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田苗苗可沒有像楊石晴和郝明明那樣的想法,當她沖出會議室離開百貨商場時,她的心已經從一種夢境般的迷惘中清醒過來。
此時此刻,田苗苗猛地從過去那種朦朦朧朧的理也理不清的紛紛亂亂的頭緒中掙月兌出來。她的整個身心感到了從來也沒有感受過的輕松和愉悅,她在內心里感到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解月兌感。
明明哥,謝謝你,過去,你給了我無與倫比的關懷和保護,你讓我這個柔弱的小女孩在你強悍的拳頭呵護下得到了安全的成長,如今,雖然我終于知道了為何你的拳頭對任何強勢都無畏無懼的真正含意,但我還是寧願相信你是善良的,更是出于一個哥哥對妹妹的情意。方才你的暴力讓我明白了一個人活著的道理,拳頭的保護只是一種表面的強悍和不懼,但理性的缺陷和畸形的心理會讓人感到無形的恐懼。我不想成為你籠中的寵物,更不願被你霸道的情感束縛一生……明明哥,你將永遠都是我親人一樣的哥哥……
田苗苗跑得有些累了,她忽然想休息一下,她的步伐慢下來,走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下,上下仔細地端詳了一下,誰也不知道她此時的心思,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這棵大樹好大,靠著它一定很踏實,踏實得令人由衷地舒服……她把自己已經很疲憊的身體輕輕地靠在寬厚結實牢靠的樹干上,一點一點地慢慢地滑下來,滑下來……輕輕地穩穩地坐在地上……她抬頭望望頭頂上的藍天,好高好遠好藍……她的淚無聲無息地從眼里悄悄地落下來……
楊石晴從後面追上來,累得氣喘吁吁的,看到田苗苗靜靜地坐在路邊上的一棵大樹下,一顆忐忑恐慌的心像一塊大石頭一樣落下來。楊石晴從田苗苗的狀態上看出來,她已經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
田苗苗看見楊石晴,抬起手向她招了招,讓她也過來歇歇。
楊石晴挨著田苗苗坐下,看著路上來往的車輛和行人,說︰「苗苗,你想好啦?」
田苗苗知道楊石晴問的意思,回答道︰「什麼都明白啦,什麼也都放下啦,沒啥可想的啦!」
「郝明明不會再做什麼傻事吧?」
「隨便他吧!他還是我哥哥。」
楊石晴听了田苗苗這句話,把目光從路上收回來,看著田苗苗說︰「你不怕他胡來?你可看到今天的情形啦?我看得出來,他為了不讓別人接近你,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來的。」
「那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了。可我得走自己的路。」
楊石晴明白田苗苗說的自己的路是什麼意思。她還是有些擔心地對田苗苗說︰「你是走自己的路啦,可他要管別人的事啊!那你怎麼辦?」
「石晴,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現在只知道自己不想再這樣下去啦,這簡直讓我喘不過氣來,我的心憋得都快要爆炸啦!」說到這里,她的手捋了一下落在眼前的一縷頭發,又接著說道︰「現在好啦,我的心里也明朗啦,就像明鏡似的,清爽極了!」
「苗苗,你現在明白了,我才敢對你說,同學們背後都議論說,郝明明關心你有些關心得過份,就像你是他的私人財物似的,男同學跟你說句話都得看看他的眼色。誰都知道你和他們家的關系,但也沒有干哥哥這樣關心自己的干妹妹的,這不就像是好吃醋的丈夫死守著老婆一樣嘛!」
「是啊,原先我還沒覺得怎麼樣,覺得別人願怎麼想就怎麼想唄,反正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誰知郝明明現在竟做出這樣的事,連我都感到無法接受啦!石晴,我想好了,如果凌玉豪經過這件事還對我好,我就跟他好了,我管不了明明哥怎麼想啦!」
田苗苗一邊說著,一邊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狠狠地扔到路上,差點砸到一個行人的腳上。那個人停住腳步,四下看了看,不知道是誰扔的,搖了一下頭,又向前走去。他絕對沒想到,扔石頭的人就是離他不遠的靠著大樹坐在地上的田苗苗。
田苗苗看著那個倒霉的行人不禁笑了起來。
楊石晴看了看竟然笑起來的田苗苗,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就嘟囔道︰「苗苗,你還有心笑,是不是得神經病啦?」
「你才神經病呢!」田苗苗忽然看見郝明明過來了,就趕緊拉著楊石晴站起來說︰「走吧,該回學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