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琴聲,朝梔從外面進來,看折寒正全神貫注地彈著琴。
驚道,「公子可曾沐浴,可曾燻香,可曾淨手?」
折寒緩緩收了琴音,搖頭。
「真是褻瀆了我家小姐的琴了!這琴可是蘭亭集會時……」朝梔氣鼓鼓地瞪著他。
「朝梔姐姐可是在練嗓子?好遠就听到姐姐的聲音了。」瑤光盈盈而來,調皮一笑,打斷朝梔的話。
「姑娘真會開玩笑,我也想學會開玩笑,所以我剛剛正在開玩笑。」朝梔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于是抑下對折寒的不滿,畢竟不是待客之道。
「原來姐姐是在說繞口令呀。」瑤光掩口一笑,看到折寒,問道,「他是誰?」
不待朝梔回答,她又揚起頭瞧了瞧折寒,展顏一笑,「我知道了,你是那個醉書生吧!」
瑤光未掩面紗,粉雕玉琢的臉微揚著。眼窩深邃,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靈動而狡黠,典型樓蘭人的清麗形容。
最是那嫣然一笑,「女敕賞傾城花似錦,滃霧石黛迷芳菲。海棠花下春風里,道是春光獨此時。」
瓊花樓的人,果然個個絕色。
沒有玉人的絕世獨立,沒有渺妤的傾城英氣。
卻是她獨有的,渾然天成的嬌憨風采,不含一絲做作氣息。精致可愛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折寒只是淡淡一笑,點頭算是一禮。
轉身往雅室里間走去。
「哎,你別走啊。我是瑤光,玉姐姐最寵的妹妹。」
珠簾踫撞,發出瓏璁的聲響,甚是悅耳。
「姑娘一大早過來有什麼事?」朝梔問道。
「噢。只顧說笑了,卻把正事都忘了。」瑤光懊惱道,「我是來找玉姐姐一同用膳的。玉姐姐呢?」
「小姐一大早就被染霧領走了,說是華姑有話要問。小姐壞了瓊花樓的規矩,也不知要怎樣受罰呢!」
「怪不得姐姐剛才發那麼大的火。」瑤光吐了吐舌頭,又笑道,「不過你放心啦,姑姑是舍不得罰玉姐姐的。」
兩人正說著話,玉人靜靜地走了進來。
「昨日新添了一個樓蘭廚子,她的手藝,我嘗著還算地道。所以特地來請姐姐到我那兒用膳。」瑤光忙邀請玉人。
「我就不去了。」玉人面上沒有表情。
「好歹也去試試嘛,很美味的!」瑤光拉著玉人的手撒嬌。「玉姐姐,玉姐姐……」
「這樣,」玉人拗不過瑤光,只好笑道,「朝梔你便隨瑤光過去,拿幾樣點心回來也就是了。」
看來,撒嬌無效。
「好吧。」瑤光噘起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我們走吧。」
看著兩人離去,玉人斂了笑意,隨便撿了一卷詩集來看。
不過都是些意蘊俗氣的詩,盡是飲宴之樂,堆砌的都是些觥籌交錯的辭藻。雖有不乏文采者,句子寫得新奇別致,卻依然看了疲倦無感,毫無趣味。
翻到最後一頁,有一首無名無題的小詩。
——「園中融泥雪,沾履斷腸人。紛飛奔鳥至,弦斷渾不知。」
這樣低調的一個人。她仿佛讀到了高山空響,流水獨吟,長寂寥,子期不在誰能聞?有種莫名相契的感覺。
撂下詩集,玉人淨手撫琴。
一曲高山流水響起。
那琴聲是空中之音,清靈澄澈,茫茫無所似。
折寒被琴聲吸引,走了出來。
玉人並未發覺。
朝梔拎著食盒方走到雅室門外,听見琴聲,疑心又是折寒擅自彈奏古琴,便揚聲道。「公子,你又亂踫我家小姐的琴了。」
琴聲驀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