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那股磅礡生機的同時,澤老的眉頭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看樣子平齊那家伙是打算跟我們拼命了啊……」
海魔們擁有橙綢的事情他很清楚,他也一直都覺得那應該是平齊最後恢復實力與自己拼命時才會用的東西。雖然他一直都相信那一天絕對會來到,但是他完全沒想到那一天會來的這麼早。
遲疑了一會兒,澤老最後還是從位子上站起身,對一直侍立在身邊的紫了說道,「去命源核心。」
紫了愣了一下,他畢竟是新生代,對于橙綢這種老一輩人才知道有多恐怖的東西並不是那麼了解,雖然那股擴散開來的生命氣息很濃郁,但他不覺得已經到了讓澤老這般緊張的程度。
命源核心,那可是整個海妖精賴以生存的東西,現在的情況真的已經嚴峻到必須動用那樣東西的時候了麼?
似乎是看出了紫了的疑問,澤老冷哼了一聲,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恐怖的不是橙綢,而是恢復實力之後的平齊。那個叫蕊秋的妖精實力如何你應該清楚吧。」
紫了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抹不甘的情緒。雖然那個叫做蕊秋的女人雖然看上去跟他年紀差不多,但是若是比較實力的話,卻完全將他甩在了身後。他一直自詡是天才人物,但是和蕊秋比起來……
「很強。」猶豫了半天,紫了最後也只能用這麼一個概括性很強的回答敷衍了過去。
「若是平齊用橙綢恢復實力之後,擊殺她只需要用一只手。」
「一只手……」紫了這下是真的震驚了,蕊秋就已經是第九幻境界的實力了,能夠輕松抹殺她的境界,「那個人難道已經是真境界了!」
「那倒還沒有,不過也只差一步而已了,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要動用命源核心了吧。」
紫了沉默了,在得知對手竟然是那麼恐怖的人物之後,他原本那點信心立刻被碾碎成了齏粉,但是片刻之後,他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那個叫蕊秋的女人會不會是海魔那邊的人?」
澤老的步子停頓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去,「鹿守門能夠嗅出海魔的氣息,只要她跟海魔有過接觸,絕對不可能能進得了海王庭。」
停頓了一下,澤老的聲音變得有些陰沉,「更何況,她是那個家伙指定不能動的家伙。」
听澤老提起,紫了也想起來那個人之前來的時候說過的話,心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燃了起來。偏偏現在的他們處在絕對被動的地位,就算整顆心已經快被怒火灼焦了也只能咬牙忍著。
沿著那條護衛隊專屬的通道慢慢走到海王庭中心的地下,越往里走,生命的氣息就越是濃郁,但是在濃郁的生命氣息之中,似乎還混雜著一股其他的氣息。
在感知到這股氣息的時候,澤老和紫了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那個家伙怎麼會在這里?
等他們走到最後的目的地,果然就看見在中央那顆懸浮在半空,綻放著淡淡綠芒的晶石邊上,懸浮著一個穿著符文長袍的青年,而看到兩人的出現,青年還笑著朝他們打了打招呼。
晶石之上插滿了一根根大小不一,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制成的管子,一部分刺入地面,一部分漂浮在水中,像是人的血管一樣,不斷地搏動著。
「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澤老壓制住火氣,用盡量和善的語氣問道。
青年人笑笑,拔掉插在手背上的一根二指粗的管子,慢慢地游到澤老的身前,「你覺得我是怎麼找到這里的呢,你不會是以為下個令不允許那些人告訴我這個地方的所在地,他們就真的不會開口了吧。」
青年人擰了擰手指,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那些人開口」已經不言而喻了。
如果不是最後關頭澤老的阻止,紫了絕對毫不猶豫就會撲向青年人,雖然他的性子在平常看起來是陰柔了一點,但是脾氣卻正好想法。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澤老盯著青年人帶著戲謔笑容的臉龐,冷冰冰地問道。
「怎麼樣?」青年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我都已經完事了你才來,我當然不能再怎麼樣了。」
說完他兩手往身邊一揮,整個人朝著出口游去,竟然就這樣走了。
看著青年人離去的背影,澤老的眉頭幾乎要皺到人中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平復下心情,對紫了吩咐了一句,「幫我守著邊上,之後不許任何人靠近我。」
隨後整個人像之前的青年人一樣慢慢懸浮到晶石的邊上,選了一根幾乎需要懷抱的管子,猛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管口倒生出一排犬牙一般的倒刺,刺破皮肉將管子和澤老的身體連接在了一起。
通過管子感知了一下命源核心里剩下的命源量,已經有三分之一被青年人給吸走,不過剩下三分之二,也足夠了。
澤老深吸一口氣,控制著體內的魄跟管子連通。頓時,洶涌而來的命源幾乎將他的身體給撐爆了……
管子的大小代表著命源流通量的大小,澤老這一次也是豁出老命了,一口氣就選擇了最大的流量,瘋狂沖入他體內的命源像是洪水猛獸一般將他的身體內部破壞得一塌糊涂,隨後又因為強大的生命力恢復如初,就在這樣的循環往復之間,澤老的氣勢不斷上升,直到卡在了幻境界和真境界的那條線上。
在遠處看著的青年人看到這一幕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在看到澤老那變得已經仿佛十七八歲的少年人一般面容之後,忍不住一聲冷笑。
「透支生命力換來的力量,真是愚蠢啊……」青年人輕聲自語著,身影慢慢消失在甬道的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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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綢的效果很明顯,片刻時間,雖然痛得藏卿想要尿崩,但也確實地讓他經脈的傷也全部恢復了。
不過看著藏卿全身搖晃得仿佛整個人抖得讓人覺得他一刻就會碎掉的感覺,實在很難用「全部恢復」來形容,那感覺就像是大冬天從被窩里被拖出來剝光來扔到屋外。
「好了,我這樣就算是治好了吧,那你等等,我去找了打手就幫你去辦事。」藏卿的嘴皮子哆嗦著朝同樣面色慘白的平齊說道,後者因為全力催動橙綢,現在也處在月兌力的情況下。
「橙綢的氣勢散發出去,海妖精們大概已經認定我們是打算跟他們開戰了。」雖然平齊現在狀態也不是很好,不過至少不會像藏卿那樣說個話都要哆嗦。
不過在听到平齊說的話之後,藏卿也立刻不再哆嗦了,「老頭,你說什麼,我只答應你幫你毀了那什麼命源核心,沒答應跟人家打仗吧。」
平齊露出一種在藏卿看來死賤死賤的狡黠笑容,「只不過是換一種形式罷了,小兄弟應該能理解吧。」
理解你妹啊,原本只要讓蕊秋這尊大殺器偷偷潛進去開個無雙就能解決問題的事情,你現在搞得兵戎相向,還怎麼潛入進去啊,難道要我開無雙麼,我是管後勤的啊,有沒有人性啊!
結果下一刻平齊又告訴了藏卿一個更加沒人性的消息,「另外,對方能夠感知到橙綢的氣息,在他們看來使用橙綢的應該是我,所以小兄弟你要小心一點,因為你是他們最大的目標。」
藏卿用鼻孔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氣,歪著頭朝平齊問道,「老頭你玩我的吧。」
平齊這一次倒是認真地搖了搖頭,「小兄弟不用擔心,我會讓白童貼身保護你的,以小兄弟的實力再加上白童的保護,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以我的實力……
藏卿感知了一內的經脈,恢復雖然是恢復了,但恢復的標準卻不是第八幻境界的水準,雖然比最早的時候好上一些,但撐死也就第四幻境界的樣子,以這樣的實力成為敵軍的首要目標……
藏卿轉身往帳篷外大喊一聲,「白童你進來。」
在門外守著的白童應聲走了進來,不過臉上卻是不解的神情。
「你什麼境界?」藏卿開門見山地問道,事關生家性命,他也沒工夫在意禮貌一說了。
白童疑惑地看了眼平齊,看到後者點點頭,便回答道,「剛剛升到第七幻境界。」
「第七幻境界啊。」藏卿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對于自己定位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在累贅那一塊。按照他的計算,兩人的境界加起來除以二就是他們現在的平均實力了。
僅僅是第六幻境界的平均實力,實在是很難讓人有安全感啊。
但他的失望的語氣落在白童耳中就讓他有些不舒服了,雖然他們海魔所受到的教育讓他們一般都有很好地脾氣,但以他這個年紀就到達第七幻境界,他自認為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少年人的傲氣讓他忍不住反問道,「不知道藏兄弟是個什麼境界啊?」
藏卿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已經在想待會兒要怎麼逃跑了,听到白童的問話,隨意催動了一內的魄,好久不見的佛影便伴隨著一聲嘹亮的佛號賣相十足地出現了。
看到佛像的出現,白童一時間竟然愣住了,藏卿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了他自己哪來的失望的權利。從年齡上看,藏卿那張女圭女圭臉絕對看上去比白童要女敕,這樣直觀的比較,根本沒有半點可以分辨的地方。
看著白童表情,平齊大概也明白他在想些什麼,作為這個海魔領地中最天才的人物,白童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是心中的傲氣卻與日俱增,這一次打磨打磨他也好。
至于藏卿的實力,他其實也被震驚到了,以藏卿的年紀,在他看來能夠將將突破第八幻境界已經是非常超凡的天賦了。卻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到了第八幻境界的巔峰,只差一步就能跨入第九幻境界,這就著實有些恐怖了。
一時間,他對這場戰役信心十足(……),四百多年的苦等,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當年我們所犯下的罪孽,就讓我們一起去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