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酒盡宴歸。
韋毓和微生橁都有些迷糊,相互攙扶著,腳步蹣跚的慢慢前行。
「想不到平常人家的夫妻可以這般恩愛。真是羨煞旁人。長相思,摧心肝。呵呵,韋毓又在相思誰呢?」
「微生橁、額!」韋毓打了個酒嗝,「你個爛人。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
「哦?我哪里殘忍了?我、我哪里對你殘忍了。」
「你就是很殘忍。後宮中那麼多的女子,你就生生的負了人家的年華、負了人家的容顏。你可知道‘紅顏未老恩先斷’的悲哀。你當然不知道,你們這些古人,太、太迂腐。你們這些男人都想要三妻四妾,卻從來沒有想過女人們的感受,從來都是辜負她們的一番深情。你、你是最混蛋的一個。你看你,你辜負了陽佟,辜負了姜國的小公主,辜負了後宮所有的女人,將來你還要辜負更多的女人。」
「難道、難道你不覺得我辜負了你?」
「我?」韋毓停下了腳步,用手指指著自己,「不會啊。我不會被你辜負的,因為我才不會愛上你。呵呵!在我眼里,你就想我第一次看見你一樣,永遠都是個小屁孩,永遠長不大的小屁孩。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小屁孩呢?我都快……快三十歲的老女人了,要找,我也會找一個像戚元稹那樣的熟男啊。哼哼!」韋毓嘟著嘴笑,微生橁定定的看著她。透著紅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嬌媚,雙唇也因為充血而顯得嬌艷欲滴,這一刻微生橁覺得韋毓美麗得好像九天墜落的仙女,讓他忍不住想要吻下去。頭一點一點的低下去,正當兩張唇幾乎鐵近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姐姐。」微生橁回頭,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站在逆光里,緩緩走過來。
「嗯?」韋毓也回頭去看,「是霽涼啊。呵呵,真巧。」說完便醉暈過去,落在一個清瘦卻高大的懷抱里。
宿醉之後就是頭痛欲裂,韋毓按著頭,一陣猛揉。
「姐姐,你醒了。」抬頭便看見霽涼端著一碗溫熱的粥進來。
「你,你怎麼來了?」對于霽涼的出現,她有些意外。
「姐姐忘了嗎?昨夜你喝多了,還在路上醉倒了。都午時了,你該餓了吧?這是我熬得粥,快起來嘗嘗味道怎麼樣。」
韋毓有些呆滯,任由他折騰,忽然想起那個溫暖的懷抱。
「昨夜,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是的。」
「謝謝你。」韋毓抓著蓬松的腦袋,模樣甚是可愛。
「姐姐,不記得昨夜之事了嗎?」霽涼試探著問。
「不太記得了,只隱約記得最後有人抱著我,暖暖的,感覺很窩心。呵呵,真是謝謝你。」每次看到霽涼這個單純的孩子,韋毓都忍不住露出本性。
霽涼將粥遞給韋毓,吃了一口,糯香爽口的粥入口即化,有點媽媽得味道。說起媽媽,韋毓好久都沒有想起過他們,無盡的任務,沒日沒夜的練武、讀書,讓她幾乎沒有時間想別的事。現在,她卻很想家。
「怎麼了?姐姐。是霽涼煮的粥不好嗎?」霽涼見韋毓發呆,有些緊張的問。
「不,你煮的粥很好喝,真的很好喝,就像我媽媽煮的味道。媽媽,就是母親的意思。霽涼的粥讓我想起了家。」韋毓有些落寞道。
「既然姐姐喜歡霽涼的粥,那麼我以後就天天煮給你喝;你要是想家,我就陪著你。」少年一臉純良的笑,單純到讓人有些心疼。
韋毓縴細的手撫上這張明媚的臉龐,帶著憐惜,「等霽涼找到自己喜歡的姑娘,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到時候,你只想為那個姑娘煮一輩子的粥。」
霽涼垂下眼簾,韋毓看不到他的神情。她嘆了口氣,眼角瞥見門口一抹寶藍色。是微生橁。他看了多久?
微生橁見韋毓看自己,一聲不吭的離去。
五月漸暖,陽光微醺,牆頭一叢薔薇在陽光下,散發盈盈的白光,沁人的馨香撲鼻而來。站在牆頭的人卻無心賞花。
「屬下昨夜失禮,請主子恕罪。」
「即刻啟程。這幾日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微生橁一手捻著白色薔薇,輕嗅著,神情平靜。
「是屬下失職。」
「與你無關。我讓你去幫助素清硯夫婦時就已經想到了。」
「您已經想到?那麼您為何……」
「韋毓,弒君、通敵兩條大罪,若是你,你該如何處置?」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浮現在微生橁嘴角,平素沉靜冷清的面龐竟添了幾分邪魅。
「是。屬下明白,這就去收拾行李。」
「不必了,我們就這麼走吧。不要驚動任何人。」他笑意更甚,韋毓卻覺著自己似乎掉進了他的套子里。也罷,她已經完全把自己交給他,任他利用,這些年替他做過的那些事都不值得一提,何況他小小的利用。只是霽涼那里定是不能與之告別了。
兩人一改原本計劃,繞過途經所有大城鎮,盡量走些偏僻小道,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明殺暗殺不計其數,渚州距離他們越近,前來的殺手愈多,武功愈精。行至距離渚州五百余里地,他們帶來的暗衛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三個也不再隱身,與他們一道急行。背後指使之人許是怕到了渚州會有什麼秘密暴露,在此處派出了幾乎所有殺手。韋毓暗笑,這麼多精良的殺手,若是都死了倒是挺可惜。
情況緊急,他們唯有穿越渚州境內的爿磬山脈才能快些到達渚州。爿磬山綿延千里,地勢險惡,尤其是劍獨山地帶,地勢復雜,千年古木叢生,遮天蔽日,白日陽光不現,終年陰森濕冷,山中猛獸毒蛇數不勝數,附近樵夫獵人無不敢進入此山。幾人在不斷的追殺中都不同程度的受傷,就連微生橁也掛了彩。在緊密的追殺下,他們不得已進入了劍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