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員剛剛吹完解散哨,有的姐妹們就頓時歇了菜,三三兩兩互相依偎著,一個個嘴里怨聲載道。微風拂過,一身身翠綠色的軍裝也因為承載著曼妙年輕的生命,而變得格外生動起來。
因為中午訓練結束與午餐時間間隔了十五分鐘休息時間。十五分鐘後,全隊都要集合列隊前往食堂,集體用餐。米嬌按照沈霓塵的吩咐,趕忙將口袋里的病假條交給了教導員,就看見教導員一臉曖昧地沖她笑著。
「沈隊長跟我說了,你去吧,一會兒集體午餐就不用參加了。」
米嬌咧嘴一笑,會意轉身,像一頭歡快的小鹿,雀躍而去。
美滋滋地慶幸著,今天終于可以不必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傻里傻氣地領頭唱著《精忠報國》了。米嬌顧自幻想著,今天沈霓塵會帶她去哪里約會呢?
嘴里哼著小調,剛剛進寢室,就瞧見自己的媽媽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急急盼著自己。
想到嬌生慣養長大的自己,這半個月來訓練所遭受的辛苦,還有難以下咽的粗茶淡飯,還要學會自己洗衣服,米嬌一個沒忍住,淚水嘩嘩地流著,大叫了一聲媽媽,便一頭扎進了沈清秋的懷里。
因為天氣突變,沈清秋怕米嬌衣服不夠,專門給她送點衣服。來之前有過心理準備,說好了不哭,可是在米嬌的帶動下,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乖女兒,媽媽看看。」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說著溫情的話語,寢室里其他的小姐妹們一個個也淚眼朦朧,全都想家了。
當樓下吹起了集合預備哨,室友們紛紛整理好軍裝悉數離場,沈清秋忽然站了起來,梨花帶雨的臉上換了一幅溫馨的微笑。
「嬌嬌,你去集合吧,媽媽要去你爺爺那里,你小舅回來了。晚上,媽媽再帶你去見他。咱全家吃個團圓飯。」
米嬌烏黑的眼珠子轉了又轉,記憶里,好像是有這麼人,沒有見過面,但是心里一直很崇拜也很敬仰。他應該會是一個器宇軒昂卓爾不凡的人物,只是,肯定沒有沈霓塵這麼帥!
「嗯!那個,媽媽,你把這個帶回去,給我洗了吧。」
米嬌說著就彎身爬到了床底下,扒拉出一個方便袋。
「里面是襪子,跟衣服,我沒洗過,不會洗。襪子一共有十幾雙,一天一雙,都在里面。」
沈清秋二話不說就接了過來,從包里取出兩千塊錢給米嬌,眼里滿是心疼。
「拿著,有機會自由活動的時候多買點好的吃吃,不要給媽媽省錢,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還有你的脾氣也要改改了,跟室友處的怎麼樣?」
米嬌心里惦記著沈霓塵,連連揮手。
「好得很,我跟室友關系特別好,媽媽,你快去吧,我要集合了。」
沈清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叛逆稚氣的童真消去了一半,面頰上染上的是初現的成熟的鋒芒。看到女兒的改變,她心里又疼又喜,咬咬牙,還是掉頭走了。
米嬌看著沈清秋走了出去,目送她下了樓道,趕緊回到寢室里插上門栓,就掏出手機給沈霓塵打了個電話。
寢室樓一下子全空了,靜的不得了。
米嬌手里捧著電話,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之前都是短信交流的,打電話這還是第一次。也不知道,電話里,他的聲音是不是也這麼動听?
響了一會兒,沒人听。
就在米嬌懊惱地想要掛斷的時候,那頭傳來他溫柔的語音。
「喂,吃飯了沒?」
米嬌嘴角一彎。
「等你喂我。」
「呵呵,」沈霓塵悠然地笑了笑,聲音小了不少︰「可能還要一會兒,20分鐘,能等嗎?」
米嬌頓時疑惑,他,這是在哪兒呢?心里疑惑,猶豫了兩秒,隨即嘴上卻是甜甜應著。
「嗯!」
那邊,沈霓塵的也愣了一下,從容不迫的聲音里夾雜了些許的緊張。
「十分鐘。十分鐘後,隊後門口,還是昨天的車。」
滿滿的幸福襲來,米嬌喜上眉梢,他是因為怕她不高興,還是怕她餓著,所以才會改口說十分鐘之內趕過來呢?不管是什麼,他對自己的這份心意,米嬌很是滿意。
換過便裝,米嬌百無聊賴地依靠在窗台上,眼巴巴瞧著窗下的風景。九月中旬,初秋已然開始,清新的涼微風輕吻著米嬌額前的碎發,這道風景深深印入了沈霓塵的心底。
他今天自己親自開車,沒想到剛剛到,就看見米嬌僅穿著單薄的淡紫色襯衣靠在床邊。雙眉一簇,他正想摁下喇叭或是打個電話給她,就瞧見她興奮地沖自己照招搖著小手,然後一推窗台翩然離去。
沈霓塵直接給她打開了副駕駛的座位讓她坐到前面跟他並肩。
米嬌面上一紅,剛剛鑽進去,小手就被一雙溫熱的大掌握的緊緊的。胡亂被他搓了一頓,肩上一沉,沈霓塵的煙灰色風衣披在了她的肩上,與她淡紫色的調調很配。
「怎麼不穿外套?」
米嬌壞笑盯著他。
「我要是穿了外套,你還怎麼表現呢?」
沈霓塵無奈地笑了笑,瞅見她手里攥著的小皮包,一把就奪了過去,大手自然地拉過拉鏈,翻找起來。
「你,找什麼?」
米嬌一時錯愕,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活像是正在執行任務的糾察。
「找到了。」
沈霓塵的指尖緊緊捏著米嬌的身份證,炙熱的目光流連在米嬌與身份證上的照片之間,在米嬌一臉迥然的伸手去搶時,手指漂亮地一彈,將身份證探向車頂,耳畔是心上人訝然地嬌嗔,軟綿綿的夾雜些許惱羞成怒,卻是听得沈霓塵倍感神清氣爽。
在身份證落下的一瞬間,沈霓塵另一只手即及時地接住,趁她來不及插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忽地一彎腰,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米嬌的額頭。
「走,結婚去!」
直到沈霓塵真的將車停在了J市的某區民政局門口,米嬌才意識到,他所說的結婚,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