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9
(19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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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好正是胖子張虎替林楓當值。他早就準備好了,清空了自己的所有口袋,與一幫子的侍衛來到崇天門換班。
在交接班之後,他心里面還在盤算今天到底能裝滿幾口袋的銀子?遇到幾個達官貴人?我該跟什麼品級的官員如何說話等等,剛剛站了沒多久,便遠遠的看到一個人朝著崇天門方向走過來了。
距離雖然很遠,可是胖子張虎太熟悉了,胖胖的腦袋瓜里瞬間閃過「林楓來了。」立刻收起了他那想入非非,傻樂呵的表情,和旁邊幾個一起值守的弟兄打了個招呼,胖子向林楓揮了揮手,便主動迎了上去。
因為錦衣衛交接班的時間一般都是宮里面出入最少的時候,所以,只有這個時候,值守的人才能稍微的有一點屬于自己的時間,或者說這個時間稍微松懈一點也沒啥關系,當然林楓也知道這些道理了,所以他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找胖子張虎。
當胖子張虎走到距離林楓不遠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腳步,這個距離足已經能看清楚一個人的任何動作和表情了,只見胖子張虎眼楮都瞪直了,一臉的驚恐,好像大白天的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件。
「這人……這人是林楓嗎?」胖子張虎站在原地不動,開始懷疑自己的眼楮,自言自語的說道。因為他面前的這個人,披頭散發,凌亂的頭發上還沾滿了木屑,身上的衣服也佔的滿滿的,就連臉上的皺紋里都好像掖著一層木灰,整個人瘦的已經不成人型了,看到他就會讓人直接聯想起京城外圍流落街頭的乞丐和難民。胖子張虎站在原地,瞪大眼楮看著這個人朝他走來,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嗨,怎麼了,最近署里調動了怎麼也不事先招呼我一下。」林楓走到胖子面前,將披在額頭前的散發往後一挑,擠出了一張讓人怎麼看都不舒服的笑臉,干燥欲裂的嘴唇,好像一百年都沒有舒展開來過一般,這麼一笑,讓人想到了切板上被切成一段一段的臘腸。
不過這聲音和眼神還是一樣的精神,胖子張虎在听了這些話之後,才敢確認了自己看到的是林楓。用發抖的聲音問道︰「兄弟,你……你……沒事吧?」
胖子這麼一問,卻把林楓也問的楞了一下。林楓順著胖子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全身,這才反映過來。「哈哈……哈哈。」林楓在楞了一下之後,發出一陣自嘲般的狂笑,搞得胖子張虎莫名其妙的也跟著笑了起來,雖然胖子不知道林楓到底在笑什麼,但是從林楓的笑聲中可以听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多少的酣暢淋灕。
林楓一邊笑一邊用滿是血泡的手,撢了撢身上的木屑,然後另外一只手拍了一下胖子張虎的肩膀,說道︰「我沒事,挺好的,只是辛苦你了,替我值守,你都瘦了一圈了,等過兩天請你喝酒去,好好補償你一下。」
胖子張虎一听,過兩天有的吃喝了,便又來了精神頭,听意思好像林楓的造的木偶玩意有戲!便開心的說道︰「那是,那是,等你把東西造出來,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國舅爺了,俺可要好好的為你慶功!」
林楓听了胖子這麼一說,反而冷笑了一聲︰「哼~酒是要喝的,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對了最近署里沒啥大事吧?」
「還能有啥大事啊,這署里現在最大的事情莫過于出了你這個國舅爺啊!這個不說,你還在幫皇上做木匠活計,打造什麼……什麼鳥的,等你飛黃騰達了,可別裝作不認識我們啊!」胖子張虎是越說越激動。
「放心吧,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你覺得我會忘了你這個好兄弟麼?」林楓一個反問,兩人都笑出聲來。
笑罷,胖子將手臂往林楓肩上一架,兩人往東邊城角的方向邊走邊聊,一般人看到林楓現在如此的邋遢像,還真不敢太接近,可能只有胖子才不會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吧。林楓心中不禁感嘆,人生得此手足,無憾矣!
可是讓林楓沒想到的是,胖子竟然一邊走,一邊開始吹噓自己這段時間調任崇天門的事情來,比如︰看到了多少個皇帝的妃子,得到了多少打賞,結交了某某官員……
林楓只是一邊走一邊默默的听著。看著胖子說的眉飛色舞,天花亂墜的樣子,林楓心里忽然有些不痛快了。倒不是因為,胖子常常能夠看到妃子,得到打賞,結交官員等等,而自己只能窩在家里做木工。林楓的這種不爽是有些擔心胖子張虎會在這個時候得意忘形,會飄起來,甚至被別人利用,危害到兄弟的情誼不說,甚至還有可能丟了性命。畢竟林楓已經開始慢慢的了解這個皇宮的內幕了,他知道皇宮的水是多麼的深。
可一看到胖子張虎如此興奮的勁頭,從好哥們的角度,林楓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只是心里默默的想著,嘴里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林楓決定還是找個機會婉轉的告訴他吧,免得日後吃了苦口,到那時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在走往城牆一角不遠的地方,胖子張虎問林楓︰「怎麼樣了?」
林楓道︰「什麼怎麼樣了?」
胖子張虎有些干著急了︰「還能有什麼,那個打造的什麼什麼鳥啊。造出來了嗎?哥們我還想瞧瞧呢。」
林楓听後,一想,這個為人一向老實憨厚的胖子張虎,今天也會如此輕狂,不就是因為依仗著我現在這個還不曾確定的身份嗎,不就是得了點好處嗎,而這一切都有可能在幾天之後變成消失的泡沫,灰飛煙滅,看來是要給他敲個警鐘,防止他尾巴翹上了天,這不,機會來了。
林楓故意裝作很郁悶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哎……」然後又不吱聲了。
胖子張虎一看林楓的狀態,臉都急紅了,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到底咋樣了,你倒是說啊。」
林楓看著胖子,強忍住心中的笑意,裝作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次可能是真的完了,就那小小玩意,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啊?!」胖子張虎發出了一陣驚嘆。然後像一個稻草人一樣,站著不動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林楓看著胖子的表情,直接想笑出來,可是又強忍住了,林楓把臉轉了過去,實在不忍心再看胖子的表情,萬一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就穿幫了。
林楓轉過臉後,裝出有些悲切的腔調說道︰「還慶功酒呢,估計你要到兄弟的墳前一個人喝了。哎……」。
林楓見背後還是沒用動靜,難道胖子經過大喜大悲之後真的傻了麼?林楓趕緊轉過頭來,看著胖子。
這時,胖子終于在石化了一段時間之後,嘴巴微微顫動,勉強的擠出一句還能讓人听得懂的話來︰「兄弟,俺幫你跑路吧。」說著說著,胖子的眼眶居然微微的紅了。
林楓看到這一幕,終于忍不住了……。林楓最怕別人真心為他的哭了,這要是女人為他哭,林楓憐香惜玉會受不了。這大男人要是也為他哭了,林楓以前沒遇到過這種狀況,只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如今真的自己踫上了,才知道自己錯了,原來大男人哭比女人哭更加讓人受不了。雖然林楓心里很感動,但是這種受不了既不是傷心,也不是悲切,而是一種特想笑的沖動。
林楓一個機靈,猛的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臉,然後,躲在衣袖里不禁肆意大笑起來,但同時卻努力發出哭腔,看起來不像在大笑了,卻像是在大哭一場。
這時候林楓听見胖子張虎又開口說話了︰「兄弟,別難過,要是真做不出來,就帶著值錢的家當離開這里,越遠越好,我現在存了有不少的盤纏,等下一起到我家去取吧。」這次胖子張虎說的非常的流利,估計剛才愣著不懂就是在琢磨這事情。
林楓知道是胖子張虎在勸他,努力穩定了一下情緒,放下衣袖,裝出抽咽的兩下,剛才眼淚都笑出來了,正好也濕了眼眶,一副剛剛哭過的模樣。
「先不著急走吧,我姐姐還在皇宮,你讓我怎麼舍得丟下她呢?」林楓手指著皇宮後宮的方向。
胖子張虎眉頭緊皺,沉默不言。
「這樣吧,你下了值守,幫我找幾樣做木工用的東西來。」林楓說道。
「你說,你說,我馬上就去弄……」胖子張虎一听,好像還有希望的樣子,心想,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幫助林楓做最後一搏了。
林楓搖了搖手說,你先不著急,等你下了值守再去弄這些東西,不然我就不說了。
胖子說不過林楓,自然就只能答應了下來。
「廢舊的銅質簧片五片,銅絲銅線兩困,……」東西雖然不多,但是林楓怕胖子待會記不住,重復了好幾遍,在確定胖子已經記住了之後,林楓才匆匆離開了崇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