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魔們雖然不知道海妖精的存在,但是他們對于禁地里的生物卻有著很明確的認識。
通過平齊常年的灌輸,在這些海魔的觀念里,那些生活在禁地里的生物除了外形跟他們有些相近,內在的靈魂卻是邪惡到了極致的存在。在這樣的想法支持下,在平齊的命令下達之後,這些海魔毫不猶豫地听從了命令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從領地里爭先恐後地沖了出去。
看著那些海魔亂七八糟的陣型,藏卿就算並不是很懂行,但憑著直覺也讓他明白了這就是群烏合之眾。
「你們平時一點都沒學過戰陣什麼的麼,這又不是商場大促銷,跑得這麼歡快干什麼……」看著那些除了「很有氣勢」以外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詞來表揚的海魔們,藏卿有些不忍地對白童問道。
「戰陣?」作為藏卿貼身護衛的白童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
「不需要?」藏卿眉頭一皺,對于白童這種有些自負的說法不是很能相信,畢竟在人類和妖精那里都對戰斗影響極大的戰陣到了海魔這里就沒用了?這種說法藏卿是不相信,「你們覺得戰陣很沒有用麼?」
「倒不是因為沒用。」白童搖了搖頭,「是因為我們海魔的能力太過特殊,以前也有人試著指揮看看,但是效果還不如讓我們自由發揮來的好。」
「能力特殊?」藏卿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你們的能力不是跟上面的妖精,呃,就是海族一樣的麼?」
白童又搖了搖頭,「雖然有些相似,但真的比較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他說著口中開始念動那些艱深晦澀的咒文,胸口的深藍色斑紋開始綻放出深邃的藍色光芒,仿佛一顆瓖嵌在他胸痛的巨大水鑽。光芒慢慢地擴散,從他的胸口滑過一道弧形繞過他的腰肢,匯聚到他的尾椎骨上。
隨著光芒的越來越亮,在他雙腳的外側慢慢凝聚成一條魚尾的光,搭配上他往上漂浮著的長發,倒真有人魚的感覺。
等到魚尾徹底成型,白童愜意的甩動了兩下,對藏卿解釋道,「我們不會那些海族會用的華麗技巧,也沒有翅膀,我們的能力就是這條尾巴和單純的力量上的強化。」
藏卿點了點頭,海魔和妖精們的情況其實和山河本界很相似,過去的人類不會使用魄能力,對于魄的能力也是極其簡單直接的。但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理由不能進行指揮啊,相反,能力的單一性應該更容易配合戰陣才對啊。
不過白童的解釋也還沒有說完,兩人一邊跟著海魔的大部隊朝著前方前進,白童一邊繼續對藏卿解釋。
「但是我們能夠將力量增強的原因卻不是靠著對**的強化,而是靠的這里。」白童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右胸,也就是斑紋所在的地方。
藏卿盯著他指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才有帶你不確定地開口說道,「乳-房?」
「……」
白童連連咳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繼續說道,「這里面的東西。」
藏卿也繼續盯著那個地方看著,疑惑地皺起眉頭用更加不確定地語氣說道,「乳汁?那東西你也沒有啊。」
「……」
白童絕對相信自己繼續問下去藏卿還能說出更加不堪的答案來,終于放棄了這種和正常人對話的方式,直接把答案公布了出來。
「是心髒。」
「哦,心髒啊。」藏卿擺了擺手,一臉的失望。
不對,自己為什麼要露出失望的表情呢……
「……沒錯,就是心髒,我們通過刺激自己的心髒讓血液的流速變快,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理由,但是只要刺激我們的心髒,我們的力量就會在短時間內得到很大的提升。但是與此同時我們的精神也會變得很亢奮,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很難根據指揮行事。」
「狂化麼……」藏卿托起下巴垂下頭,他曾經從老藥子那里听說過虎邦那里有一支從獸界的獸皇那里借來的半獸人軍隊,那支軍隊里的士兵就是全部都會狂化的士兵。不過虎邦的軍團長是怎麼指揮來著……
藏卿記得老藥子應該跟他說過,但是以他的記性,現在是在是記不起來了。
想了想,藏卿覺得還有另一個值得自己關注的問題,他重新抬起頭,一臉認真地對白童問道,「你們一天到晚刺激自己的心髒,不會心肌梗塞麼?」
白童可不知道藏卿是因為前一個思考的問題無果才會轉到這個問題來,還以為藏卿對他們狂化的能力的可控性方面想到了什麼意見,立刻回答道,「有這個風險,不過我們有這個。」說著,指了指自己那塊綻放著藍光的斑紋。
「胎記?」
「……」白童心中暗罵自己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立刻糾正自己的說法,「這東西是我們在出生後用一種叫做藍綸巾金蛇的毒液稀釋後一遍一遍紋上去的,通過蛇毒來強化我們的心髒,我們稱呼其為藍金武裝,直到十五歲成年最終成型之前每年都要紋一次,等到徹底成型之後一個海魔才被允許使用最強形態進行戰斗。」
藏卿點了點頭,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每個海魔的胸口上都有一塊這樣的「胎記」一樣的東西。
等等,胎記!
藏卿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當初老藥子跟自己所講的東西也感覺就要想起來,但偏偏就像是用手捏雞蛋一樣,明明知道那殼只是薄薄一層,但卻用盡力氣也捏不破。
而就在這時候,海魔與海妖精也終于在雞爪隧道的中央相遇了,根本不需要言語,戰斗一觸即發。
藏卿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試圖用痛覺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些,但那個方法卻無論怎麼樣都龜縮在記憶的死角里不願意出來。
快給我tm的想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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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樹的光芒慢慢退去了,然而就算是最後的余光,也讓眾人將這個空間里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看著空間四壁上的東西,珠宇已經有所好轉的臉色再一次變得慘白一片,而他身邊跟下來的三名戰士也是一樣的表情,整張臉慢慢的竟然哆嗦了起來。
空間的四壁上,也不知道應該用生長還是瓖嵌來形容,一具具的妖精的尸體以極其扭曲的姿態被固定在牆壁里,目光注視著生命樹,臉上的表情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大概是因為生命樹周圍的生命氣息太過濃郁,這些尸體到現在還保持著死去當時的形態,被破壞的月復腔和腦殼都還清晰可見,沒有半點腐爛的跡象;淌出來的腸子在水流中上下漂動,仿佛是死神殘酷的旗幟;布滿褶皺的腦子被同胞的牙齒咬著,裂開來的縫隙像是對人世嘲笑的笑臉;因為太過痛苦而瘋狂地刺進自己雙目的手指,爆開來的眼球擠出了眼眶,就這樣吊在臉頰上……
在之前看到那些斷臂妖精的時候,珠宇覺得自己已經見到了人世間最令人作嘔的東西了,然而現在,他甚至有些懷念之前的時光。
眼前的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副最殘酷的地獄繪卷,這種不應該存在于人世間的東西現在卻這樣坦坦蕩蕩地攤開在他的眼前。
珠宇的拳頭緊緊地握緊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究竟是什麼了,但是惡心應該已經被排到了次要的位置,更多的,應該是難以抑制幾乎要沖破胸腔的憤怒。
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做出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
不管那是什麼人,珠宇已經下定決心,只要讓自己找到,就絕對不會放過他。
「看樣子你們受到的刺激很大啊。」
正在四人默然不語的時候,一個突兀的男聲突然在這個空間里響了起來。在听到這個陌生聲音的剎那,三名護衛就立刻擺開了架勢呈三角之勢護在珠宇的身邊。
珠宇蹙起眉頭,四下看了兩眼,之前聲音來的突兀,他也沒有注意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你是誰?」命文蝶落在肩頭,珠宇也把腦袋里的那跟筋繃得緊緊的。
「呵呵,放心,我沒有惡意。」看到四人的架勢,那個聲音輕笑了一聲,緊接著,便是一道人影從珠宇身邊的那棵生命樹頂端慢慢走了下來。
沒錯,就是走。那個穿著符文長袍的男人一步一步就像是踩著無形的階梯一般慢慢從樹冠走到了珠宇他們的面前。
看樣子,這是一個純正的妖精,尖尖的耳朵,白潔的皮膚,還有背後代表流有皇室之血的光羽翅膀。按照珠宇的判斷,這大概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不過實力方面他卻很難有一個預估,畢竟他自身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一些。
青年朝珠宇點頭笑了笑,一時間珠宇有種曾經見過他的感覺。
「你是誰?」珠宇再一次發問,不過這一次語氣卻不像之前那次一樣充滿敵意。
「我是誰不重要,我不也沒問你是誰麼?」青年人笑笑,轉過身走到生命樹邊上,用仿佛撫模自己愛人一般的姿態伸手拂過它粗糙的樹干。
「我只需要知道,你是個沒能力阻止我帶走這棵樹的人。」青年人重新看向珠宇,目光中充滿了不屑。
「而你也只需要知道,我是個能輕松把你給宰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