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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喬梓權匆匆趕了過來,他上去拉住張劍南的手,「張校長,咱們又見面了!這是我這個縣長當得不夠格,讓你憑空受了這麼大的罪,慚愧,慚愧。」
張劍南掙扎著想坐起來,可被喬梓權勸住了。「喬縣長,話不能這樣說,要不是你從中極力周旋,我和志忠如何能這麼快的出來?此番大義,劍南一生沒齒難忘啊!」
「哎,這話就對了。」壙恩高興的什麼似的,「要不是沾了張校長和呂大夫的光,我怎麼能見著縣太爺呢?」壙恩和喬梓權開起了玩笑。
喬梓權解釋道︰「壙先生,莫說你是咱縣里的名流,又身兼懸壺醫世之重任,是人人皆知的名醫。單說天翔在我身邊當差,我早就應該來看你。可說句實話,我也實在太忙了,從孤山鎮剛上來,事情又千頭萬緒,韓主席把一縣之治權交給我,梓權實在不敢大意呀!」
壙天翔說︰「爹,魏叔,張校長,這可是真的。別人不知道,我天天在縣長身邊,什麼可都看得清楚,喬縣長付出的太多了,連值更的都說縣長屋里的燈常常亮到後半夜。
「就說治理特權這件事,喬縣長雖然讓我負責,可他接連查了我三次。不查不知道,一些人也太不像話了!比如說長清大餡包子鋪,縣大獄一個叫李求財的獄警常年在那里白吃白喝白拿不說,沒有嫖銀、賭資時還常去敲詐,不給動不動就以砸店相威脅,弄的劉掌櫃還不敢和他女婿說,他們不是同事嗎?你說可氣不可氣?他不就是一個獄警嗎!還有比他更惡劣的。喬縣長已經批示,統統撤職嚴辦,一個不留!」
「喬縣長,太好了!」壙恩猛地擊了一掌,「你說我是名醫,敢不敢當咱另說。就算我是名醫,可我醫得了病醫不了世,要想社會清明人心舒坦,還得靠你這樣的縣長!
「咱把話再說回來,其實真正的名醫是魏師傅和呂大夫,這次天幸老天爺讓我認識了他們,我正想讓天龍和他們好好學習學習。喬縣長你不知道,這中醫就和那會家子過招一樣,你光認為自己武藝不錯,老子天下第一,可就不知道一旦和比他能的高手切磋,那他一定是二百五,半瓶子醋。咱這中醫想發展,想提高,就得經常和會家子設擂台一樣,不斷地相互過過招,這樣才有大進步呀!喬縣長,你說我這不算自私吧?」
喬梓權一听十分激動,他又給張劍南掖了掖被子。自從上午回來後,壙恩和壙天龍一一給呂志忠和張劍南作了全面檢查,又吃了藥,之後睡了一下午。現在,身下是溫暖的熱炕,張劍南感到舒服多了,身上的傷痛雖然發作,可他十分樂意听他們說話。「壙先生,這怎麼能是自私呢?你有這樣的胸懷,那是咱中醫之幸啊!」
壙恩听罷愈加不能,他拉著喬梓權的手並排坐在炕沿上。「所以我說,就算那行醫之人真的犯了罪,那怕是死罪,只要不是罪大惡極非殺不可,就一定給他留條活路。留一條活路干什麼?讓他戴罪立功、治病救人呀!
「喬縣長,我是不是一個老頑童?你不知道,咱這中醫太玄妙了!出一個大夫不容易,出一個好大夫那就更不容易。十幾年,數十年的模索、心血和摔打,太珍貴了。」
壙天翔笑笑,「爹,你又來了。喬縣長,我爹這個觀念可是滲到他骨頭里去了,一高興就說,也不管別人愛不愛听,贊成不贊成。」
喬縣長擺擺手,「愛听,贊成……」
「……那太好了!」壙恩不待喬梓權把話說完,「魏老弟,張校長,你們看我是不是找到知音了?而這個知音卻是縣太爺!」
喬梓權笑了笑,「壙先生,你別一口一個縣太爺的,叫我梓權就行了。其實,我贊成一點用處也沒有,雖然我是一縣之長,可我也沒這個權力。誰有呢?恐怕就說委員長了。」
眾人一听哄堂大笑。喬梓權又說,「張校長,你歇著,我去看看呂大夫去。壙先生是咱縣上的名醫,你們在這里我放心,等身體允許了,我還想和你長談呢。」
張劍南淚花閃爍的,「喬縣長,多謝了!我一定等著听你的教誨。」
「哎,言重了。什麼誨不誨的,我說的可是長談!」喬梓權再次握握他的手。
「行,我一定等著!」
另一間屋里,壙天龍靜靜的陪著呂志忠,他下午開始發燒,現在還沉睡著。「孔先生,你快跑啊!跑啊!」他忽的一聲把被子撩開了。如果不是不能動,他肯定會直挺挺的坐起來的。
喬梓權剛剛邁進門口,「跑什麼跑?你不是剛剛回來嗎?」他的語氣是和緩的,卻又沒像和張劍南那麼熱情。魏清頓時就听出來了。
不過喬梓權卻依然坐了過去,就像剛才和張劍南一樣。他看看呂志忠那張傷痕遍布的臉,又把他那只帶傷的胳膊放進被窩。「疼嗎?」
呂志忠根本不管這些,他一把抓住喬梓權的手,「……你,你得救救孔先生,他可是個好老師!」鑒于以往的教訓,呂志忠不敢貿然稱呼他什麼,叫縣長吧又覺得別扭,因此直接就來了。
喬梓權又慢慢的把他的手放回去,「呂大夫,這不是你關心的事,你就好好養傷吧。」
魏清也趁機說︰「志忠,你和張校長能這麼快的出來,可全是喬縣長的功勞。喬縣長又連夜過來看望你和張校長,听天翔說,喬縣長他可是忙得不得了呢。」1876580
「謝謝……」呂志忠的嘴唇動了動。7658
「謝什麼謝,你不是名醫嗎?」
壙天翔時刻注意著喬梓權的臉色,「喬縣長,是不是讓呂大夫歇一會兒?咱們到客廳里去坐吧。」說著,他先到前面開了門,喬梓權正好出去了。
喬梓權問︰「魏老哥,怎麼不見思魯和傳邦那兩個孩子呢?他們可真精神。」
魏清說︰「我打發他們倆回家了,在這里一待就是這麼長時間,一家人肯定都急壞了。」
「嗯,應該。要不兩個孩子看到這一幕,又該傷心落淚了。」
眾人落座後,壙天翔趕緊沏了好茶。壙恩的老伴兒領著兩房兒媳出來和喬梓權一一見了面,道了辛苦,又各自回屋忙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