明了昨晚蕭武和王虎沒有發現有醫護人員被威脅的原因,如果挑在京城的醫護人員下手,昨晚就會有所察覺,而這邊也會增強防範。而對方選中這個老家在外地的女護士下手,卻能避免這一點。
經過這件事情,田澤還看出了一點,那就是醒來的副隊長李玉山不僅是個偽娘,娘娘腔,更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偽娘娘娘腔。試想,就連一個遭到脅迫的可憐的女護士都能下如此的狠手,對付站在他對立面的人,那還不往死里整啊?
看著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的李玉山,田澤心里卻是一聲冷笑,暗暗地道︰「你一來就展示你的能力,你的狠辣,這是給我下馬威的吧?你真是蠢到家了,如果你繼續裝你的娘娘腔,我興許還會對你放松警惕,你這麼一來,我想不防範你都不可能了。你如果暴露出一絲想陰我整我的心思……老子就先整死你!」
似乎是察覺到了田澤正偷偷地注視著他,李玉山抬起了頭來,好不避諱田澤的目光,他也直直地看著田澤。
四目相對,就像是兩把餐桌上的餐刀踫撞在了一起。
李玉山忽然對田澤露齒一笑,那牙齒好白。
田澤的心中頓時一陣惡寒,不敵李玉山的眼神,躲開了。這一次眼神的交鋒他算是敗了,但不是被打敗的,而是被惡心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