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在想,難道我真的一輩子和神棍糾纏不清了嗎,好不容易大暴出師了,不需要我幫忙了,現在卻輪到我要求他。我想起金旋子給我的那個「狂」字,一個反犬,一個王,難道我的命,就是給大暴這個神棍,鞍前馬後的當狗腿子。
我郁郁的說道︰「大暴馬上要去西坪趙一二那里了,哪里有時間幫忙看啊。」
王玉說道︰「你哪里把我當做你的女朋友了,我家里出事,你都不幫忙,虧我爸爸還背著你,說你的好話,說你是個老實人。」
西坪山頂。
趙一二躺在竹椅上,懶懶的對大暴說道︰「你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通陰的本事,看不到陰魂,是不是很不甘心?」
大暴說道︰「是的,我學了那麼多道術,在拜你為師之前就學了那麼多。可是我始終不能開天眼。除了上次你七月半受陰司,讓我看見過,我自己從來就看不到。」
趙一二說道︰「我把看蠟教你了,你就沒遺憾了。」
大暴大奇︰「學會看蠟了,就能看見了。」
「怎麼跟你說呢……」趙一二撓撓腦袋,「五種算術中,只有看蠟,不是自己算。」
「我不明白。」
「看蠟不是算術,看蠟只是個觀察方法,真正算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請來鬼魂。那鬼魂幫你算陰間的刻度,然後在蠟燭上表現出來。」
「所以看蠟本身不是通陰的本事。」大暴說道︰「要會看蠟,必須要先會通陰。」
「你知道我最看的上你哪點嗎?」趙一二笑著說。
「知道。」大暴謹慎的答道︰「我聰明。」
「一旦你能看見了,就永遠擺月兌不了,以後想不看到,都不可能了。」趙一二說道︰「你不後悔。」
「我不後悔!」大暴堅決的說道︰「這是我一直向往的。」
「那就從看蠟開始吧。」趙一二站起來,開始點堂屋里的蠟燭,現在堂屋里至少點了上百根蠟燭,趙一二邊點邊說︰「最開始你會覺得很難掌控,總認為陰間的東西在你面前時有時無,沒事的,我當初也是這樣,時間久了,你看蠟運用熟練後。就慢慢可以隨心所欲的御鬼了。」
大暴見屋里的蠟燭太多,趙一二一時點不過來,想上去幫忙。趙一二擺了擺手,「不用了,點最開始的十七只就行……」
大暴正要問為什麼。看見趙一二已經點燃了十七只。然後趙一二站著不動。靜靜地站在原地,腦袋開始搖晃,嘴里輕輕念著什麼,只听見了祝融這個詞。趙一二笑著說︰「不用這麼急,我會把看蠟的請魂咒告訴你的。」
大暴看著趙一二的時候,分了分神,在回頭看時,蠟燭已經不止十七只在燃燒了。大暴眼楮眨了眨,看見又多了幾只燃燒起來。大暴不再胡亂看了,死盯著一根未燃的蠟燭看著,果然,等了一陣子,那根蠟燭的蠟燭芯撲閃兩下,自己燃起來。
大暴內心歡呼一下,對趙一二問道︰「這是你請來魂魄點燃的……」
「每次來點蠟燭的魂魄都不會相同,有的凶,有的不凶。所以看蠟的本事不在于算蠟的刻度,而在于鎮不鎮得住你請來的魂魄。」趙一二鄭重的說道。
「那請來的魂魄到底是凶的多,還是不凶的多?」大暴問道。
「你說呢?」趙一二反問道︰「不在陰間好好呆著,在陽世亂竄的鬼魂,有安分的嗎?」
大暴看著滿屋的蠟燭火光搖曳不定。想從燭光的明暗,看出點究竟出來。
正在觀察,趙一二袖子揮了揮。所有的蠟燭全部熄滅。趙一二給了大暴一張紙條,大暴湊著看了,上面寫著︰
「燈燭油火,天明地明人明,上天入地點燭火,燈火通明,洞徹玄機,左明十四,右明廿九,九牛回旋,鐵車車轉。」
大暴明白了,這就是看蠟的請魂咒。
大暴正要,如法炮制一遍。趙一二猛喝道︰「你急什麼!先把蠟燭看會。」
大暴把上百根蠟燭看著不知如何下手。
「你把每根蠟燭都看清楚,燃了多少,蠟燭的形狀有什麼變化,每根蠟燭之間的有什麼相似和變化,記住,可以用卦象看,也可以用河圖看。」
「用洛書和梅花看行嗎?」大暴問道。
「當然可以,你用九宮看,都沒問題。只要你能把蠟燭的變化看出來。」
大暴明白了,看蠟,實際上就是和陰間鬼魂交換信息的一種方式,並且要用剛才趙一二念的咒語,讓鬼魂算了刻分,在從蠟燭上顯示出來。其實說起來玄乎的很,真的明白了,也就這麼回事。
反倒是趙一二所說的算沙,表面平平無奇,實際上有大玄機。當年老八發了瘋了拿著沙漏倒來倒去的看,還說看著沙礫一顆顆的在兩個玻璃瓶里倒來倒去,很有趣。當時還覺得他在是無事干,把沙漏拿著看的好玩。現在才知道,老八是無意發現了算沙竅門,並樂此不疲。
大暴把蠟燭,一根一根的看著,看過第一遍,什麼蹊蹺都沒有發現。看了一整天。趙一二來叫他吃飯,大暴問道︰「看了這麼久了,我湊不出卦象。」
「你第一天就想看出來啊!」趙一二說道︰「你慢慢看吧,早著呢。」
大暴沒想到看蠟其實也不容易,幾百根蠟燭都大同小異,任意兩只看起來都差不多。跟找碴游戲一樣,找出其中細微的差別,還真是考驗眼力的活。看到第三天,才勉強能把其中部分的蠟燭的卦象看出來。趙一二問大暴看的怎麼樣了。
「看了個損卦,看了個渙卦,還有個大有……」大暴想了想,「只看了這麼多了。」
趙一二連忙過來,把大暴未看完的蠟燭瞧了個遍。對大暴問道︰「你看出卦象了嗎?」
「好像有人要找我幫忙……」
趙一二笑著說道︰「你老朋友小劉,在指望你給他看什麼東西呢。」
「他不是很討厭這一行嗎?」大暴奇怪的說道︰「怎麼會主動來找我。」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趙一二說道︰「這是我能教你的最後的法術了,其他的東西,你隨時上山來看,我書房里的書,任你看。」
「師父是要出門了嗎?」大暴听趙一二這麼說,連忙問道。
「也許吧,以前剛入門的時候,有個正乙跟對我說過,我三十六之後,就不會在西坪呆了,而且我所學的法術,都會在這一年,全部散掉。」趙一二笑著說道︰「應該是好事,我不用再和那些東西打交道了。我也沒什麼牽掛了,該教你本事,你學的也真快。比我想的快的多。畢竟你以前就自己學過,很多東西,不需要我從頭來教你。」
大暴听著趙一二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里很不是滋味。趙一二說這些話不是沒來由的,看來師父是真的想退休了,而且有雲游的想法,大暴心里頓時空蕩蕩的,一片失落。
大暴突然問道︰「如果老八答應當你的徒弟,是不是不會這樣?你就不用有這些變故。」
「我哪里知道,」趙一二笑著說︰「我又不擅長推算命理天輪。世間萬物的都在不停地變化,誰又能把握的住。你還是快點回去吧,小劉估計現在正在找你。」
我早上起來就不消停,王玉煩死了,在床上不停地說她又夢見女乃女乃說老屋浸水。
我煩了,說道︰「老屋浸水,肯定是你***墳被水淹了,找個時間,你爸爸回湖南老家,把墳遷一下,不就完了嗎?」
「不是這樣的……」王玉愣了一會,才說道︰「女乃女乃根本就沒有埋在老家,她在外面去世的,骨灰葬在窯灣火葬場外的公墓里,在山頂上,怎麼可能被水淹。」
我一听就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墓都有人維護照看的,絕對不會浸水。看來王玉的女乃女乃說浸水,是因為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王玉和她父親做同樣的夢,絕對是有原因的。
我抽了根煙,仔細想著,夢見老人說老屋浸水,到底有什麼講究呢。不見得就是墳墓被淹了。而是有別的什麼涵義。
我正想著,大暴就在門外喊著︰「老八開門。」
我把門打開,對大暴說道︰「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啦。知道我要找你幫忙。」
「你幫了我這麼多次,來幫你是應該的。」王八說道。
「是啊,你現在是本領高強的能人了,該我求你幫忙了。」我酸溜溜的說道。
「**的淨瞎說些什麼!」大暴罵道︰「記住,什麼時候,我們都是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快起來,」我對里間的王玉喊道︰「大暴來啦,來看你女乃女乃給你托的夢。」
「托夢?」大暴說道︰「怎麼回事?她睡覺被鬼壓嗎,那是小事,我給你們治一下就行了。」
「不是的。」我說道︰「王玉和他爸爸做同樣一個夢,她女乃女乃說老屋里浸水。」
「做了多少天了?」大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