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軌跡
第一章︰開學第一天
2009年8月26日,懷著沉重的心情踏進了一個恰似圍城的校園,我在一切無奈中選擇了這一所所謂的縣級重點中學--饒華二中。
其實選擇這一所中學,也不是完全處于外界的被迫,我明白我自己還是有那麼一丁點自願成分的,因為有一個人考進了這所中學,不知是何種的原因讓我對這一所用錢泡成的學校有了一絲的情意,我問朋友,朋友說那是愛情,但那時只有16歲的我依然不相信那是愛情。
一萬五的贊助費讓我的心從此變的沉重,這種心情的有效期不只是僅僅的一兩天,或者是一兩個月,而是整整的高中3年。
我以後常常跟我同學說︰與其說我家里人拿一萬五千塊錢讓我來這念書,還不如說是把一萬五白白扔進糞坑里,任其發酵。這一件事使我徹底對中國教育失去了信心,我以前常常用一些政府常拿來炒作的大好新聞來安慰自己說︰中國政府還蠻清廉盡職的。但我慢慢才發現這只是在忽悠自己罷了,其實在現實當中並不是像媒體所報道的那樣--清廉盡職,而是一鍋掉進老鼠屎的渾湯,16歲那一年,我再一次失望了。
還依稀記得那一天我是跟兩個初中的好同學一起來學校的,陳宇飛和陳嘉易是我初中最為要好的同學了,宇飛和嘉易今天都帶上他老姐來,身為他們的初中死黨,兩姐自然給我不小的幫助,以至于現在仍然對她們充滿濃厚的感恩之情,我會永遠記住她們的。
這一天,整個校園可以說是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再加上那火辣辣的太陽,使得這個窄小的校園多了幾分熱度,同學們個個都忙得不可開交,我嘛自然也同他們一樣,報到、找宿舍、打掃整理床鋪、辦卡這幾件事一個都少不了,好在有同學和那倆姐幫忙,讓我辦一切事情都顯得十分順利。
我被安排到了105這間宿舍,初到于此,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宿舍顯得過于陳舊,但還達不到爛這個級別,走進105宿舍時,已經有一位我的宿友在里面打掃衛生了,跟他會了話,發現他也是客家人,這使得我在孤獨無助中找回一點安慰,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絲的溫暖,心想︰一到這就踫到了老鄉,緣分啊。就在這時,一名身穿花色襯衫和藍色牛仔的青年男子從宿舍里頭的廁所走出,瞬時間一股濃重的煙味也迎面撲鼻而來,讓人直作嘔。這一青年帶著幾分神氣大搖大擺在宿舍晃悠一圈,就走到我面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調高音調直喝︰「老弟,這位是我的表弟,同是客家的,以後要多多關照。」當時我看他這種囂張態度,就隨聲回答︰「噢,沒問題。」他倆就在宿舍嘀咕了幾分鐘後•,年輕仔就酷斃樣地消失在那一綠色大門。
後來,我和這一舍友又交談了幾分,得知他家是在仙村,叫沈梓從,一副黑溜溜的非洲樣讓我記憶猶新,他也因此被別人管叫「奧巴馬」。
在宿舍掛蚊帳時不幸發現自己從家里帶來的蚊帳太小了,不合適,後來姐倆就幫我從外面買回了學生床鋪專用的蚊帳,買回後一掛,哈哈,神了,剛剛好,心想︰用錢買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中午十一點多,一切事情都忙活好了,我和宇飛嘉易幾個一起帶著新辦的飯卡開始了學生飯堂的擁擠生活。
說到擁擠,大家並不陌生,當今中國社會,可謂「擠」字當頭,在外吃飯,銀行辦卡取錢,坐公交等等無不都存在擠。當然,在二中這個以營利為目的的校園,飯堂擁擠更是家常便飯。第一天飯堂用餐,我就在飯堂踫了不少的壁,光是飯堂打飯排隊就得用去至少20分鐘的時間,再加上打菜,從進飯堂到用餐至少也得要30分鐘,在飯堂35攝氏度的長時間烘烤之下已是大汗淋灕,並出現輕微的中暑,這時的我別說是吃飯,就連坐也是一件困難的事了。但也沒有辦法,心想︰再不舒服也得把肚子先填飽啊。無可奈何之下,還是選擇將就,和幾個同學在如同開水沸騰的飯堂里尋視了一般,百般苦尋之下才終于找到了一張其他同學剛用完餐的餐桌,直至坐下餐椅的那一刻,我那一顆浮躁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
剛開始在飯堂用餐,我們個個都是在用白色飯盒,那時的我對于白色飯盒的毒性一無所知,曾想這麼白的潔淨飯盒怎麼會有毒呢,那時接近虛月兌的我已無法繼續想下去了,而是用右手握著一雙早已腐朽了的一次性筷子,兩眼無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上那一甩一甩搖搖欲墜的電扇,往前一切的辛酸歷程再一次在我的眼前浮現,對今後學校生活的恐懼之感也頓時油然而生,這時的我深知︰我今後的生活會像這電扇般--搖搖欲墜。
「喂,震軒,你怎麼了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宇飛望著我呆滯的眼神問道。
「沒,沒什麼,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先回宿舍,你們慢慢吃吧」于是我就把那一盒沒吃兩口的飯菜全部倒進了一個已經倒滿飯菜的大白桶里,倒飯菜的每一個同學似乎都充滿失意之情,這一點我可以從他們的那一副苦臉中看出。
回到宿舍,靜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宛如從奴隸勞動中解放出來,倍感舒適,一個上午的勞累以及宿舍電扇的涼風一下子使我產生了睡意,很快我就進入了夢鄉,我在拋棄一切喧囂後沉寂,我在夢鄉中找回了現實中所沒有的快樂。
宿舍那一句句唧唧歪歪的潮汕話吵醒了我,醒來朝門口方向一看,一個卷發男孩映入眼簾,頗有陽光男孩風範。臉上那幾顆帶有許些血絲的青春痘是他青春熱血的標志,那一雙深邃有力的眼楮和微寬的鼻梁似乎在向我訴說著什麼,不知怎麼說,反正是感覺到了當時他身上那股強大的「查克拉」了。他也是帶了家里的人來幫忙收拾床鋪,不到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一切OK了,心想他那速度也夠快的。與家里人交談一般後,他們就各奔東西,從他的眼神中,還是可以看出幾分對家人的不舍。
晚上,根據學校的安排,我們都是在宿舍進行高中階段的第一場晚自修。晚上7點20分,晚自修準時開始。說是晚自修,其實是一場同學的會面課,這里每間宿舍都住有10個人,左邊有4個,右邊有6個,都是上下鋪的那種,中間留有一條窄窄的通道。我這間105宿舍,有9個是來自同一個班(14班),另外一個是來自15班的,我們各自在自己的床鋪上介紹自己,然後又不知是誰拿出了一張紙,讓宿舍的每一個成員都寫下自己的姓名和QQ,很快,我們就熟悉了。
今晚,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沒想到還把班主任阿吉給騙過去了。大家經過一番介紹後,彼此都已熟悉,但這種熟悉還遠遠不能達到所謂「打成一片」的程度,所以嘛,我們之間的玩笑逗樂還是很少的,我們每一個都乖乖地坐在床鋪上,顯得十分定力,靜靜的看書,仿佛把我們提前帶到了高考的沖刺階段。但是,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假象,今後的學習生活讓我深深明白︰他們正是那一個個「穿著棉襖洗澡」的人,這種寧靜正是戰爭爆發前的一種死寂。
最值得可憐的就要數阿吉老師了,他是我們這班的班主任。今晚,學校有安排班主任來宿舍檢查學生的住宿情況。晚上8點,他穿著一件花色的確良和銀色短褲悠哉悠哉地走進宿舍,我們幾個舍友見到班主任走進來,彼此相望一下,好似在傳達某種信息,視線對焦許久之後,彼此都暗暗自笑,我也不明為何會笑,我也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也許這就是一種90後同學認識新老師的慣常反應吧。
阿吉在宿舍轉了一圈,心中暗暗自喜︰呵呵,個個都那麼認真,那麼乖,以後我可有福可享了。見到我們這麼認真,他就很開心地說到︰「很好,看來大家已經進入狀態了」我們幾個宿友故作不理,他也就仰著頭,超神氣般大擺走出宿舍,他的這一出戲並沒有引起舍友們的眾論,我們還是如初,低著頭開始了虛偽的學習之路。這樣一種超常的學習狀態讓贊助上學的我深感壓郁,心想要想超過他們,必須得付出百倍的努力。
在晚自修結束後,在同他們交流中我才意外的發現我宿舍10個人中,居然有9個人是贊助的,而且這9個都來自14班,僅有1個15班的是憑著自己的實力考進來的。這讓我瞬時大失所望,本盼著能和高手住在一起,結果住著的都是差生。但看他們個個努力的樣子,心中又得到一絲的安慰。
舍友們都在抱怨學校這種不公的安排,但這已經是一種現實,我們無法改變,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成績太爛了,落後者只能接受這種無奈的「挨打」。而我同他們不同的是,在抱怨之外,更多的是一種奮進,是一種爆發的力量。
開學這一天,認識了9個既可愛又可恨的舍友。舍長是卷發陽光男孩,現在也是我的死黨黃智浩,後來不知為何別人都管他叫耗子。睡在他上鋪的是一冷血青年,他是陳建達,說他冷血一點也不為過,用內向自大,滿臉狠勁來形容他,這還算是寬容了,但他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就是大氣。睡在他對面的就是奧巴馬了,他本名叫沈梓從,一身黑溜樣就被人叫‘‘奧巴馬」了,不僅在相貌上像,其實平日在為人處事方面也挺像的,**朋友、虛偽、裝B是他的名片,他的唯一優點就是講義氣。奧巴馬下鋪是整天被舍友欺負的「薩hia」潮汕用語︰沙哥,原名叫許文沙,一副瘦弱樣和他那不與人相處的孤僻性格,就注定了今後的受人欺負,最可憐的舍友非他莫屬。在他隔壁睡著的是班里的笑星「嘎做"潮汕用語︰蟑螂,他叫陳偉強,由于是蟑螂,所以嘛,保守一點的就叫他小強,雖是笑星,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得到同學們的尊重與喜愛,因為他的這一種笑,是一種戲弄,往往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是一種對別人的不尊,更是對一種對自我人格和尊嚴的毀滅。他上鋪是劉柯順,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英俊瀟灑,在他的自我介紹中,他提到父母給他取這一名就是希望他的人生可以一帆風順,柯順亦可順,就是可以順利嘛,他的好笑之處就是他那一張紅紅的臉,同學就很容易想象成猴子的紅屁屁或是馬路的紅燈。宿舍還有專搞網游的陳亦渤和王曉贛,曉贛憑著自己一張白淨的臉而紅遍全班,其他同學都喜歡叫他小白臉或是斯文敗類,而亦渤嘛,就是游戲第一能手了,由于他名字的渤字念成潮汕話時跟伯字同音,所以我們都喜歡叫他老伯。最後一個宿友就是張翰林了,他是音樂和足球能手,我特別佩服他的才藝,不足之處就是做事太慢了,光洗一個澡就得要30分鐘,這對于只有一個衛生間的宿舍來說,相當不利,他的洗澡也自然是在催促中進行的。
這可謂是十個男孩一台戲,一場飽含辛酸苦辣的好戲將在105激情上演。
第一天的生活就在晚上眼楮一閉中過去,睡覺前大家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有一肚子的苦水,我相信在這一晚,有很多同學都會有想家,想念暑假的快樂生活,想念異校的初中同學,也有的應該在想著心中的那個她。而我呢,也是如此,想起過去的林林總總,鼻子就有了酸酸的感覺,但我還是強忍自己眼中的淚水,因為我立誓自己要做一名自強不息的好男兒,好男兒自然不能流淚。
第一天,我沒能見上她,飯堂里、校園走道上都有我尋覓的視線,但我還是沒能看到她,心中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否會習慣,是否會想家?我很想知道這一切,晚上10點半,拿起自己的手機,決定發信息給她,但百般思想掙扎之後,我還是選擇了放棄,不知為何?也許是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