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5
馬車輕悠悠的出了城門,還未行多遠,卻不得不慢了下來,掀開簾布,楊延昭不禁頭疼了起來,因為不遠處,潘影懷抱著包裹正翹首望來。
听到楊延昭的咂嘴,帶著些頭疼的嘆氣,羅氏女也不禁探了半個身子,恰好看到了路邊的潘影,眼中一絲的異樣閃過。
將簾布放下,楊延昭閉目思索了片刻,只覺得很是不可思議,怎麼只是見過幾次,她便抱著包裹,明顯是想與自己私奔來了。
這年頭是怎麼了?
想到這,楊延昭不由得轉首看看了羅氏女,繼而暗自打定主意,雖然他喜歡美女,但也不是見好便收,因而,這潘影,是動不得,更是收不得。
正想著,馬車戛然而止,車外傳來那清脆而略帶歡喜的聲音,「請問楊公子還在車中?」
「你可是說得狀元公?那正是我家公子。」
「可是潘姑娘?」
蕭慕春那憨厚之語頓時將楊延昭給出賣了,別無他法,只能掀開車簾,故作驚奇道,「潘姑娘果真是你,你這是要去往何處?」
聞言,潘影面生潮紅之色,低首扭捏了許久,「奴家是想與楊公子一道前往閩南。」
馬車中,羅氏女揪著胸前衣襟默不作聲,排風眼中已經明顯生出了厭惡之色,而八妹則是小手拽著楊延昭的衣袖,不滿的嘀咕道,「六哥,你又做了什麼事情來了?」
對于此,後者只能轉過身子,無奈的翻了翻眼,隨後跳下馬車,「潘姑娘,你去閩南為了何事,可是探親?」
別無他法,唯有裝瘋賣傻。
羞紅之色再染潘影的面頰,嬌艷欲滴,與她那紅色群衫相映,只覺得脖頸更加白皙動人。
「奴家是想隨公子一道。」
聲音細弱蚊蠅,但楊延昭怎能听聞不到,只覺得頭皮頓時發麻起來,「楊璟受朝廷之命,前往閩南例行公事,姑娘隨行怕……」
話還未說完,便見潘影面露淒楚之色,最見不得女人落淚的他頓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恰在此時,身後傳來馬蹄之聲,踏的官道上塵沙飛揚,不多時,停在了楊延昭的身邊,「延昭兄,離去怎麼也不知會一聲,也好讓潘文鳳為你送行才是。」
听到這聲音,潘影的眼中生出一絲的錯亂,而楊延昭卻有些歡喜,總算有人來給他把這焦頭爛額的事情給收拾了。
「文鳳兄,國山兄,朝廷旨意已下,楊璟行走匆忙,未曾去府中道別,確實是在下的不是。」
「無妨,原來蓁兒來得比為兄還早,想來是感謝延昭兄的救命之恩,特來送行的。」
說道著,潘集跳下馬,走到潘影身邊,「蓁兒,待稍後隨為兄一道回府吧。」
「我才不回去!」
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潘影堅定的說著,聞言,潘集臉上閃過一絲的不悅,繼而低聲喝道,「莫耍小孩兒家的性子,難不成你連娘都要丟下不顧了?爹的顏面也全然不要了?」
堂堂的大宋開國功臣,一品大員之女怎能這般的離家而走,這番傳出去,豈不是成了朝廷的笑柄?
見潘影不做言語,潘集轉首對楊延昭笑了笑,接過潘頜遞過的酒水與兩只玉杯,倒滿之後,遞與楊延昭,「延昭兄,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潘文鳳在此祝願延昭兄早日歸來。」
「多謝文鳳兄,待他日山花爛漫之時,你我必定會把酒言歡。」
有人來解決了難題,楊延昭自然是多了歡喜,將酒一飲而下,與潘集笑著說道。
「楊公子,你願意帶奴家走麼?」
潘影突然出聲問道,抬著頭望向楊延昭,臉色依舊是緋紅,大眼中滿帶著期冀之色。
此言一出,四周皆寂靜開來,車上的羅氏女更是臉色猛然一白,凝神靜听著楊延昭的回答。
「潘姑娘」,話到了嘴邊,卻是停了下來,委實不知該如何出言,怕將潘影心給傷透。
但是讓他就這樣接受一個很不了解的女孩兒,楊延昭自問不是君子,但是如此的隨意收下潘影,卻也是做不到的。
更何況潘影明顯是自作主張從家中跑了出來,追問起來,可是要背上誘拐良家少女的罪名,而且這少女還是朝廷大員的千金。
當然,她還是燕王所傾心之人。
沉思了片刻,楊延昭終于開了口,「牆里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消,多情總被無情惱。
潘姑娘,楊璟這就別去了,望姑娘多多保重。」
彎身作揖,繼而上了馬車,蕭慕春則是揮鞭前行,留在原處的潘影好久有了反應,身子如被抽斷了弦,幸好潘頜眼疾手快的扶著,否者便要跌坐在地。
清淚流淌,臉上生出自嘲之色,輕聲念叨著,「好一個笑漸不聞聲漸消,多情總被無情惱……」
見此情形,潘集不由得嘆了口氣,「蓁兒,我們回去吧。」
汴梁西城門處,李易一身簡裝,牽著一匹黑色良駒出了城,躍身上馬,竟不覺的轉首向南,「這時,你應該去閩南了,希望一切安好才是。」
說完,抬首望了望天,深吸了口氣,雙腿一夾馬肚,馬蹄輕揚,漸起輕沙彌漫,飛快的朝著北方而去。
馬車中,楊延昭閉目養神,羅氏女則是在一旁時不時的看著他,眼中多了份不易察覺的感動。
馬車輕搖,不知不覺,行了半個月,已經出了淮南西路,到了江南東路,拿著手中買來的地圖,這時,楊延昭才發現,原來龍虎山所在之地倒是與福建路相隔不遠。
身為道家的子弟,理應去拜祭一番才是。
心中有著如此的打算,遂與郭淮說了出來,後者卻是搖了搖頭,「延昭師弟,我們身後有著人跟蹤,回師門怕是不妥。」
聞此言,楊延昭不覺得心中有些驚訝,但隨即也就釋然了,想來是趙光義對他所有不放心。
這也難怪,否則怎會放心讓他前往閩南搞銀子?
總得有人來匯報情況才對。
既然如此,回山門也成了楊延昭的心中想象,只能嘆聲氣,等待著下次的機會。
這天,日薄山頭,在饒州,尋了家客棧,將馬車交給伙計,楊延昭一行人便點了些酒菜回了房間。
越往南,說話便是越覺得吃力,即便是楊延昭,也覺得如此,因而不免有些擔憂,看來到了閩南之地,首先要解決的還是言語上的不通。
好在各地都有走南闖北的客商,客棧的伙計還是能听懂的,不多時,便將菜食送來上來。
連日的舟馬勞頓,縱使是八妹,也無了興趣出門逛街市,吃完了晚膳,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楊延昭與羅氏女說道了幾句,看到蕭慕春等人正精力旺盛的下著棋,遂不做逗留,便回房拿出懷中的玉虛開始琢磨起來。
離開了汴梁,楊延昭時常拿出它,可是那四片玉葉將玉虛包裹著,完全瞧不出其中的變化,不過在隱約間,分明又能感覺到它的氣息。
比以前多了難言的靈動,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
突然間,窗子無風自動,啪的一聲打開,分明是有人進來了,而且還是個高手。
心中一沉,楊延昭忙將玉虛塞進懷中,身子一躍而起,拳頭卻是已經砸了過去。
「延昭師弟,是我。」
一股柔和的氣息將楊延昭的拳勢擋下,繼而熟悉的聲音響起,待他抬起頭,不禁失聲驚呼道,「少陽師兄,怎麼會是你!」
來人白衫飄然,臉上滿是溫和的笑意,不正是多日未見的徐少陽?
「小師弟,你在汴梁城弄出那麼大的動響,恩師放心不下,便讓為兄前來一探究竟。」
正說著話,屋外傳來敲門聲,「可是少陽師兄來了。」
是郭淮,語中還有些驚喜,楊延昭忙上前開門,後者進了屋,見果然是徐少陽,不禁歡喜的道,「少陽師兄,許久未見了,師伯,小師叔與我恩師可好?」
「合德師弟,恩師與兩位師叔一切安好」,說著,徐少陽手在楊延昭的胸口隔空一抓,那玉虛在懷中微微而動,好一會才浮現出來。
「想不到它已經與小師弟有了心意相通,連我都難以喚動了。」
見這玉虛浮在半空之中,楊延昭忙出口問道,「少陽師兄,這玉虛到底有何秘密,還望師兄告知才是。」
關于玉虛的秘密,楊延昭在心中已經憋了許久了,再見到徐少陽,他打定了主意,必須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出乎楊延昭的意料,徐少陽沉思了片刻,竟緩緩開口道,「其實,玉虛與這禪葉本就是一體。皆是不入五行的無上寶物,據傳言,玉虛生葉,逢甘露,則化衍乾坤。
只是,這一切都需要契機,更何況,還三樣都是極為稀少的寶物?
因機緣巧合,玉虛為我道家所得,禪葉到了佛宗人手中,而甘露卻是下落不明,有傳言是世上本無此物,也有傳言說它在儒家或者塞外摩羅教手中,只是無人見過。
所以,三件寶物千百年來從無變合為一,小師弟,也算是你的大氣運,才能使得玉虛生葉。」
听到這,楊延昭不由得暗自高興,但隨即也有了不明之處,「少陽師兄,以前,玉虛未生葉之時,小弟還能感知到它吸收著靈氣,如今與禪葉融合,怎麼像是沒了知覺?」
「小師弟難道未听過器靈?」
見楊延昭滿是不解,徐少陽笑著解釋道,「像玉虛這種由天地靈氣所生的至寶都有著器靈,只有大氣運的人才能得到它們的認可。
自此心意相通,器靈佑主。
而禪葉傳言是佛珠坐下青蓮之葉,其中精華可想而知,玉虛如今沒有反應也算是正常,待他日醒來,定是威力駭人的頂級寶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