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百個人,幾百支槍.包圍的人,一個人,居然還敢用這種口氣要挾包圍他的人。發生這種事情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瘋了。
是的,他瘋了。
一個人,拿著一把消防斧,還用離心機的蓋子充當盾牌,將自己想象成一個古代的武士,用冷兵器對付現代熱兵器,而且還是以以敵好幾百,他不是瘋了是什麼呢?
然而,就在很多人認為他們要抓捕的居然是一個瘋子,而大感好笑的時候,被堵在大廳之中的胖子又喊話了。
「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老子是認真的!你們還有兩分鐘!」田澤吼道。他已經看見了大門口的聶雲飛,還有吳莉和蔣翼,那三個人才是他正在的對手。他也看見了被一大群特種兵捍衛著的聶雪嫻,被他提尿羞辱的小母狗。
如果眼前只有這個四個敵人,他根本就不需要半句廢話,直接就沖殺過去了,但是這些包圍他的警察,這些當兵的,誰不是為了一份糊口的工作站在這里呢?他的心里其實並不願意傷害這些人,所以才給了他們三分鐘撤退的時間,但如果三分鐘過後,這些人還是要殺他的話,那麼他也就不需要再報以仁慈和憐憫了。
你都有心射殺我立功邀賞了,我還需要憐憫你嗎?
兩分鐘,就算擼管最快的**絲也未必能擼完一管,但就是這麼短暫的時間,卻要幾百包圍他的人撤退,這顯然是痴人說夢。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停頓在大廳門口的人蠢蠢欲動。
聶雪嫻卻在這時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姓田的,難道你被嚇傻了嗎?或者,你瘋了吧?」隨即,她又像受了什麼刺激,發瘋似地吼道︰「姓田的,你已經沒路可逃了!你給我跪下——跪下!」
田澤笑了,「聶小姐,你還記得我給你提尿的情景嗎?你想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給你提一次尿嗎?」
那件事是聶雪嫻心中永遠的痛,一輩子都洗刷不掉的恥辱,現在田澤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說出來,聶雪嫻頓時就發狂了,她忽然吼道︰「開槍!開槍!給我開槍!」
嘩啦,上百支槍同時端正,槍口一致對準了田澤。田澤卻在那一瞬間橫移到了身邊的一根柱頭之後。他的聲音也跟著傳了出來,「你們還有一分鐘。」
噠噠噠!
砰砰砰!
這就是田澤得到的回應。如雨的子彈從大廳門口傾瀉進來,打碎了玻璃,打爛了門窗,打爛了大廳里的沙發和吊燈。所有的一切,都在呼嘯的子彈之中破碎,彈跳,就像是一群喝醉了酒的惡靈在舞蹈。
唯一沒有被打碎的就是田澤,他躲在柱頭之後,那柱頭是眾多的支撐整幢實驗大樓的柱子,其強度和厚度非常可觀,就算是開一輛坦克來也要轟好幾炮才能將它轟碎,更別說是普通的步槍和手槍的子彈了。更何況,他還有一只尺寸可觀,強度更可觀的合金大圓盾。雙重的保護,讓他可以安心地躲在柱頭後面數數。
「你們還有三十秒!」他的聲音被槍彈所淹沒了。
李玉山從裝甲車上跳了下來,他的手中提著一只反坦克火箭筒。他一出現,堵在門口的警察和特種兵頓時讓開了道路。這倒不是他們不敢沖進大廳,而是害怕被這種恐怖的單兵武器所誤傷。
李玉山站到了門口,熟練地將反坦克火箭筒扛到了肩頭上,並打開了保險。
這個時候,田澤也數完了他的數,隨後他補了一句,「李玉山,你最好不要這樣做。」他不能從柱頭後面冒出頭,但在狂化的狀態下,他擁有熱息成像的能力,就算隔著柱頭,他也能看見門口的情況。
「再見。」李玉山說,然後扣動擊發器。
那一瞬間,聶雲飛忽然想起了什麼,飛快向這邊沖來,一邊大吼道︰「不要!」
然而,他的示警遲了那麼零點幾秒的時間。
轟!李玉山的手指扣動擊發器的那一瞬間,反坦克火箭筒也就自爆了。劇烈的爆炸撕碎了發射管,也將李玉山的身體撕成了碎片。站在他身邊的特種兵頓時撂倒一大片。鮮血、燒焦的肉塊,還有黏稠的內髒碎塊,這些東西混雜在一起,讓人無法想象,就在一秒鐘之前它們還是一個個鮮活的人。
被一大群特種兵嚴密保護著的聶雪嫻幸免于難,但卻也受了傷。飛射的彈片擊中了她的胳膊,還有她的臉頰。灼熱的彈片擦過她的臉頰,留下了難以被修復的燒灼創傷。只是,處在極度震驚下她竟然沒有察覺到。
事實上不僅是聶雪嫻被嚇傻了,就連一大群警察、特種兵也都懵了。李玉山明明是操控反坦克火箭炮攻擊躲在柱頭後面的田澤的,但田澤屁事沒有,反坦克火箭筒卻自己殉爆了!
劇烈的疼痛讓聶雪嫻從驚恐之中醒過了神來,她伸手模了一下臉頰,赫然發現臉上少了一塊血肉,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打濕了她的肩頭和胸脯。毀容,這對于女人來說,那無疑比殺了她還難受。聶雪嫻愣了一下,忽然揭底斯里地吼道︰「沖進去——給我殺了他!」
一大群特種兵端平槍身向大廳門口涌去。他們仍然沒有意識到他們所包圍的胖子其實不是一個等待他們宰殺的目標,而是一個惡魔!
噠噠噠!噠噠噠!突然想起的槍聲並不是特種兵們向田澤射擊,而是從大門口的方向。也沒有人因為機槍掃射的聲音而被撂倒在地上,卻是一輛突然駛來的裝甲車在對天射擊。在它之後,赫然是一長串裝甲車和運兵車。天空上,引擎轟鳴,一架武裝直升機突然現身,肆無忌憚地往地面降落下來。
「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武裝直升機上傳了下來,「我是京城警備軍軍長柳風!我現在命令你們放下武器,否則當叛亂處理!」
柳風來了,帶著京城警備軍。
他的聲音還在回蕩,地面上,隨他而來的京城警備軍戰士已經將聶雲飛和聶雪嫻帶來的人反包圍了。裝甲車肆無忌憚地沖進實驗基地的廣場,機槍手抱著機槍,隨時準備掃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警備軍戰士也潮水一般涌了進來。只要不是警備軍的人,一律勒令繳械。
沒有人敢反抗,就算那些特種兵也不例外。因為柳風的話已經撂在了那里,如果不繳械,那就當反叛處理。當反叛處理,這其實是一種比較好听的說法,說得難听一點就是如果不繳械,那就格殺勿論!
很多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了聶雲飛的身上,這個時候,他應該做點什麼了。
權貴對權貴。
聶雲飛向降落在廣場上的武裝直升機走了過去。吳莉和蔣翼緊步跟隨,一個在他的左側,一個在他的右側,一如上次追殺田澤的時候一樣,是一個鐵三角的陣形。
就在這時,一輛紅旗轎車也沖進了實驗基地。車門打開,錢欣雨從車上走了下來。幾個警衛擁簇著她。她焦急地張望,尋找著某個人的身影。
拿著離心機蓋板和消防斧的田澤再次現身,但卻不是走向錢欣雨,而是向武裝直升機走去。堵在門口的特種兵和聶雪嫻兩眼噴火地看著他,但他所到之處,人群卻不由自主地散開,讓出了道路。
田澤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到了和聶雲飛平行的位置上。一邊是聶雲飛、吳莉和蔣翼呈三角形向剛剛跳下武裝直升機的柳風走去,一邊是田澤獨自一人向柳風走去。四個人看上去都很怪異,但他們卻知道彼此的動機和目的。聶雲飛這邊想做掉柳風,而田澤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護柳風。
越來越近。
田澤忽然將手中的「圓盾」拋了出去,一道白光閃過,再次停頓下來的時候,它已經插在了聶雲飛、吳莉和蔣翼的前進的路線上。田澤也突然加速,瞬間就沖到了柳風的面前。
「哈哈!風哥,好久不見啊!想死老弟我了!」胖子張開雙臂,給了柳風將軍一個熊抱。他的手中,還拿著不知從哪撿來的消防斧。
柳風愣了一下,苦笑道︰「你呀……回頭再和你說吧。」
田澤松開了柳風,他一點也不想和柳風這樣擁抱,因為基味是在是太重了。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轉過身來,面對著聶雲飛,這時聶雲飛、吳莉和蔣翼也停下了腳步。
聶雲飛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他很清楚,田澤插在地上的「盾牌」就是一條不能逾越的警戒線,跨過了,那就意味著開戰。如果是剛才,開戰倒是正合他們心意,但是現在卻不同了,柳風帶著上千警備軍包圍了這里,必然是帶著高層的命令,如果這個時候殺了柳風,或者是對田澤出手,那麼聶家就有可能被清洗,聶家也就失去利用的價值了。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即便是出手,他們三個也沒有把握就一定能干掉田澤。田澤單槍匹馬的時候他們都沒能干掉他,更何況他現在有了上千的幫手呢!
「柳軍長,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抓捕a級通緝犯,你這算是什麼意思呢?要包庇罪犯嗎?」聶雲飛冷冷地說道。
「聶雲飛,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柳風說道︰「我奉命而來,我不管你是抓誰,有什麼目的。你要執意而為,我不攔你,但你應該知道那後果。」
聶雲飛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陰狠的神光。
錢欣雨走了過來,大聲地道︰「田澤的a級通緝令已經撤銷了,由始至終他都沒有犯罪,他也從來不是什麼罪犯。以後,你們誰都不能動他。」
「錢欣雨你放屁!」聶雪嫻已經忍不住爆粗了,「田澤殺了我爺爺!他就是罪犯!你們奉了誰的命令?你們這是包庇罪犯!」
錢欣雨冷哼了一聲,「聶雪嫻,別人敬你怕你,那是因為你是聶遠征的孫女,但在我的眼里,你就一個屁都不是。」頓了一下,她又說道︰「我勸你還是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然後再決定怎麼做吧。」
「打電話?你以為我不敢嗎?等我問清楚了情況,你們就死定了!」聶雪嫻掏出了電話,顫抖著撥號碼。她臉上的傷口已經停止流血,黑紅色的血疤顯得異常猙獰。
錢欣雨不再管她,她向田澤走了過去。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情意,還有發自內心的關切。她微微張開了雙臂,想給田澤一個溫暖的擁抱,但忽然想起了什麼,跟著又放下了手臂,只是站在田澤的面前,眼角的余光也嗖地向實驗大樓的一扇窗戶瞄去。
田澤笑了,他知道錢欣雨是在尋找凌青的身影,凌青應該就躲在某扇窗戶之後偷看著這里。如果這個時候他和錢欣雨忘情地擁抱在一起,那不就現形了嗎?那不就等于告訴凌青,錢欣雨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的嗎?
多麼驚險啊,田澤覺得差點就發生的擁抱簡直比他剛才獨自面對幾百人還凶險。笑著的他,背上早就出了一片冷汗。
聶雪嫻忽然將手機摔在地上。
一通電話,她得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但就是那個人的名字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習慣以權壓人的她,生怕第一次被人以權鎮壓,她也才發現,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雖然不知道聶雪嫻給誰打了電話,但聶雲飛卻已經猜到了什麼。他說道︰「我們走吧。」說完,沒有半分拖延,轉身就走。吳莉和蔣翼看了田澤一眼,也轉身離開。
田澤笑道︰「慢走,不送。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了,幫我給聶老頭上一炷香吧。」
沒有半個字的侮辱,但卻就是這樣的話讓人感到羞辱。聶雲飛的腳步停了下來,不過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凌青出現在了大廳門口,笨拙地向田澤跑了過來。
田澤慌忙迎了上去,一邊叫道︰「你小心一點,不要摔著啊!」
錢欣雨吃醋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