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只是跟睡著了一樣,身體機能完全沒有問題,他就是睡了……」醫生還沒說完,就被老田一聲怒吼給打斷︰「你們就是想包庇學校,當老子好欺負是不是?老子要告你們……」
老田一看醫院也治不好兒子,就把兒子接回家,請了一個退休的醫生、兩個護士、一個護工在家里照顧小田。這個小田也奇怪,喂東西他還知道張嘴就吃,就是不停的睡覺,睡覺還打鼾。就是醒不過來,怎麼叫都不醒。老田的妻子天天在病床跟前哭幾場,都哭不醒兒子。
老田說到做到,馬上就找律師事務所準備打官司。找的就是大暴上班的那個律師事務所,大暴就知道了老田家兒子的事情。
大暴在處理文案的時候,對老田說,這個官司,老田不見得打的贏。因為醫院的診斷是重要證據,可是無論從小田的身體體征來看,還是檢查的結果來看。的確不是受了什麼外力傷害。
剛好學校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主動找到老田,願意出錢把這事給了解了。老田不缺錢,他不想要錢,他要的是兒子,活生生的兒子。
這也怪大暴嘴巴賤,也是大暴滿腦袋里想著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提醒老田,他兒子是不是撞邪了。
老田本來就沒有主意,听了大暴提醒,馬上就出錢找一些和尚道士來做法事。可是沒有用,出重金在周邊找一些民間的能人來,還是沒有用,連特異功能、氣功大師都請來了。可是小田還是躺在床上,醒不過來。倒是把家里搞的烏煙瘴氣,神神道道。
老田急很了,逢人就說,誰要是把他的兒子弄好,絕對重謝。
大暴听了就來了心思。大暴對錢感興趣,但他更喜歡往這些邪門的事里面扎堆。大暴當年立下的志向並不是當一名德高望重的律師,而是想當得道的易理大師。可大暴目前自己還是是個水貨,奇門八卦都是自學。心里沒底,就想著來找我,雖然我老劉也是狗屁不通,但我至少能幫大暴算算周天和水分(中國古時候計算時刻運行的一種方法,如今已經基本失傳),這個我還是擅長的。
跟著大暴去了他的公寓,狗日的當律師騙了不少錢,租的公寓條件好的很,又寬敞。比我值班室不知道強了好多倍。進了大暴的公寓就打開他的家庭影院看大片,大暴在旁邊叫我也不理會。
大暴叫不動我,就自己收拾他的家業。什麼銅鼎哦,石礎哦,燭台哦,羅盤哦……邊收拾還嘴里跟我叫,是什麼什麼有來歷的法器,用了多少錢買的。我瞄一眼就知道是,從潘家園鬼事收集來的贗品。
我正看得起勁,大暴的公寓的門就咚咚的響。大暴去開門,那個跟他一起上班的實習生,提著兩包東西,感情剛才是用腳踢的門。
大暴看見女孩進來了,不耐煩的說︰「李慧,你又弄的什麼吃的啊,我們現在很忙,沒事你就快點走。」
我連忙從把電影關了,跳出來,幫李慧接過袋子。打開一看全是好吃的,鴨脖子、烤鴨什麼都有。我慌忙放到桌子上。對李慧說謝謝,美女就是心好,到時候嫁個好男人。
我餓了,拿起就吃。李慧問大暴來不來吃。
大暴頭也不抬,「沒見我忙著嗎。」
李慧就坐過去幫大暴收拾家業。一邊幫大暴擺弄,一邊問大暴一些弱智的問題,「這個指南針真奇怪,好多字在上面……」
「羅盤好不好。」听大暴的口氣,煩都煩死了。
「這麼多草紙干嘛,準備上墳啊?」
「撲哧」我樂了。怪不得大暴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大暴就把我叫醒,我正睡的天昏地暗,恨不得把他打一頓。大暴收拾好了家業,拉著我到世紀花園。
老田家就在世紀花園里。我和大暴進去了。
老田問我是什麼人。大暴沒敢亂說,只說是他的同學,也是律師,來看看小田的情況,一起分析官司的。
我和大暴走進小田的房間,看見一個蠻英俊的小伙子,就躺在床上,可是一動不動,眼楮也閉著。房間里朝向很好,陽關也充足。
一點都沒有古怪的氣氛。除了躺了個半死不活的人。
我和大暴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這麼多能人都搞不好的事情,我和大暴哪里有辦法呢。我心里想著。
大暴找了機會,把我偷偷拉到一邊,輕聲問我︰「老八,感覺到什麼不妥當沒有。」
「一個植物人,的確不妥當。」我隨口回答。
「不是的……」大暴又說︰「我是問你感覺到這屋里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沒有啊,蠻好的,這個房子風水也好,屋里干淨的很。沒什麼東西讓人不安穩。」
「這就奇怪了,連你也感覺不到。」
「喂喂,你什麼意思?憑什麼我就非得感覺到什麼。」原來我是被大暴忽悠來當通靈的道具。我心里很不爽。
「你從來就招鬼,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大暴沒注意到我生氣,繼續輕聲說︰「你走哪里都見鬼,在學校你不是也常遇見嗎,前段時間,你連望家的山神都遇到了。」
「可這個屋里,的確沒古怪。」我回答大暴。
和大暴說了半天,又看了看那個小田。確實看不出什麼講究。
老田看來和大暴很熟,留我們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想到一個問題,當然當時就是隨口一提,並不知道有什麼關鍵。我問小田的母親︰「您的兒子叫什麼啊?」
我就是隨口一問,禮貌性的問問。
他母親說︰「叫田鎮龍,你們不是專門看文案的嗎?」
我听了田鎮龍這個名字,心里怪怪的。心有所思,就沒有听到田母問話。
大暴替我打圓場,「他剛來,還沒有看卷宗。」
出了老田家的門,和大暴在街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大暴問我︰「剛才你突然不做聲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不方便在老田面前的。」
我說︰「沒什麼問題,我就是想起以前一個小孩,蠻小得了病,听人說是大人把小孩的名字起得太大了,反而不好。後來那小孩的病好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改了名字的原因。」
大暴也想了想,對我說︰「田鎮龍,這個名字是有點大,如果他命薄的話,這個名字的確不合適。老八說不定,這次你能蒙對。」
大暴馬上給律師事務所打電話,向李慧問清楚了田鎮龍的詳細出生日期。雖然卷宗是公歷,但有我在,我很快就換算出了陰歷(如今這本事不吃香了,每個人的手機的日歷都有可以公歷陰歷換算。)
大暴又給老田打電話,詢問小田是什麼時候出生的。老田一時還想不起,叫小田的媽接了電話。小田的母親說小田是早上九點整出生的,然後問大暴知道這個干嘛。
大暴支支吾吾了一會,也答不上來。還好田母心神不寧,也懶得追問。
掛了電話,大暴從隨身的包里掏出紙筆,擱在腿上開始算起田鎮龍的八字。邊算嘴里念著︰技藝、文昌、藝術、時祿、厄星……都是上佳。
「不對啊,老八。」大暴撓了撓腦袋,「這個八字和田鎮龍的命格偏的也太遠了吧。你把他出生的時候的水分算一下。」
我說道︰「按日子是大餘余三刻。」
「辰時末,交午時。」
「小餘走二分,余一刻半不盡。」
大暴繼續算了一會。對我說︰「老八,不對,太不對了,差的太遠。」
我不屑的說︰「你那套本來就不靈。」
「八字算命的確是有很大的誤差,但是這個田鎮龍的八字和他的命相差太遠。」
我也來了興趣,雖然我嘴上從來對大暴搞命理不佩服。但心里還是知道大暴在理論上是有點本事的。
大暴繼續往下說︰「這個田鎮龍的命,算出來,應該是很好的,五行配的很勻稱,都相生的順序,特別是水木都很潤澤。」
「他老爹這麼有錢,水德豐沛很正常麼。」
「可是他的學業也應該很出色……」
「你怎麼知道他學業不好。」話一說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錯了,田鎮龍學習好,怎麼會去上技校。
大暴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的文曲也不錯,放在古時候是舉人命,就是現在也應該能上名牌大學。」
「是不是,他老爹做了什麼事情,太缺德,報應他兒子身上了。」
「應該不會,田叔叔生意上耍耍手段,那是正常的。可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情,田鎮龍的命跟實際偏的太厲害,若是虧陰德,那田叔叔做的事情絕對很過分。不會。田叔叔為人不錯的。」大暴回答的很堅定。
「那就是田鎮龍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更不會,他才多大,能做什麼損陰德的事情。更何況,他小時候,我經常看見他,他小時候學習很好,也很听話。我到他們學校調查的時候,他的同學和老師,對他印象都很好,說他學習很刻苦,為人也很好。雖然家里有錢,但從不仗勢欺人,還經常幫助家里貧困的同學,幫同學介紹暑期工。」
「那還真是邪了啊,難道換了人。」我一說,立馬想到。大暴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這個事情,一開始我們就想歪了。「我們總是想著他撞邪了,就是沒想到從他的八字命數上想。」
你是不是說的那個邪術……」
我看著大暴,把紙筆收起來,慢慢點點頭。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人使這種惡毒的法門。我和大暴身上冷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