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就像一桶茶籽油潑在了我的眼前。神堂灣里傳出了一種可怕的聲音,像是一群猴子的哭聲。又像是鬼哭狼嚎。怪異的聲音扯動我的興奮神經,心想總算發現了一個秘密。我被這種聲音深深地吸引著,就想無限地去接近這些聲音。我不斷地挨近谷口,灣里訇然出現了山崩地裂的響聲。一股強大的氣流先是一收縮,把我吸進了灣里,突然又往外噴涌。我又被高高地拋了出來。這一切仿佛在夢中。
當我躺在離谷口很遠的一棵柿子樹下時。天上出現了星星,像一個又一個亮坑兒,又像無數的螢火蟲打起燈籠在天上唱戲。真的像是一場夢境。但又不是夢境。
我想起來,剛才是追野人來到此處的。心里就忐忑不安起來。
風聲乍起。大山死寂恐怖的氣息習卷而來。怪異的聲音,仿佛從無數個神堂灣里發射出來,像蜘蛛網一樣布滿了我的耳廊里。
我不敢久留此地。甩開飛毛腿,踏碎無數暗影。迅猛地回到了向家大院。
晚上,七殺星出現之前,向金花就帶領幾十個女弟子練習刀劍拳術。
向金花在她的猴拳中,加進了在滾燙的油鍋中抓取繡花針、用五個尖指頭抓出谷子中的米粒等特異功能,堪稱神爪猴拳。
七殺星出現時,我穿上百斤鞋,拉起千斤弓,練穿錢箭。
向金花從屋外轉向屋內,給她的女弟子教練繡花功。向金花的心很細,她繡了幾百雙鞋墊,幾千條手絹,她說這些到時都會派上用場。手上的針功也于此繡花過程中練得是出神入化了。她能用一根繡花針,對付與之武功相差不相上下的一把長劍。她用繡花針可刺可劃可挑可戳可飛,可破血道血管可扎眼楮心窩,真是揮灑自如,讓人防不勝防。
就在秋後的這個月夜,我陪母親在家里聊天。探子忽然來報,說有人來偷百藥園。
這天,只有洪亮一個人守山,是來搬救兵的。向金花听完探子情報,讓我陪母親繼續聊天。她帶著姐妹們像一群母猴子覓食一般,只去了一會兒,就一網打盡了偷藥人。向金花抓來了幾個活口,都是朱虎的流寇。
這天向金花沒有用劍和短刀,只從身上拔下一根繡花針就制服了這幫流寇。一個流寇被向金花穿了「牛鼻卷」,鼻子上穿著一根繡花針,則稀爛成糊了。
幾個活口跪在我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說前非。說只要我不取他們的性命,他們願意為我做牛做馬。我心動了,意欲收留他們為我做事。可母親和妹妹堅決不同意。說這些人是不可靠的,最容易背判主人。
向金花悄悄告訴我,她還沒審問,其中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就告訴了他主子的一切暗道機關。這樣的人只有殺掉才能消除後患。
我不殺俘虜的最終出發點是為李師傅多多收留兵馬。可向金花和母親出于女人的本能,都說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才能走得遍天下。
我也覺得她們的話有道理。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我不能自己給自己設陷阱。
母親說,大坤,你現在惟一的任務就是要好好練習武功,將來才有過硬的本領完成自己的心願,別的事情你暫時都不用操心。
我說,母親說得是。我照辦就是了。
我看了一眼幾個活口,又給向金花遞過去一個眼神,就把幾個活**給她了。意思是由她們去處置這幾個活口。
向金花對官軍恨之入骨。她把幾個俘虜帶到後山頂上,讓弟子們挖掉了他們的眼楮。然後,把他們放了。其中有幾個人也算是好漢,挖眼楮後集體跳下了懸崖,算是對朱虎有了一個交待。其中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卻雙手捧住血糊淋當的鼻子眼楮,正在尋找下山的出路。鼻子上那根 亮的繡花針還像穿牛鼻子那樣地穿著,針尖露在一端,閃動著點點光芒……
向金花在一次追獵的過程中,看上了茶盤塔的雙房洞。她說那是一個絕妙的練武之地。雙房洞並排有兩個洞,相隔咫尺,每個洞內可容百余人,一個洞是花果山,一個洞是水簾洞。洞外綠樹成蔭,濃蔭蔽日,百花競風流。好一處神仙洞府。
我說,那個「雙房洞」,北一俠帶我路過,真是一處洞地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