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9
「心懷,你去趟坤寧宮宮,把這事情也告知皇後娘娘吧。」馮貴人心中還是有些顧慮,那地方可是乾清宮,是皇上處理政事之地,萬一和那幫狗奴才發生了爭執,大家臉上都掛不住。讓心懷去一趟坤寧宮也好,一來皇後為後宮之主,又和自己情同姐妹,遇到這種事情理應遣人告知,二來自己若真遇到什麼麻煩事,皇後既然知曉,定然會來解圍,不會置身事外的。
馮貴人準備了一番。此時,下人已將重新熬過,熱騰騰的湯羹裝了起來。馮貴人帶著兩名貼身的宮女直接往乾清宮方向去了。
果不出所料,還是剛剛那個攔截宮人的太監攔住了馮貴人。可這次他的臉上卻再也不敢那麼的冷漠囂張了,換之的是一張愁眉苦臉還帶著一絲詫異的表情。想不到馮貴人在派宮人送湯羹受阻之後,還會親自送過來,真是個厲害的主啊!想到這里,更加令他苦惱的是人已經攔了下來,可找個什麼合適的理由來應付呢?總不能說這是九千歲下的指令吧!
「小……小德子,給……給娘娘請安,娘娘您……,請問娘娘這……是要進乾清宮麼?」小德子還沒有想好怎麼回復娘娘,心中不免有些發虛,連說話都結巴上了。畢竟對方這貴人的身份擺在這里,何況還是個得寵的後妃啊,若是她想隨便找個理由辦自己簡直就不費吹灰之力。
見小德子說話語無倫次的,眼球在眼眶里直打轉。馮貴人想起他剛剛還在自己的下人面前耀武揚威、出言不遜的樣子,甚是惱火,于是出言羞辱道「本宮剛剛派人送來湯羹于陛下,听說在乾清宮門口無人當差,也無人通報,還有幾只不知哪里跑來的野狗在亂竄。你們是怎麼當的差?」
「娘娘切勿听信讒言啊,小德子再也不敢對娘娘不恭了。」這小德子算是領教了馮貴人的厲害,嚇得兩腿抖得直打岔,「撲通」跪在地上求饒,生怕馮貴人把事情捅到皇上那邊,取走他的這條小命。
馮貴人見這太監還算識相,不敢和自己正面對抗,就不再理他,提著湯羹,正欲登上乾清宮門前階梯,卻又被太監攔了下來。
「我的姑女乃女乃呦……你可進不得啊」小德子見馮貴人要來硬的,情急之下,拖住了馮貴人的衣裙,忽然自己也感覺不太合適,松開的手,又猛地抽了回來。
「放肆!你一個閹貨,也敢對本宮無理,當真以為本宮不敢治你!看來,你這狗頭掛著確實太礙眼了!」這幫太監平日里囂張跋扈,馮貴人本來就想找借口教訓他們,現在更加火上澆油了。正欲發作之時,這乾清宮里卻走出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魏忠賢。
這次真可謂是不是冤家不對頭了。魏忠賢此次前來只是將搜集來的民間精巧之物換龍顏一悅罷了,本來就是想多拖住皇上的興致,他讓多「專研」幾天木工活計。只要皇上一高興,手上的木工活就停不下來,他在旁邊再「吹吹風」,皇上基本上就成了他的傀儡,他不管什麼請示,皇上只會說︰「朕甚忙,此等繁瑣之事,大伴自行做主便是。」這樣一來,他就以代勞之名,批奏折,攬政權,不但為他排除異己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渠道,甚至可以將一些有利害關系的奏折神不知鬼不覺的藏于袖中,好為他與東林黨的互掐爭取更多的利益。除此之外,當然也能拖住一些時日不讓皇上想起後宮的這些嬪妃們,這樣馮貴人自然就沒有機會與皇上見面了。
可能魏忠賢也沒想到此時馮貴人會親自前來,態度還如此強硬,這與他預期的有些不一樣,真是小看了這女人。可那又怎麼樣呢?她以為這樣就能見著皇上了嗎?
魏忠賢見小德子已經招架不住了,便迎了過來,大步走到小德子的面前,直接給了一記耳光︰「你這該死的奴才,仗著在皇上跟前,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娘娘是什麼人,是你等能可以隨意阻攔的嗎?」魏忠賢這一巴掌,雖然打在太監小德子臉上,可卻清醒了馮貴人,一來魏忠賢是想提醒馮貴人,這小德子是皇上身邊的人,本來就可以攔下你,這也順便撇清了自己和小德子之間的關系。二來正話反說,意思是,你不要以為得了兩天皇寵,就隨意放肆,乾清宮也不是你說進就能進去的地方。再者魏忠賢搬出皇上,馮貴人豈敢再動怒。
「奴才不敢,奴才知道錯了,請娘娘為小的說句好話啊。」小德子嚇德撲通跪地,身體一直在顫抖。其實誰都看得出來,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小德子挨了魏忠賢這一記耳光,心里反而覺得輕松了許多。最起碼馮貴人是軟的硬的都闖不過去了。
其實,馮貴人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魏忠賢,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在場面上,多少還是要給魏忠賢一些面子的,于是只能強忍住了。魏忠賢既然給她這個台階,就先下吧,在乾清宮門口鬧是非也非自己本意。
「只要你衷心服侍好皇上,本宮自然不與你計較。」馮貴人說完,提著湯羹正欲繼續踏上階梯。
「娘娘留步,皇上有國事在身,不便于娘娘相見。」魏忠賢站在馮貴人面前,伸出一只手臂阻攔,冷冷的看著她,緩緩的說道。
這真是一個最荒唐的謊言,如今這皇宮怕是連馬夫都知道皇上不理朝政多時日,整日在乾清宮里忙著研究自己的活計,而皇上如今的這種狀況,也有一半是魏忠賢的「功勞」,更可笑的是他還大言不慚的說皇上忙于國事,不能與見。可即便是這樣荒唐的謊言,誰又敢當面拆穿呢?若拆穿了,撕破的可是皇上的臉皮。
小德子跪在地上還是沒動,只是微微抬頭,唯唯諾諾看著魏忠賢,應該是在等旨示吧。
「混賬東西,還要我教你怎麼做嗎?」魏忠賢見小德子還不動,又是給了一腳。
「是!是!奴才這就把娘娘的心意帶給陛下。」說完,小德子雙手托過馮貴人手中的羹湯,就匆匆離場了。
其實,馮貴人心中明白,這羹湯皇上是無福受用了,魏忠賢的人是不可能將它送到皇上的,看來真是白熬了。
此時太監心懷跑了過來,見魏忠賢也在場,氣氛還有些僵硬,真是捏了把汗:「主子,皇後娘娘召見,說是有事要敘。」
「既然如此,皇上‘日理萬機’,臣妾就便不打攪了,走,赴召。」馮貴人敷衍了一下魏忠賢,回頭輕輕的嘆了口氣。白熬了湯羹且不說,可最後還是沒能見到皇上,就連消息都不會傳到皇上的耳朵,心中自然有些失落。
「娘娘好走,灑家不遠送。」魏忠賢雙手拱上,一臉假惺惺的微笑。他一直矗在原地,目送馮貴人一行遠遠離去。慢慢舒了一口氣,用手撢了撢胸前的衣領,臉上的表情慢慢的拉了下來,變得陰冷,眼神一副瞧不起的樣子,揮了揮衣袖,輕輕一聲「哼……!」。
事後,對于這場意外的對峙,卻讓馮貴人有些後怕起來,魏忠賢確實老奸巨猾,皇上身邊幾乎全部是他的親信,自己以後若是再這麼沖動,怕要回吃虧的。如今不要說和皇上加深感情了,怕是有了這層阻擾,今後想見皇上一面也不容易了。現在只能盼著皇上早點過了興致,放下手中活計,想起和自己如膠如漆的那段日子。可現在如何才能讓皇上想起自己呢……,無計可施啊!
不對,馮貴人這時忽然想起了林楓,記起了林楓曾經當面說過的一些話︰「有些時候,娘娘也該有些自己的特點,才能讓皇上時不時的想到娘娘您。」「非我林楓吹噓,您只要將皇上帶來,小的自有辦法替你把持住皇上的心。」……越來越覺得林楓的話有些道理,或許這個林楓真的可以幫助到自己,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了,就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想到這些,馮貴人愁眉莫展的狀態才得以一絲松懈,她停住腳步,隨行皆停。「心懷,我見過皇後娘娘之後,就去林校尉家里一趟,你先去準備一下。」
此時,林楓也沒有閑著,在打發了胖子張虎之後,自然開始熟練自己的木匠手藝。其實,那個現代的林楓還在很小的時候,他的養父就是當地一個有名氣的木匠,左鄰右里打修一些木質家具總少不了上門找他,林楓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經常跟著養父學手藝,培養起這個濃厚的興趣。
現在,林楓利用自己的木匠手藝,給這個原本家徒四壁的破房子添置了一些簡單的家具。目前家里面可以說,是大有改觀,該有的基本上都有了。這次與馮貴人認了干親,就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說不定托馮貴人的福,以後真的可以在皇上面前顯擺一番呢。
林楓這技術打造一些桌桌椅椅還體現不出什麼手藝來,這些只是最基本的木匠活,現在他搗鼓的可是一件這個時代比較稀罕的玩意。原本林楓在學校宿舍的時候有個習慣,就是喜歡擺弄一些樂器,比如吉他什麼的,而且他每夜都要听著歌曲才能入睡,如今穿越到這里,自然就沒這個條件了,每夜只能寂寞的看著窗外的月亮,哼著一些已經記不請歌詞的現代流行歌曲,回憶一些美好的大學時光。
敲敲打打中,林楓正在擺弄著一個有小半個人高的小型木質台子。旁邊放著大大小小的木制的滾筒和一些銅質簧片、銅絲等工具。敲打一番後,林楓開始組裝一些已經制作完成的器具,然後把它放到盒子中。
「 嚓」好像什麼東西掐住了,林楓先是眉頭一皺,拿了錐子進去修理了一番。感覺差不多了,把台子上面的蓋子打開,用一跟細細的木棍撐住,另一只手猛的搖了幾圈把手,這應該是機關的發條,感覺里面的銅絲已經拉的很緊了。
林楓的手都有些顫抖,臉上露出無比的興奮,隨著手緩緩的離開手柄,台子內傳出悠揚的樂曲,還是現在流行歌曲的曲調,清脆入耳,真的好似現在的留聲機。
「perfect!」不禁讓林楓興奮的在屋子內做了一個高難度的前空翻。隨後便是在屋內翩翩起舞,把能爬上去的桌子椅子床板都踩了個遍。
興奮之後,林楓喝了口涼白開,壓了壓情緒,慢慢走到床邊,一頭栽在床上,仰面帶笑,眯上眼楮,仿佛放下了這個世界所有的包袱,頭輕輕的隨著旋律的有節奏的擺動著,享受著這久違的感覺,慢慢的……慢慢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