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毒藥 返回武漢

作者 ︰ 黃峰01

時間隨著地球的轉動降低了氣溫,看不到秋天從遙遠的北方飛過來的燕子,樹木漸漸的變的光凸透骨,樹下的落葉早已不見了蹤跡,一切都慢慢的向冬靠近。

于是冬天來了,寒風一陣比一陣冷的刺骨,雖然偶爾有雪花飄落,可是南方的雪就像小打小鬧般永遠不會太大。

思祁已經來到上海四個月了,轉眼就快到春節了。

夜半,吃的香快要打佯。

「思祁,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

老板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仿佛皮和肉是兩個零件般,只是固定在特定的位置。

思祁接過老板遞過來的鈔票,說了數,一共十五張紅花花的毛爺爺。

「老板,錢給多了。」

「我知道,這是你年底的獎金,快過年了,明天放你假,你回家看看。」

家,很溫馨的一個字眼,思祁卻感觸頗多。

在思祁四歲那年,他就沒有家了。在孤兒院里,只有丘雨和李禹可以稱為家人。

孤兒院,不是家。只是一所弱視群體無奈才依附的房子。

如果孤兒院里沒有他們倆,思祁是不會留戀那個地方的。

此處,是無牽無掛的天涯;彼處,是世上唯一的牽掛;天涯海角,不斷的相思纏繞,斬不斷,理還亂。

孤兒院,是應該回去一趟了。

他們,是夢里都會出現的人……

一次晃動,火車開出了上海,駛向心里呼喚的地方。

一道道陌生的風景,被甩在身後。又一處處熟悉的建築,在眼前掠過。在召喚,那個地方在召喚著他回去。

而,事與願違。

武漢孤兒院前,殘垣斷壁,滿目瘡痍。荒草廢騰早已枯萎死去多時。

眼前的,是一個十足的不毛之地。

「小雨!」空谷傳響之後,又是萬籟俱寂。

就像是一座廢棄多時的城池,永遠無法回答他經過的崢嶸。

「禹哥!」一切安適如常,宛若從沒有過廢墟上的生氣。

「為什麼會這樣!」一切來得太突然,與想象中落差太大。可是誰又能告訴思祁,為什麼到處都是廢墟,一片狼藉。

就像圓明園般,只能看到火過的燒痕。

苦苦的尋覓,卻得不到一個想要的答案,或是壓抑太久,眼淚像瀑布般傾下,仰天長嘯,答案會在哪個小小的角落。

尋覓,尋覓。

又到了天黑,又接著流浪。或許一直都在流浪,從四歲那年開始流浪,如今已經一十四年。

尋找,尋找,尋找突然失去的親情,命運不能使他低頭。

終于有了答案,孤兒院發生了大火,死了好多好多人。

原來,不是親情再次將他丟棄,而是上天要剝奪他的牽掛。

此刻百無聊奈,心如死灰。

惡魔,上天就是個惡魔,容不得情字的惡魔。

一首離魂歌起,奏笛人早已肝腸俱斷。此曲,依舊吟,听歌人早已不在世。

「他們被燒得面目全非,分不清誰是誰。」

「他們的尸體被集體火化了,骨灰灑在了長江。」

「去年相逢深院宇,海棠下、曾歌《金縷》。

歌罷花如雨。

翠羅衫上,點點紅無數。

今歲重尋攜手處,空物是人非春暮。

回首青門路。

亂紅飛絮,相逐東風去。」

「小雨,走好了。」

一曲斷魂曲,隨江飛逸,阡陌回腸,曲依飛揚,心平如水。留戀,那些金迷紙醉,幻世沉淪過眼即逝。

「渭城朝雨浥輕塵

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

「禹哥,我敬你一杯,黃泉好上路。」

物非人也非,哀莫過于心死,經歷過一次生離死別的人,必須再次經歷,他做不到。

他不要一個人,他害怕孤獨冷漠。曾經以為,他們三人會有一所大房子,他們也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再有一群孩子,他們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去疼,好好的去愛,用自己一生的溫暖關懷看著他們慢慢長大成人,听著他們叫一聲爸媽時的幸福。

然而一場大火,一次大爆炸,帶走了他所有的憧憬,毀滅,就是他的世界末日。

「尋尋覓覓,冷泠清清,

淒淒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最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惟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殘雪凝輝冷畫屏。落梅橫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朧明。

大放悲聲,泣下如雨,晨星殘月,飛絮落花,額蹙心痛,目斷魂銷。

歌罷、曲終、酒盡。

既然世上沒有了牽掛,既然不願在世上逍遙,那就隨他們而去吧。

「小雨等我!」

「禹哥等我!」

長江東去,白浪滔天,東風凜冽,心死如灰。

咚!

沒有猶豫,沒有痛苦,嘴角還掛著微笑,縱身一跳,是解月兌。

竹梢風動,月影移牆,淒涼冷淡。

天飄起了雪花,很大。都說南方無大雪,可此時連老天都在送這可憐的人。天突然間陰暗起來,仿佛醞釀著一副悲式的卷軸。

思祁就這樣跳入的滾滾的長江,沒有眼淚,只有歡笑。

只要能和你們在一起,哪怕奈何橋上,我也笑望黃泉!

此生不能同活百年,那就讓我們共同結束不到二十余載的生命。我不相信來生,因為那它飄渺,就算是相約來生見,也要先此生一起死。

不是懦弱,是沒有留在這世上的理由,還不如隨你們而去,陰曹地府,也不寂寞。

斬不斷情絲,卻可此生相伴,永遠撫模在手。

水依舊在流,從不會因為一個生命的逝去堵塞斷流,正如人間不會因為一些瑣碎改變已成的定局。生命太長並不一定過的安逸,在兒不養女不管的老人,是多艱難淒苦。生命短並不一定會覺得遺憾,正所謂,我曾經來過,又無牽掛。

夜過去了,雪停了,江面依舊水流湍急,誰會在意這里曾經有一個生命消逝?

因為在這曾經不止消失過一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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