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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這個不行。」岳高飛搖頭不止,「現在姬小丹恨我入骨,我也沒臉去見她。」
「不會的,能為你懷孩子的女人,不會記恨你的,只要弄兩句好話哄哄,她會對你既往不咎的。趁著姬小丹對你還存有的信任,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而且,絕對管用。你沒看電視劇里,皇帝跟妃子這樣後,孩子就掉下了,三四個月,一踫即靈。」王琮不住地慫恿岳高飛。
「你拿電視劇的情節,讓我去試。我跟你說,你饒了我吧。」岳高飛揮動著夾著香煙的手,煙霧跟著手指繚繞。
「高飛,你快接近成功了,你突然說不干了。你對得住誰呀。其實我給你出主意還不是為了你嗎?現在,連我都染了一身腥,可是怎麼辦呢?我們還能回到當初,我叫你一聲高飛老師,滿面羞澀。得了吧,辦法我交給你了,怎麼做,是你的事。」王琮禁不住要哭的樣子,將身子挪開一些,抱著膝。
「讓我再想想,行嗎?」岳高飛掐了煙頭,站起來,「我得走了。我家里戰火連連。你知道姬小丹浮出水面,我就被動了。」
王琮忽地站起來,收止了怒容,「高飛,我知道你辛苦了。對不起,我不該生氣。」
王琮湊過去,岳高飛的手指滑過她的臉蛋,「相互理解吧。只要這戰火不燒到你這兒來,我就安心啦。」
王琮兩眼象兩保小月牙一樣,腳尖踩在岳高飛的腳面上,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口,「其實我並不怕,什麼壞的可能我都想過。只要你的心在我這里,我寧願暴風雨多打在我身上。而減輕你的傷害。」
岳高飛受此感染,將王琮抱起,知心的女人,似乎還是她。
「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去時,一定要先來我這里,我要你先跟我那樣後,然後才去。」王琮差澀滿滿地說,又湊近岳高飛的耳朵說,「我要你把**全留給我,把一泡水留給她。」
「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岳高飛煩悶地橫一眼王琮,穿鞋子走人。心想,王琮到底是什麼變的,真是一個妖精。連這她也想得到。
天色陰沉,天光微暗。看不出雲層有多厚,只是一片灰色的莽白,沉沉地壓在頭頂。帶給人不安的威脅。
岳高飛坐在林老教授病床前,微睜著眼望著林老教授那張奇特的甚至有些卑微的臉型。這張臉是呈現無數種表情的風向標,帶給岳高飛感動、幸福,更多的是懼怕與迷茫。這張臉現在卻毫無生氣,白得象一張涂著粉的太監臉,可憐的不醒人世的樣子。
「一個人無論活著時有怎樣的成就,但有一天,終不過脆弱地倒下,他的成就不會成為他向上天賒來壽數的籌碼。岳高飛的嘴角隱現一絲嘲諷的笑。
對著這張臉許久,岳高飛有些膩歪了。他走向窗口。他的人生,不再听命于他的指令。為了活著,他必須這麼去做。既然死是不便急于求成的事,那就活著。他掏出手機,畢竟這些日子過去,沒有過問一下姬小丹了,王琮的催促,岳高飛一直沒有照辦。到底還是要關心一下姬小丹的肚子,那個孩子有沒有在她精神受挫後而墜落呢?
到底是誰把他逼成一個樂于去扮惡魔的角色,岳高飛倒找不到推他上台的力量。每一次,他都象一個提線木偶,一根細細的繩線就可以決定他的人性。只有在他自己一個人落寂之時,才能找到一些向善的人性支撐。「廢掉了,我全廢掉了。」他悲傷地自語。電話拿到手中,還未撥號,鈴聲就脆生生地響了。
低頭看是校長錢中書的電話,岳高飛心里一抖,又是一個老江湖,他趕緊接起來,如果說他是選手,那麼錢中書便是裁判,不能怠慢的,「錢校長,我岳高飛。」聲色帶著悲淒的味道。
「情緒很低落嘛。」錢中書說話中打著官腔,「年輕人,你要振作,畢竟你的未來是你自己的,沒有人能替代得了。你很久未來上課了吧?我已經听到學校里有些閑言碎語了。」
岳高飛一驚,我是請了假的,怎麼,我照顧受人尊重的林老教授也會有看不過去嗎?他緊張地問,「關于我的閑言碎語,什麼意思?」
「我這麼說吧,副教授這個名額很多人都盯著。你認為這個名額是該給在教學一線上辛苦工作的老師,還是給一個離開老師崗位而去盡孝的老師?這畢竟不是頒發一個孝子獎嘛。德行固然是我們考量標準之一,卻不是全部。我也很為難呀。原以為林老教授會很快醒來,沒想到時間會拖這麼久。我擔心你的鋒芒會在這些時間里消耗磨滅了。你要加強學習,不斷地進步。不能因為一些私事,而放松對自己的要求。畢竟當初把你留在學校,林老教授給我提供了五個人的名單,我圈定了你。因為你是寒門學子,我覺得你會很珍惜這個機會的。當我們研究決定副教授的名額時,林教授說這個名額給你很合適,但是最好稍緩一些,以免你會驕傲。」錢中書說得抑揚頓挫,情緒激昂。但是他的話中含沙射影、意有所指很明顯。
岳高飛回味著他的話,讓他內心透出一絲涼氣。這話間的信息太多。一個關鍵點是他如果稍有不慎,副教授之職看來要化為泡影,錢中書打這個電話很象提前安撫他的情緒,不至等結果下來使他感到意外。岳高飛的汗都要下來了,急迫地問,「您是讓我回校嗎?」
「學校現在老師很充足,你的課也由王琮代上了。你還是好好照顧林教授吧。王琮這孩子心眼子實,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這個問題。」錢中書話里又隱含一層意思,更難琢磨。
「校長,您能不能將話對我說明白一些,我現在頭疼。」岳高飛理不出個頭緒,學校老師充足這話象根刺扎在岳高飛的心尖上。情勢變得更為嚴峻。
「王琮在我面前說過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作太多干涉,但是,年輕人,一旦做了什麼決定,甚至邁出一步。請慎重,別拖泥帶水,不干不淨的。我就這麼一個外甥女,我不希望她受到什麼委屈到我這里來哭鼻子。」錢中書夠清楚,也不給岳高飛再問下去,他掛斷電話。
岳高飛驚魂不定,他痛苦,他茫然。他用寒意逼人的眼神望著林老教授,這個被口口聲聲叫作恩師的老頭何曾對他真心過。可是生活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道選擇題,他恨不能有一個人能給他一些建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