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梟雄 第三十二章 罰俸逢吉

作者 ︰ 戎文軒

更新時間︰2012-11-18

(18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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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這一舉動,同樣也驚到了林楓。皇上親自上前扶林楓平身,林楓心里清楚,即便如此,自己也絕對不能隨意放肆,君臣之禮不可亂。于是先蜿蜒推辭,但是總不能不給皇上面子吧?所以林風還是站將起身來。古往今來尊卑有別,皇上和侍衛,可以說雲泥之別,皇上能紆尊降貴和侍衛說話都算是天恩了,更何況皇上親自攙扶一個侍衛?

林楓站起來之後,看見林楓手上綁著的繩索,皇上立刻示意林楓身後的兩個錦衣衛,將林楓和馮貴人一同松綁。

這個時候,魏忠賢在一旁,心里不是滋味。好不容易逮著的機會,差一點就得手了,皇上居然又留下來了,還對一個侍衛如此紆尊降貴。回想自己服侍皇上也有半輩子了吧,鞍前馬後的,雖然現在皇上已經不要求自己跪拜了,但也從沒見皇上親自扶自個起過身。這個林楓……,魏忠賢想到這里,羨慕、嫉妒、恨,一並涌上心頭,這筆賬算是在魏忠賢的心里記下了。

雖然皇上已經做出了釋放林楓和馮貴人的決定,但是,魏忠賢哪里肯甘心就這樣放過他們。于是,出言道︰「既然林校尉木工手藝了得,想必已經胸有成竹了,皇上,老奴不才,也想見識見識這木頭的鳥兒是如何飛,如何鳴的!懇請皇上令林校尉將它打造出來,也好讓奴才等一飽眼福啊。」魏忠賢還裝出一副很懇切的樣子。

魏忠賢認為,林楓對皇上說的這些話,都是無稽之談,紙上談兵的理論,根本就無法在現實中得以實踐。吃準了這一點,魏忠賢想讓林楓去完成一個他認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到時候再定林風和馮貴人一個欺君的罪名也不遲啊,這樣,也算是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廟吧。

就算魏忠賢不說這句話,皇上也正有此意。魏忠賢的請求,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有揣摩出了聖意,所以說,歷史他上能夠得寵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馮貴人可是對林風的木工手藝信心滿溢,對魏忠賢的心懷叵測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

說道︰「喲!~這世界上還有能讓魏公公一飽眼福的寶物啊?」這話外有話,誰都能听的出來。

但皇上認為,魏忠賢掌管後宮的事務,又幫助處理政務,平日里多有禮尚往來,也是在所難免的,只要不是大貪|腐,得點好處也無可厚非。然者,宮中的勾心斗角是常見的事了,對馮貴人的話里有話,皇上雖然听出點道道來,便也不想深究下去,只一心想著這林楓什麼時候能把所述之物,呈現出來。

「吾家林弟,木藝沒說的,只要他能說出來的,想得到的,沒有做不出來的!」馮貴人此時有點在幫林楓吹噓的樣子。但她心里明白,這時候想要進一步留住皇上的心,就到了必須造勢的時候了,把林楓說的越神乎,皇上就越有興趣,但願林楓不要出什麼差錯。人生就像一場賭博,而現在馮貴人手中只剩下一個籌碼,要壓就要壓大一點,勝利了就一本萬利,失敗了就身敗名裂。

「好!既然連馮愛妃都這麼說了,朕就準了大伴的要求。」皇上順水推舟,其實,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下旨意了。接著宣道︰「林楓接旨。」

剛剛站起沒多久的林楓,腿還沒站的多直呢,又得「撲通」跪下了。

「著,林楓一個月內……,不,十五日內,打造所述木制玩偶小鳥,不得有誤!」皇上迫切的心情,怎麼可能等一個月那麼久,就連等十五日恐怕都不得安神,要挨著過來。

皇上說完旨意,等著林楓接旨。等了半刻,林楓一直沒有動,大家都很驚訝的看了看林楓,心想,是不是嚇傻了?搞得皇上也很莫名。這大明朝開國以來,除了反賊,還沒听說有人不接聖旨的!

「卑職林楓,不敢接旨。」林楓等了半刻,依然埋著頭,忽然開口說道。

什麼!不敢接旨?一旁的馮貴人如被一記驚雷擊中一般,更加驚訝的看著林楓,心里卻戰戰兢兢地,這個時候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啊!不然,咱姐弟倆的小命可隨時都有被收去的可能。

「好大的膽子,竟然聖旨也不放在眼里!想造反麼?」魏忠賢呵斥,在一旁煽風點火。

林楓也知道,不接聖旨很可能會被皇上當場問罪,忙解釋道︰「卑職不敢接旨,並不是不能造出所述木藝,而是有卑職的理由。」

「什麼理由,道來與朕听听。」皇上心想,不接聖旨居然還有理由。真是新鮮!

「啟奏皇上,卑職的這只木頭鳥兒,打造出來和活物無異,可以飛,可以鳴,自然需要一只像樣的鳥籠子。沒有好的鳥籠,卑職便不敢造。」林楓抬起頭,用最流利的話語回答了皇上的疑問。

「呵!朕還是第一次听說,真是新鮮。」皇上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好!準奏,回頭讓馮愛妃帶你去坤寧宮,取張皇後的金絲籠與他,現在連朕也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只木鳥。」

此時,皇上已經開始有些覺得林楓言過其實了,這木制工藝就是木制工藝,就算做得再精細,又如何能與活物相比呢。普天之下,朕也听說過不少木匠奇才,可為何偏偏就沒听說過「林楓」這個名字呢?就連師出何門也不清楚,除了馮愛妃力保他之外,朕對此人木匠之藝真的可謂是一無所知啊……皇上對林楓的信心有些開始動搖了。

這時,魏忠賢在一旁,雙手互插袖中,裝出一臉的和善樣,假心假意的提醒林楓︰「林校尉,十五日,若是不能完成,便是欺君,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林楓從皇上剛剛的語氣中,也略能感受到皇上此時所想,為了堅定皇上的信心,不要讓皇上有絲毫的動搖,林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說道︰「卑職,只需十日!」

「好!有膽識。」皇上一听此話,立刻振奮起來,滿心歡喜,興致勃勃,夸獎林楓。想想十天之後就能看到夢寐以求的極品之作,皇上的好奇心變得更加的濃烈。

魏忠賢在一旁,雖然沒有說什麼,心中也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暗自笑道,這小子是趕著去見閻王吧,在他看來,這林楓和馮貴人最多也就再活十日,十日之後,必死無疑了。

就在大家還在為林楓表決心的事情,感嘆不已的時候,皇上卻將話題一轉,開口說道︰「林楓,朕答應過,只要你說出讓朕滿意的答案就重重的賞賜你,現在,你說,你想要什麼?朕賞給你。」

元天和幾個跪著的錦衣衛,听了皇上的這些話,心里是十分的復雜,驚訝、羨慕、無奈……交織在一起。可以說林楓之前還沒他們幾個混得開,可是,如今搖生一變,林楓成了皇上的小舅,已經讓人萬分驚訝了,居然凶險環生之後,和初次見面的皇上擺弄了幾句,就能獲得賞賜,真是羨慕煞這幫子人了。同樣是錦衣衛,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要是皇上也能這樣賞賜自己,那該多好,要來個幾品官職來做一做,不知要少奮斗多少個年頭呢,就算調離京城,去外地做個縣太爺什麼的,也落得逍遙自在啊!想到林楓就快要飛黃騰達了,元天他們幾個表情黯然。

「回皇上,卑職並不想要什麼賞賜,但卑職有一個請求。」林楓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哦?有何要求,但說無妨。」皇上其實是一個不太喜歡賣關子的人,但這個時候必須得忍著林楓,耐心的等待那件驚世駭俗的作品出世。

林楓面對馮貴人住的暖閣方向,暖閣的門是敞開著的,林楓手指向屋內不遠的桌子上,說道︰「皇上,您看,卑職的姐姐以一枝山茱萸,在寄托思鄉之愁呢。林楓不想要任何賞賜,只求皇上能在卑職打造出木制玩偶鳥兒之後,準林楓在九九重陽節日,獨自回姐姐老家,探望干娘,替姐姐盡一盡子女的孝道,姐姐和林楓便知足了。」

話音剛落,此時,馮貴人雖然想極力的掩飾自己的心情,卻怎麼也擋不住內心如潰堤般的沖動和感動,此時此刻的她,已經是以淚洗面。在別人眼里或許是想家的表現,而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已經被林楓的一番話感動的說不出任何話來。

「哎……」皇上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普通十七八歲的男子不該有的一絲豁達,這種表情的出現,或許與朱由校的身世也有很大的關系,此情此景,可能讓他回憶起了兒時的苦難,夾雜著一種感同身受的意思。

皇上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百善孝為先,是朕疏忽了愛妃的感受,朕準林楓在作品完成之後,重陽節日,護送馮貴人回趟娘家,已盡人倫。」

「謝皇上恩典!」馮貴人略帶哽咽,和林楓一起磕頭跪謝。

魏忠賢在一旁,如看戲一般,卻不忘見縫插針,在林楓和馮貴人謝過皇恩之後,插上了一句︰「皇上聖明,有功必賞,有罪必罰,賞罰分明,大明之福啊。」

這次,連皇上都冷笑了,看著魏忠賢,真有些氣不過的意味,說道︰「好一個賞罰分明!朕就罰掉馮貴人一年的俸祿,以示警醒,若是再有觸犯宮規,定多罪並罰。」

魏忠賢雖然很不服氣,但是心中深知皇上是有意偏袒馮貴人,幫她開月兌罪名的,然而,自己這個時候也不好再說什麼,若是再強求必然會觸怒皇上,反正他倆的壽限也只剩十天,這次就算是他們命好吧。魏忠賢只得再高抬雙手,作揖高呼︰「皇上聖明,大明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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