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干與耶律大石等人帶來的兵馬號稱十萬,但實際上只有四五萬能戰之兵,其中騎兵兩萬,步兵三萬多,其他都是輔兵,押運糧草的雜兵,這些兵只能射射箭而已,連基本的軍事訓練都沒有,更不知道什麼戰陣了。
而在上京的金兵則是金國的精銳兵馬,騎兵就有八萬,還是有契丹降卒和各屬國的降兵四五萬人,這兩方面的實力對比很明顯,蕭干心里很清楚,指望著這樣的軍隊收回上京,無疑是痴人說夢。
所以對蕭明召開的軍事會議上,對攻取上京的計劃根本不感興趣,只有耶律大石想听一听蕭明的進攻計劃,此人是個有心計的人,他很想由此來了解蕭明的能力。
但蕭明根本拿不出任何進攻計劃,他也是想听听人家是怎麼說,這樣的結果可想而知,耶律大石對他大失所望,而蕭明也對兩人很是失望,隨即宣布,大軍先入安平城,上書天祚帝,將軍餉糧草籌集之後再做進攻上京的安排。
十幾萬大軍進入安平城內,把這個小城市立刻擠得人滿為患,一萬多烏槐部勇士暫時先回部落里,這些人目前還不能納入遼軍南院一系的戰斗序列,而蕭干的人也只得听從蕭明的安排,暫時駐扎安平城。
現在蕭明所干的事情,就已經讓耶律大石等人模不著頭腦了,他整天都是跟一幫子漢人的商人在一起,並從他們那里搞來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除了日常的茶葉和食鹽之外,蕭明搞來了大量的鐵質鎧甲,他從安平附近搜集了很多馬匹,這些都是填了秋膘的馬匹,交予漢人的商賈,從他們手里換取了大量的打著「太平號」字樣的鐵甲。
整個烏槐部落的人似乎很高興蕭明如此的操作,而在入冬之前烏槐部基本上已經不向大遼朝廷上繳馬匹了,一是由于和金國的戰事吃緊,整個遼國的行政機構全部癱瘓,兩方面金國人佔領了上京,封堵了沃倫河以北所有的道路。
烏槐部落的人不繳馬匹,相當于不有上稅,那麼用這些東西換取財富理所應當,蕭明將那五百斤黃金和五千斤的白銀就全部換成了鐵甲,而這些鐵甲除了一部分被烏槐部的戰士裝備了之外,蕭明將它們全部交給了蕭干和耶律大石的軍隊。
于是短時間內,這只南系軍隊的防護力很快上了一個檔次,最少是兩萬騎兵人人一套前後胸甲和鐵盔,他們換裝下來的鐵甲都是老舊款型的,都是隨軍的工匠打造的黑鐵器,全部用來裝備南系步兵還是可以的。
對蕭明的此類做法,蕭干和耶律大石只能心存感激,要知道耶律淳先當初收編高永昌的渤海軍,那些兵就跟叫花子一般,衣不遮體食不果月復,而整個南京地區的賦稅,一年才兩百萬兩,一直以來他們都很缺錢。
現在蕭明不讓他們花一分錢,而將南院系的兵馬改換裝備,這當然是難得的好事,蕭明當然不會做賠錢的買賣,他一方面對下面很是大方,一方面卻開始對天祚帝哭窮,幾次上奏要錢。
「臣所轄兵馬集結安平訓練,但糧草無以為續,軍需用度極大,然臣一心要攻取上京,但手中拮據……籌措軍用難度頗大,望陛下了課必甄,兵甲馬具,糧草軍用,被服旗鼓……憑撥為盼等等……!」
蕭明說的可憐,不知道效果如何,反正你不給錢,就別想讓我打仗,一方面我還要讓薛炳昌的牙行幫通過商道,大作自己徐州鐵廠的生意,一方面還要用你的錢,來收買一只南院系的軍隊。
蕭明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他手底下這些人卻是模不著頭腦,反正當家作主的是蕭明,其他人也懶得去費腦筋,于是這些人就留在安平城內,好吃好喝的養著,就連正常的訓練都沒有。
烏槐部落的首領蕭畢壤,女兒現如今是大遼國的皇後,他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已經先後和幾個大部落結了盟,整個翰沃爾草原現在已經沒有了金國的女真人,草原旁邊的草海深林有物產豐富,烏槐部不管是放牧還是打獵都不用擔心,整個部落正在飛速發展,周邊很多小部落都過來依附烏槐部。
部落人口正在飛速增長,很多小部落甚至直接並入烏槐部內,自有部落的長老來分配勢力,每一片區域都是那麼的富饒,契丹人過著快樂的游牧生活。
蕭畢壤對蕭明更是看重,他的兒子阿古魯就天天粘著蕭明,蕭明不勝其煩,終于騙說這小子說西京繁華好玩,讓人將阿古魯送往洗淨他姐姐的行宮,而蕭畢壤則送給了蕭明很多金礦的礦石,看來徐立卓的金礦地圖上,所標注的金礦一定存在,只不過只有蕭畢壤知道在哪里了。
這一日,人喊馬嘶非常的熱鬧,安平城來了許多的人馬,這些人都是西京皇帝派來的,城外的牛羊如雲一般的趕來,天祚帝竟然賜蕭明牛羊五十萬頭,黃金五萬兩,白銀一百萬兩,西域布匹二十萬匹,烈酒五萬擔,一應器甲儀仗,同時封蕭明遼東路行軍路總管,征討大將軍,要其在三個月內收復上京。
這下哭窮哭出了結果,同時壓力也不小,天祚帝竟然出動如此大的手筆,幾乎拿出了國庫的一半財富交予蕭明,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收復上京,看來曉明也沒辦法再磨洋工了,怎麼說也要做點什麼。
對于統籌計劃這樣的事情,蕭明一直在偷偷地進行著,他從烏槐部契丹鐵甲勇士中選出一些人來,如翰魯這樣的千夫長,都是經歷過安平之戰的人,派往耶律大石所率的南院軍馬當中,開始對整只軍隊進行訓練。
這樣的訓練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磨盤戰術,但這批怨軍為主的軍隊顯然素質不如烏槐勇士,最起碼在服從命令上就大打折扣。
蕭明在觀看了幾次對方,整訓的結果之後,當著蕭干和耶律大石的面,冷笑了數聲,扔下一句︰「士不听令,將之責也!」的話甩袖而去,搞得蕭干和耶律大石面紅耳赤。
模著良心問問,蕭明對待南院系人馬確實不錯,大家來到安平之後,有吃有喝,日子過得滋潤,並且還發軍餉,但人家只要求你訓練出個樣子來,卻搞得亂七八糟。蕭干是文職倒還罷了,耶律大石自認為還是將才,如何受得了蕭明的冷嘲熱諷。
自此之後,耶律大石一頭撲到軍營里,全力開始抓軍隊的訓練,漢人兵馬與契丹人不一樣,契丹人全民皆兵,平時的放牧打獵就是訓練,戰時抓起刀子就能上陣,但卻不是職業化軍隊,南院搞得是半職業化軍隊,當兵的那軍餉吃軍糧,打仗時天經地義,如果這都做不好,那就沒話說了,該被殺頭的趕走的都是很正常。
果然,在被耶律大石嚴厲的整頓過後,腦袋也砍了幾顆,人也被趕走了一批之後,南院兵馬的現狀大為改觀,最起碼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全軍精神面貌也得到了改觀,從這方面來講,耶律大石還不愧為將才。
半個月後,蕭明等來了一隊人馬,這些人全部都是漢人,人數不多,帶隊之人就是楊震之子,不到18歲的楊祈中,他帶來了徐州虎衛營的五百名虎衛,這些人是被蕭明暗中叫來的,一方面自己身邊沒有護衛隊總是不踏實,一方面這批虎衛蕭明還有特殊用途。
這群虎衛其內部配備的是太平鐵廠最新款的佩刀,沒人兩把黑弩,一把黑神弓弩,一把彈子弩,身上的護甲也從前胸發展到後背,前後兩片鋼甲,用搭扣鎖死,鋼甲又硬又薄,重量適中,除了手臂,連肩頭都有保護。
楊祈中跟隨自己也是自己的意思,他想要鍛煉一下這個小家伙,在宋朝打了幾個小仗不能說是經過戰陣,蕭明讓他見識一下大兵團作戰時什麼樣子,同時,楊祈中從小就飽讀兵書,蕭明還想要一個參謀人員。
幾日之後,遼東路行軍大總管,征討大將軍,南院樞密使蕭明在軍中升帳,下令大軍開拔,這次竟然不向北走,竟然是向東,目標竟然是位于東部的東京,也就是現在的沈陽,眾將模不著頭腦,但誰也不敢提問題。
前幾次蕭明升帳召開軍事會議,講了幾點建議,南院眾將問題頗多,蕭明也懶得解釋,但言語減速刻薄,諷刺人諷刺的很不給面子,事實證明蕭明的判斷和建議都是正確的,像蕭干和耶律大石這樣的聰明人一下就能明白,其他人也不笨最少他們知道,現在的這個蕭大人似乎很有能量,而且一貫正確,大總管喜歡發脾氣諷刺人,誰傻乎乎的提問題就諷刺誰,搞得大家有問題都在地下交流,誰也不敢當面提出來。
對于這種局面蕭明很滿意,他故意要搞得自己神秘兮兮的,反正你們這些人又不懂,再說了你也別跟我炸毛,惹我不高興,不給你軍餉,看你怎麼辦?
跟隨大軍開拔的還有一支人馬,那是烏槐部的部落勇士,他們是自發的跟隨蕭明,這支隊伍的人數在一萬五千人左右且全是騎兵,蕭明將其編為三個營,每一營五千人,取名為烏槐軍。
軍隊開往下沿河和遼河平原一帶,直接威逼東京,金國在這一片的兵馬不多,只能嚴陣以待,飛馬上報上京和五國城,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目前正在五國城,接到報告說,遼國十萬人馬進逼東京。
阿骨打嘿嘿一陣冷笑,對地下人說︰「他們要打,索性就將東京讓給他們,我們將兵馬收攏起來,然後再將他們引出來殲滅就是了,不必過于擔心」
但蕭明的行動又一次讓金國人模不清頭腦了,蕭明兵出遼河平原以後,竟然向南而行,佔據了東京道的錦州一線,並盤踞下來。這次行動,就連蕭干和耶律大石等人也是模不清頭腦了。
可是沒過多久,按照蕭明的指點,軍隊竟然在錦州之地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地下糧倉,這里本屬于渤海郡轄地,糧倉被建于地下,存量有四十五萬擔,本是東京道的官糧,金國入侵以來,眾人逃離,這一處存糧之地就沒人知道了。
大家誰也不知道蕭明是怎麼知道這里有四十五萬擔糧食的,對此蕭明是誰也沒說,只有蕭明自己知道消息的來源竟然是幾個土匪,而接待土匪強盜的人就是錢拔光,為此老錢受到了蕭明嘉獎,賞他羊羔美酒兩壇。
蕭明這次更絕,竟然在錦州一線停住不動了,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是十月份了,天氣日漸轉涼,再等到十月下旬的時候,終于從海上開過來一個船隊,打著大宋的旗號,這是一隊從杭州出發的商船。
遼兵一開始對出現的宋船還很驚慌,但蕭明示意那是來跟自己做生意的商船時,眾人才處之泰然,蕭明安排人員將船上貨物一件一件的搬了下來,然後宋朝的商船掉頭就離開了,前後也就一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