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醫館’掌櫃接旨。」一個風塵僕僕的太監站在醫館門口,兩手打開明黃色的諭旨,扯著嗓子發出尖銳而高亢的聲音。
正在醫館內記著賬本的葉樂急忙走了出來,雙膝下跪喊道︰「草民葉樂接旨。」
欽差宣讀完諭旨之後,將諭旨合攏起來交給葉樂,冷聲說道︰「據說‘方氏醫館’出了一位神醫,皇上想要召見一下,請神醫隨我立即趕往京都。」
方天宇神醫的稱號並沒有因為離開了一年而被人淡忘,反而傳得愈來愈神奇,早早就傳到了京都去了,雖然很多人都不相信開顱之後,人還能活著,但並不能阻止他們繼續夸大描述的繪聲繪色。
所有的人都將神醫的傳說當作平時交談的話題,不過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卻可以策劃出一些陰謀來。
「神醫?進京?」葉樂結果諭旨,站起來驚愕地看著。
雖然方天宇為沈掌櫃開顱醫治這件事被傳得神乎其神,但絕對想不到會驚動到龍椅上的那位,皇宮內有御醫,即使是皇上有恙,也不可能要傳召一個江野郎中的。
太監欽差見到葉樂手捧諭旨愣在原地,不禁眉頭一挑說道︰「還不讓神醫出來?難不成想抗旨不從嗎?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普通的官員就能讓平民百姓感覺到畏懼,此時京城的宮殿內直接下了一道諭旨來洛城,無論是方老還是葉樂。都覺得不可思議之余,更加的恐慌。
龍椅之上的是天子,手掌生殺大權,一皺眉一怒間。或許就會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普通百姓哪里有不畏懼的道理。
方老向著太監欽差抱拳,恭敬說道︰「公公,我們這里只不過是民間的小醫館,有的只是普通郎中,哪里會有什麼神醫啊,是不是搞錯了啊?」
他知道自己孫子醫術了得。早就已經青出于藍超越了他,只是如今皇宮來人傳召,想必是要進宮治病,治好了或許會有榮華富貴。但要是治不好,可能就是魂斷京城了。
太監欽差眉頭皺的更緊,有些厭惡地掃了方老一眼說道︰「我不管是普通郎中還是神醫,今天必須有人要跟我離開,否則我將以抗旨處置。」
對于俗世中人來說。皇上的話就是天令,不听從就會人頭落地。
方老思考了片刻之後,毅然地說道︰「還請公公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馬上跟隨公公前往京城。」
他不知道到達京城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卻能猜測到一定不會是好事,不是好事就有可能沒命回來。他可不願意方天宇去冒這個險,所以決定自己進京。
「方老。您不能去啊!」葉樂大急之下,一把抓住方老的衣袖。
諭旨莫名其妙突然降臨,在震驚之後,葉樂也察覺到其中有些不妥,即使是要進京,那也得跟方天宇和付為中商量之後再決定啊。
「怎麼?你想違抗聖旨嗎?」太監欽差兩眼一寒,手指向著葉樂和方老一指說道︰「來人,將此兩人斬下。」
「鏘,鏘。」
跟隨太監欽差前來的兩名士卒拔出腰間的長劍,臉色漠然,一身冷厲殺氣讓人不敢靠近,往前兩步就是手起劍落,斬向葉樂和方老的脖子。
「嗖、嗖」
在長劍即將落在兩人的脖子之時,兩道破空聲從醫館門外射來,聲音尖銳而急促,射在長劍上,立即令長劍從中斷為兩截,而兩名士卒的虎口也被震裂,往後連退了幾步。
太監欽差和兩名士卒臉色劇變,回身望去,看到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沉著臉冷冷地望著他們,那眼神中射出懾人的光芒,甚至比在皇上之前還要讓他們心生恐懼。
「你、你想干什麼?」太監欽差兩腳有些發軟,他想不明白,以他欽差的身份,在遠離京城的地方,竟然還有人會讓他感覺不由自主的害怕。
能夠為皇上傳旨的太監,或許沒有太高的官職,但肯定是皇上身邊的人,再加上還有欽差這個特殊的身份,行走在雲來國內,除了天子之外,誰敢不給他面子?
在強行冷靜下來之後,太監欽差感覺到威嚴遭到了侵犯,而自己的表現有損天子顏面,羞惱地喝道︰「凡抗旨者,必定會被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立即退下,否則必將殺無赦。」
一臉冷峻的方天宇突然露出一絲微笑,淡然走進醫館內,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抗旨,我是來接旨的,皇上不是要召見我嗎?我現在就可以跟回去。」
「小宇,你不能去,要去也是爺爺去。」
方老臉色一變,他寧願自己遭遇不測,也不希望孫子冒一丁點的危險,此去京城,不用多想也是凶多吉少。
他一把老骨頭,死了也就死了,方天宇卻不同,只有十多歲,對于草藥和醫術都有著不一般的天賦,只要再有十年時間,‘方氏醫館’必定會重現輝煌,而方家也將有後代,他怎麼可能將這一切如此輕易斷送了呢。
「爺爺,您放心,這件事情我能夠處理好。」方天宇扶住爺爺的手,然後回頭向太監欽差等人冷聲說道︰「你們先出去等候,一刻鐘之後我跟你們離開。」
听到方天宇這麼不客氣的話,太監欽差的臉色一變,怒容頓現,不過在方天宇如刀子般的目光下,只能強忍著怒氣,一揮衣袖出了醫館,眼中狠毒神色讓人不寒而顫。
無論是太監欽差不善的眼神,還是即將要面對的京城之行,方天宇都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皇權畢竟是俗世中的皇權,想要對付輪回中境的修士,那是自取滅亡。
方老雙手有些顫抖,緊緊抓著方天宇顛聲說道︰「小宇,你不能去啊,肯定是有什麼人要對付我們,陷害我們啊。」
「正是因為有人要陷害我們,我才要去把這個人找出來,將這些潛在的威脅消除掉,爺爺,不會有事的,因為當今太子是我的好朋友,沒人能將我怎樣的。」方天宇笑著安慰爺爺。
其實不用想,方天宇就知道此次事件肯定是御醫王景培在幕後操控,既然對方敢出手,他自然要將這只黑手斬掉。
另外,方天宇去京城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當年方家幾乎覆滅的原因,無論是雲來學府,還是皇宮內的藏,應該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記載,或許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爺爺,這個玉符你佩戴在身上,在關鍵時刻能夠發揮作用的。」方天宇從懷中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符,掛到爺爺的脖子上,讓他貼身佩戴。
這個玉符方天宇在離開洞府之前,從小狗那里威逼利誘得來的,可以抵抗住輪回後境顛峰修士的全力一擊。
爺爺身上有這個玉符,方天宇離開的也比較安心。
安慰好爺爺之後,又向葉樂交待要照顧好爺爺之後,方天宇轉身走出了醫館,對臉色鐵青的太監欽差說道︰「走。」
太監欽差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滿腔怒火壓了下去,扭頭上了馬背,策馬在街道上疾馳而去,心中暗道,讓你囂張片刻,等離開了洛城,便是你的死期。
因為倉促之間找不到馬匹,所以兩名士卒共騎一匹,而方天宇獨自騎著一匹。
士卒在後,望向前方方天宇的背影,眼神中有不解,也有敬畏,這麼小的年紀實力就遠超他們,除了只能用天才來形容之外,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了。
太監欽差安排他們兩個跟在方天宇身後,說是監視押解,倒不如說是方天宇的跟班隨從,因為以他們這樣的實力,根本就擋不住方天宇的一只手,只要方天宇願意跟他們到京城,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所以,一路上在驛站換馬、吃住等事務,他們倒是做的不錯。
當他們走了將近一半路程,在一個飄著細雨的傍晚,留宿在官道旁邊的一個驛站中。
驛站內,燭火已經點起,兩張桌子上各擺放了六七個菜和一壺酒,一張有三副碗筷,一張只有一副。
一路同行,每一頓飯方天宇都是與太監欽差他們分開吃的,並且在方天宇的要求下,吃喝的都是一樣的酒菜,太監欽差繼續忍著怒氣,因為他要等的那天,終于到來。
方天宇率先坐下,倒了一杯酒之後一飲而盡,接著便慢悠悠地夾菜吃飯,足足吃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吃飽進入房內休息。
望著方天宇離開的背影,太監欽差露出了陰險的冷笑,扭頭對驛站的驛丞說道︰「都安排好了沒有?」
驛丞彎腰行禮,抱拳說道︰「稟公公,一切都安排妥當,酒里放了無色無味的‘軟骨散’,驛站四周埋伏了二十四為大內高手,即使他是高級武者,也照樣插翅難飛。」
「很好。」太監欽差點點頭,面孔扭曲的有些猙獰地說道︰「等‘軟骨散’發作之後,立即出手拿下,我要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堂堂的欽差,竟然要對一個小孩忍這麼久的怒氣,如果不是擔心反給方天宇殺了,他早就暴跳如雷命令兩名士卒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