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郁縴藍捏緊丫鬟秋靈遞過來的錦怕,嚶嚶泣語。
「昨日之事,我…我已經不加計較了…故今日約他一起泛舟游湖,討他歡喜…豈知…豈知…」語未畢,又悲切的哭了。
「藍兒…這其中定當是有什麼誤會…待雁楓過來,先容我仔細的問問…你我在此不明所以,胡亂猜忌,萬一…哎…」郁連成對著自己黯然淚下的妹妹,絲毫也沒了主意…他知事情始末關系,只是苦于不能告知妹妹罷了…
「連成少爺,當時,您與小姐加奴婢,三雙眼楮看得清清楚楚,哪能有假?」秋靈也覺得自家小姐甚是委屈,「伺候雁楓少爺的侍婢那麼多,哪一次讓小姐撞見過此等污穢之景的?那黃毛丫頭年紀尚輕,卻長了一雙會勾人的狐媚眼,奴婢斗膽以為定是她…」
「你閉嘴!還嫌這里不夠亂嗎?」郁連成一聲怒喝,將秋靈的喋喋之詞聲聲打斷。
秋靈周身一顫,惶恐萬分的退後幾步…自家的連成少爺溫潤如玉,幾時對下人這般怒喝過?
「連成哥哥…」郁縴藍瞪大了水眸,停止了哭泣,望著郁連成,內心也猶帶著懼意…這還是自己那個疼她寵她,溫潤儒雅的連成哥哥嗎?
「藍兒…」讀出郁縴藍眸中的懼怕之意,郁連成恍惚回過神來,面色也逐漸變得柔和…剛才是怎麼了?听秋靈說她長了一雙會勾人的狐媚眼,何以那般生氣…
「哥哥只是讓你勿听秋靈胡言亂語…這丫頭平時被寵壞了,口無遮攔,萬一不是那麼回事,你豈不是冤枉了雁楓,讓她對你愈加疏遠?」
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呢…事情的原委還沒弄清楚,她豈能胡亂猜想…平日里雁楓哥哥本來對自己就不甚親近,倘若因此心有嫌隙,認為她是無理取鬧之人…那就得不償失了…郁縴藍想到此處,暫且也忘記了郁連成方才的怒喝,慌忙的抹去淚痕,整理起了自己的妝容…
「回別苑後,你便收拾細軟返京吧…」郁連成轉向還在原地瑟瑟發抖的秋靈,「小姐身邊不需要你伺候了!」這丫頭留在藍兒身邊百害而無一利,遲早要招致禍端,還是遣派回去的好。
「連成少爺…奴婢知錯了,您不要把奴婢遣派回京啊…」秋靈「咚」的跪倒在地,嚇得面無血色。
「連成哥哥…」郁縴藍上前拉住郁連成的紫袍衣袖,面有不舍。秋靈是陪她一起長大的,雖是伺候的侍婢,卻與她親如姐妹,她怎能任由哥哥將她遣派回京?
「這丫頭無法無天,沒有半點家教,身為侍婢,卻不謹守本分,倘若還留在身邊,豈不是讓外人看我郁府的笑話?」郁連成態度強硬,面無所動。
「連成少爺…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奴婢這一回啊…」秋靈連連在地上磕著響頭,也許此時才明白,自己再受寵,也終是個身份卑微的侍婢…
「哥哥…」郁縴藍面露急色,轉向郁連成,眼里又泛起了淚花。
「本少爺是不是剛剛錯過了一出好戲?」
落雪不得不佩服沈雁楓,他當真會挑揀時間…竟然乘亂而入。
一行侍婢奴僕尾隨其後,聲勢有些浩蕩,足以讓書房內的主僕三人怔愣的同時還猶帶著尷尬…俗語說,家丑不可外揚的不是嗎?
沈二少是個會做戲的高手…明明就早到多時,偏偏還要裝出一無所知的模樣…
「郁少爺!郁小姐!」落雪領頭對郁氏兄妹躬身行禮,算是借機緩和書房里的沉悶氣氛…郁連成對落雪微笑的點了點頭,郁縴藍則是緊握粉拳,暗咬銀牙…
回以郁連成一記淺笑,繞過郁縴藍憤恨的水眸,落雪低著頭輕移蓮步,漸漸的將自己隱到沈雁楓的身後,借以阻擋那欲將她殺之而後快的毒辣目光。
沈雁楓瞥了眼從身後露出的淡藍衣角,暗黑鳳眸變得愈加深邃。她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嗎?這可真稀奇!
「這跪在地上的丫頭…本少爺看得有些眼熟啊!」沈雁楓轉身正對郁縴藍,「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跟在藍兒身邊伺候的那個沒家教的侍婢吧…」
郁縴藍雙手絞著錦怕,眼圈微紅…雁楓哥哥是借機嘲諷自己的嗎?
「府中的丫頭沒規矩,我正欲遣派她回京…」郁連成一聲長嘆,很是無奈,「讓府里年長的媽媽重新教教,省的帶出門來,丟人現眼!」
「連成所言極是!」沈雁楓又轉向郁連成,回想方才,神色若有所思…認識連成十余多年,幾時見他這般失態過?听得那侍婢說這丫頭長了一雙會勾人的狐媚眼,便動怒于此了是嗎?呵!這丫頭,本事還真是不小啊!
「哥哥…」郁縴藍頓覺心灰意冷,莫不是此時真要與秋靈分別了?
「可是那般,藍兒身邊便少了一個知心照料的侍婢了…」沈雁楓輕皺劍眉,望向郁縴藍,給人感覺憂心忡忡,甚是擔擾…
郁縴藍見此面上一喜…雁楓哥哥為自己少了一個貼心侍婢擔憂!這是他第一次不帶任何敷衍的關心啊…
「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不知連成可願听之一二?」
「雁楓但說無妨!」雁楓的顧慮郁連成也曾尋思在內…論資質,秋靈在府里當屬年長,八歲開始,伺候著藍兒至今,安妥方面不在話下…只是這不知輕重的脾性,再不加以收斂…任由此鑄成大錯,後悔就來不及了!現又聞雁楓有兩全其美之計,听听加以商榷,若是可行,自當甚好。
「連成可將這丫頭安置在我的翰羽閣,由我府里的媽媽進行教…藍兒與她主僕情深,定是不忍分別,安置于此,即免去了漫漫回京之途事,也方便藍兒得空的時候見上一見…」沈雁楓收回目光,瞥了眼身後的淡藍衣角,揚起嘴角,笑的詭異,「兩個月為期,我翰羽閣自當奉上一個懂規矩的丫頭來!」
「哥哥…藍兒覺得雁楓哥哥的提議可行…」郁縴藍漲紅了小臉,心花怒放。
「哎…這等小事,怎能無端給沈府添麻煩…」郁連成豈會不知妹妹的心思…只是…望進沈雁楓看不出所以然的暗黑深眸,他不得不忖度再三。
「連成想必憂心藍兒以後身邊的照料人選吧…」沈雁楓斂下目光,狀似隨意的轉動著指上的玉戒,「我翰羽閣里的侍婢,照料起主子來,個個安妥,連成如若不嫌棄,我便送上兩個予藍兒是了!」
郁連成如玉面色饒是一愣,他擔心的又不是這等問題…雁楓何意借此送藍兒侍婢?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