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塵並沒有立即打開車門。
在米嬌懵懵懂懂的狀態下,他取出了兩張已經由部長簽過字蓋好軍章的《結婚登記申請表》,跟一支筆。
「嬌嬌,昨天你在車里說的,今天就想要跟我領證的話。不論你當時是怎樣的一時沖動也好,心血來潮也罷,現在,我是真的想跟你結婚了。」
瞧她一副迷離的樣子,沈霓塵似乎害怕嚇跑她。
一只大手不著痕跡地繞到身後,摁下了車鎖鍵,只是「啪嗒」一聲,四個車門全都上了鎖。
男子深情溫潤的語音,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飄蕩地格外清晰。
「軍婚證明,你的學校集體戶籍證明,身份證,都有了,婚姻登記處那里我也托了熟人。我現在最後問你一句,如果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只要你點頭,我們填完這張表,進去,只要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了。」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桃花開。
米嬌此時強忍住激動的小心情,告誡自己一定要矜持,矜持。
一顆歡呼雀躍的小心肝恨不能搶過一個麥克風然後站到車頂上去高聲呼喊︰
「鐘蘭,我看你還怎麼跟我斗,就算你回來了,我也不怕你了!」
靜坐顰娥眉,米嬌故痴傻狀然道︰
「哦,結婚啊,好啊,我們結婚吧!」
沈霓塵見她這副雲里霧里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種大灰狼在誘騙小白兔的慚愧,他將手里的東西擱在腿上,長臂攬過米嬌的肩,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用自己的嘴角下巴細細婆娑著米嬌的頸窩,眷戀之情溢于言表。
他本想問米嬌的家庭狀況,想知道她父母的個性。畢竟就這樣把人家女兒帶去結婚,招呼也不打,始終不太好。但是,自從米嬌昨晚突如其來搞了那一出「車內逼婚」,這樣的震撼與感動在沈霓塵的心里逐漸發酵,刺激了他心里隱埋了多年的激情跟叛逆。
他,是真的想娶她了。
不論米嬌的父母是怎樣的個性的人,沈霓塵相信,他有能力給米嬌幸福,也有能力征服她的每一個家人。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輕柔地放開她,眼里滿滿的寵溺,此時,他的心里除了想要娶米嬌,沒有一絲雜念。
沈霓塵就這樣盯著米嬌的小臉顧自看了一會兒,滿意地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枚祖母綠的翡翠指環。
純正的黑色絲線,縈繞在沈霓塵白皙的指尖,他拿出閱兵儀式時候的嚴肅認真,將這枚翡翠指環戴在了米嬌的脖子上。
「定情信物?」
米嬌一陣嬌憨,小爪捏起指環一瞧,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見過這個東西!」
「呵呵。」
瞧著米嬌一臉的信誓旦旦,沈霓塵忍俊不禁。
這是他母親臨終前,留給他跟沈清秋留作念想的,世上僅此一對的龍鳳翡翠指環之一,據說是早清的東西,價值連城。
由于部隊對軍人的儀容儀表有規定。所以沈霓塵不曾將它帶在指尖上。在國外多年,倍感思鄉之情,他就將它當做吊墜,戴在了脖子上。軍裝襯衣的衣領正好可以遮住他內心思鄉念母的小小的軟弱。
想著,大概這世上相似的東西太多了,沈霓塵無視米嬌眼里的認真,執起筆,開始填寫軍婚證明,填完之後,他輕輕吹了吹紙上的墨跡,隨即交給米嬌。
米嬌結接過,看了看,彎起嘴角,拿起另一張照著填了一遍。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所有文人墨客筆下酸溜溜的情話,都比不上現實生活里的朝朝暮暮長相守來的溫暖實在。
二十分鐘之後,沈霓塵牽著歡呼雀躍的米嬌從民政局里走了出來。他們一人手里拿著個閃閃發光的小紅本,臉上滿是沒心沒肺的笑,無限憧憬著他們「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美好未來。
不遠處,淡淡的桂花香氣襲來,沁人心脾。
米嬌不斷抱怨著沈霓塵剛剛拍照的時候表情太過嚴肅,一點也沒有結婚的喜慶。而沈霓塵卻辯解著,這是表示他重視他們之間的婚姻。
一路打情罵俏,一路眉飛色舞。張揚的兩抹紅色,被他們抓在手里,柔和的陽光下,如他們為愛而沸騰的靈魂一般,熠熠生輝。
由于米嬌的法定婚齡不夠,是托的熟人才會選在大家都在午休的大中午來辦結婚手續。從接待填表,到拍照,再到電子錄入上網登記,一切手續都是大炮跟大炮的媽媽以最快的速度便捷完成的。
沈霓塵記住了這份人情,日後定當還上。(大家記住有愛的大炮哦,這次被咱側面描寫了哈,下次再出現就是正牌男二嘍!)
「餓壞了吧,走,趕緊吃飯去!」
沈霓塵體貼地給米嬌打開車門,就瞧見米嬌一臉壞笑地盯著他。
「今天是結婚第一天,老公想請我吃點什麼呢?」
看著米嬌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沈霓塵心頭一窒。煥然大悟般感覺著,今天這婚結的太倉促了。米嬌既沒有世俗女子那般口中滿是房子車子,也沒有虛榮女子一般口中滿是多少多少克拉的鑽戒,甚至連小家碧玉對于玫瑰跟求婚的執著都沒有。
她什麼都不要,脖子上掛著個她並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翡翠戒指,就義無返顧地為他搭上了一輩子的幸福。
沈霓塵眼里暗濤洶涌。米嬌看不懂。
「嬌嬌,從現在開始,就算下一秒天塌地陷,山崩地裂,你不要害怕,有我替你扛著。我是你的丈夫了,責任為你開天闢地擋風遮雨。我只有一個心願,就是讓你呆在我的身邊,永遠像現在這樣,傻乎乎地笑著。」
「沈霓塵?」米嬌眼里浮現出淚光,隨即嬌嗔地揚起拳頭打在他的胸膛上︰「你笑的才傻乎乎的!」
「呵呵,老婆,上車,老公帶你去吃大餐。」
一個上午的陰霾天氣頓時撥雲見日。明媚的午後,陽光透過厚重的雲層穿射下來,揮灑著暖暖的能量。米嬌月兌去了沈霓塵披在她肩上的風衣,舒服地在車里伸了個懶腰。
天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