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夫的話,那麼坐在這里的豈不是都是神醫了?」曾藍山臉上帶著淡淡的冷笑,扭頭往身後幾十名沉默靜坐的大夫,諷刺地說道。
閣樓內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從雲來國各地請來的大夫,只是來了城主府多天,在為病人號脈診斷之後,都對病情沒有絲毫的辦法,而皇宮里來的王太醫更是斷定,病人過不了今夜。
沒有人敢質疑王太醫,也不會有人質疑,因為他是太醫院中醫術最好的御醫,皇上的飲食健康都是由他來負責的,連他都不能治的病,雲來國內就不會有人治得了。
「這麼小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是大夫呢?」
「想我當初做了十年藥童,跟師傅學醫十多年,才敢獨自為人診治,才敢自稱一聲大夫,他最多也就十歲吧,難道是天生神醫?」
「哼,估計是想坑蒙拐騙吧,膽子真大,都騙到城主府來了,真不知死活。」
曾藍山的話讓閣樓第一層所有的大夫都听見了,紛紛轉過頭來望著,低聲交頭接耳議論著,甚至有人面露藐視,對著方天宇手指點點。
他們哪一個不是都已經年過半百的人,更多的已經踏入了古稀之年,胡須頭發全部花白,在當地乃至整個雲來國都有一定的名氣,否則又哪里會被洛城城主府邀請過來,沒有一點真才實料的話,又哪里敢來,所以對于方天宇的出現,自然有人冷笑諷刺,有人藐視不屑。
「把你的手拿開,請對我的客人客氣一點。」赤風狼沒有理會曾藍山的諷刺和那些大夫冷嘲熱諷,而是平靜地望著曾藍山,淡淡地說道。
現在不是與人斗氣的時候,少爺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不能及時得到醫治的話,很可能就此再也不能醒來,赤風狼自幼跟隨城主到處征戰,後來又看著少爺長大,感情很深,看到少爺長年遭受折磨、日益消瘦,他也是心如刀鉸,現在王太醫正與幾個國內聞名的大夫作最後的努力,他不想因為與曾藍山之間的矛盾而影響了他們。
「我懷疑他是一個庸醫,或者是一個騙子,絕對不允許他踏入閣樓,現在請你立即將他帶走,趕出城主府,否則我格殺勿論。」曾藍山收起冷笑,臉色變得肅殺無比,望向方天宇的眼神帶著殺氣。
他主管城主府內的防衛安全,有資格盤查所有非府內之人,對于具有嫌疑之人,甚至有先斬後奏的權限,所以他說得話並不是吹牛,更加不是在恐嚇。
赤風狼眉頭緊皺,橫跨一步擋在方天宇的身前,看到曾藍山如此堅決阻攔,他也有些為難,在不確定方天宇是否有辦法能夠醫治少爺之前,他不敢強硬闖進去,那樣的話不僅自己會被懲罰,還會連累到方天宇。
他與曾藍山很早之前就有矛盾,並且越來越深,只是想不到對方會在這關鍵時刻來為難他,根本就不拿少爺的安危當一回事。
「他不是庸醫,也不是騙子,他救過我三弟。」赤風狼說道,試圖說服曾藍山。
「我不相信,這里所有的老大夫也不相信,城主更加不會相信。」曾藍山語氣堅決,絲毫不願意退讓,堅持不讓赤風狼與方天宇進入。
「不相信就算了,如果不是因為猴哥,我還不願意踏入城主府呢,前輩,我先離開了。」方天宇本來就不想來的,如今看到這些人的態度如此惡劣,淡聲對赤風狼說道。
「現在想走,晚了。」
曾藍山右手成爪,隔著赤風狼遙空向方天宇抓去,五道細微而凌厲的勁氣從五指指尖溢出,從赤風狼的左肩上方越過,射向方天宇的胸膛。
能成為城主府內守衛的首領,曾藍山的實力自然不低,足以與赤風狼抗衡,否則也不會一直相互牽制爭斗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因為不敢驚動樓上的人,他會直接拍出大手掌,將方天宇拍得四分五裂。
赤風狼臉色一變,想不到曾藍山說動手就動手,並且一出就是殺招,五道勁風如果落在方天宇身上,即使他現在肉身強蠻了許多,身軀也會被洞穿出五個指洞,急忙左手抬起到胸前,並掌成刀之後斜斜切向曾藍山的手腕,勁氣從掌沿冒出,鋒利程度不亞于刀劍,
曾藍山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出手殺方天宇不是他的最終目的,引得赤風狼出手才是他想要的,只要兩人交手影響到王大夫等人為少爺治病,赤風狼絕對要承擔責任,所以見到赤風狼掌刀切來,立即手掌一翻,收攏五爪緊握成拳,然後勁氣從拳頭上迸發而出,向著赤風狼的掌刀錘去。
「砰∼」
掌拳相交,閣樓內一聲輕響,空氣出現了一陣激蕩,赤風狼與曾藍山各退一步。
雖然聲響不大,但在寂靜的閣樓中,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在二樓的王太醫和幾個老大夫,還有在一旁神情焦慮的城主付為中。
正在為病人號脈、密切關注病情的王太醫眉頭一皺,不喜地說道︰「誰在下面吵鬧,這里需要安靜,把人都趕走。」
王太醫名為王景培,出生于醫學世家,從父親往上,連續三輩共有將近十人都在太醫院中擔任太醫,自幼接受良好的醫術教育,本身又很是聰明好學,所以剛滿二十就破格進了太醫院,至今已經四十多年,曾經醫治過不少的疑難雜癥,醫術早已經享譽整個雲來國。
在皇宮中經常在皇上、皇後、太後等人寢宮進出,深受宮中之人的尊敬,受皇上的重用和信任,文武百官見到他都得尊稱一聲王太醫,這次如果不是皇上吩咐,憑借付為中城主的身份,根本就請他不來。
他不喜,自然就會讓很多人都不喜,尤其是付為中。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要鬧到城外鬧去。」付為中從兒子的房間走了出來,站在二樓欄桿邊上,沉著臉望著樓下的曾藍山和赤風狼。
這兩人都是他從軍時一直帶在身邊的人,一向都很信任重用他們,也知道他們互相之間存在著矛盾,沒有辦法化解開,所有他才會將兩人分開,分別負責不同的事務,不過在當前這種情況下還斗氣發生爭執,讓他感到很是憤怒和不滿。
「大人,大夫在為少爺醫診,赤風狼非要闖進來,攔都攔不住,我怕驚擾了大夫,所以才出手的。」曾藍山向樓上的付為中抱拳微彎著腰,輕聲恭敬地說道,幾句話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赤風狼的身上。
這是他攔住赤風狼和主動出手攻擊方天宇的目的,只要赤風狼稍微一還手,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風狼,你進來是有什麼事嗎?」付為中目光轉向赤風狼,沉聲問道,他了解赤風狼的為人,做事一向都比較有分寸,不會無緣無故來這里胡鬧,即使與曾藍山發生了爭執,也會暫時隱忍不動。
「大人,我把前些天醫治好老三的那位大夫請來了,想讓他為少爺診斷一下,看是否還有機會,這位小大夫就是。」赤風狼往側面讓出一步,將身後的方天宇介紹給付為中。
此時赤風狼內心忐忑不安,對于方天宇能否醫治好少爺,他沒有一點的把握,能夠醫治好的話,他將成為功臣,而醫治不好的話,會在付為中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更會在背後被人笑話一輩子。
不過這一切與少爺的性命相比,都算不得什麼,只要有任何一絲機會,哪怕一丁點的希望,他都會用盡全力去爭取,即使最後全部破滅化為泡影,背些罵名又有什麼所謂呢。
「老三就是他救回來的?」付為中皺了一下眉頭,望著下面那個身材瘦小,只有十歲左右的少年,疑惑地問道。
「大人,他就是一個庸醫,可能是在巧合之下救了一個人,就被別人當成了神醫,在被我質問一下之後,內心恐懼準備離開的了。」看到付為中在質疑,曾藍山急忙添油加醋地說道。
別說身為一城之主的付為中會質疑,在‘方氏醫館’剛開張的時候,就連集市那些貧苦百姓在不相信,還是在陳有才等人大力宣傳,經過將近一個月時間的接觸了解嘗試,方天宇的醫術才得到了大家的公認的。
「醫學一道,需要多年的藥童經歷,之後還得師傅親身指導,經過長年累月的辨認、觀察和試診,才能成為一個略為掌握醫術的大夫,他年紀這麼小,即使懂得醫術,想來也是一些皮毛,城主大人要明辨。」
「是啊,即使付少爺救治無望,但也不能讓他再受折磨啊。」
一樓的老大夫紛紛站了起來,向付為中說道,雖然言語表達的比較委婉,但很明顯地指明方天宇是一個庸醫,或者干脆就是一個騙子。
付為中雙眸深邃,在二樓俯身望著方天宇,眼神似乎可以穿透軀體,進入到人體中,察看別人的內心和腦海。
付為中看到方天宇雖然年紀很小,穿著也是質樸,臉龐還略帶著蒼白,但卻散發出一股清靈出塵的氣質,在他的威勢之下還能表現的淡然自若,猶豫了片刻,淡聲問道︰「你是大夫?」。
「我是大夫,不是庸醫。」方天宇微笑淡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