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部落就在現今的黑龍江哈爾濱東郊阿什河附近.過了天門嶺遠眺綿延山脈蜿蜒阿什河.以及依山傍河而居的一大片民居.王旁的心情竟然有些激動.阿什河是黑龍江省境內的一條河流.為松花江的支流.歷史上又稱阿勒楚喀河、按出虎水.都是滿語「黃金」的意思.
馬蹄踩著厚厚的積雪前行.時遷凍得不時的朝手上哈著熱氣.嘴里叨念著︰「我們那邊是風大.這里卻是干冷.還是中原好啊.」
武齡笑道︰「再堅持堅持.咱們也快到了.」
「都堅持了好幾日了.」
王旁指著那一大片民居︰「看.那地方就是咱們要去的完顏部落.」
「哇.好大一片.我還以為部落不過是個小村莊而已.這山嶺之間.還有這沿著這條河的這麼大的一片都是完顏部落.」
王旁也暗自驚奇.這方圓幾百里若都是話.那也難怪完顏部落會推翻遼朝.甚至進入中原.
武齡抬頭看了看太陽的方向說道︰「這看著近.走起來還得半天呢.已經中午了真希望咱們能在日頭落山前到那里.」
時遷拍了拍自己馬︰「若是沒有這馬.我早到了.」
武齡樂著說道︰「你以為你有戴宗那腳力.若是王爺不等你.他也早到了」
三個人說笑著趕路.又翻過兩座山嶺.眼看離著部落越來越近.忽听一聲口哨聲.兩匹馬由東向西從三人不遠處經過.馬上兩個少年各自執著弓箭.似乎在追著什麼獵物.在他們身後是十幾個部落士兵被落在後面.
只一小會.兩名少年就折返回來.其中一個手中拎著一只野兔.扔給了士兵.看見王旁三人正走進.那少年朝王旁等人問道︰「前面來的是什麼人.」
此時王旁已經來到他們面前.兩個少年年紀都在十四五歲.一個是髡發.身穿精致圓領長袍長筒靴.一看應是部落中貴族的子弟;另外一個則頭上公子巾.身穿交領長袍外罩披風.看裝扮是漢人.說話的是那髡發的少年.王旁的眼楮卻在漢人少年身上停住了.
髡發少年見王旁一個勁的看同伴.忙又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這位公子.你們是什麼人.到此地有何貴干.」
武齡忙上前說道︰「公子.我們是從京城來的.特來拜見完顏部落酋長完顏劾里缽.」
少年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們是誰了.」說完翻身下馬來到王旁面前︰「這位可是二叔鎮南王嗎.」
听少年對自己的稱呼.王旁已經猜到這少年應是何里缽之子.忙扶他免禮︰「你是哪位公子.」
「小佷完顏阿骨打.漢名旻.早听說叔叔要來.我爹高興了好幾天了.」說完一回頭對馬上那少年喊道︰「嘿.震南哥哥你還愣著干什麼.還不來見你爹啊.」
王震南騎在馬上.呆呆的看著對面這個可能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王旁.難怪親娘和二娘一直對他念念不忘.果然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可怎麼看怎麼覺得陌生.忽然想到父親離家十多年音信皆無.高興之余又生出了幾分怨氣.竟然一撥馬頭轉身朝部落方向跑去.
完顏阿骨打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震南哥這是怎麼了」
「噯.正常的.我要是突然有個人站我面前.讓我喊爹我也喊不出來.」時遷一旁解釋道.
他這話倒是稍稍給王旁一些安慰.阿里骨忙說道︰「二叔不用掛懷.想必是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先回去送信去了.我給二叔帶路.」說著回到馬上.
一路上.王旁問了問部落的情況.阿里骨都是有問必答.很快他們便來到部落之中.這完顏部落好似一座無牆之城.雖然看似可以隨意出入.但巡邏的部落族人.酋長的士兵按部就班的守護著部落的秩序和安危.
部落之中有一座高大的宅院.阿里骨讓士兵進去稟報.自己親自帶著王旁等人來到酋長議事的大廳.一進門.阿里骨便對正焦急等著的劾里缽說道︰「爹.快看.我二叔他們來了.」
大廳里坐著好幾個人.大多數王旁都認得.有劾里缽的哥哥劾者.當年的部落指揮完顏林.完顏劾里缽的長子完顏烏雅束.先行來報信的戴宗.還有一些部落的長者.眾人見王旁進來都起身行禮.劾里缽站起來大步走到王旁面前︰「兄弟.你可回來了.」說著大手拍著王旁的肩膀.
兄弟相見感觸頗多.劾里缽不自覺的吸了下發酸的鼻子.自己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王旁了呢.
「快.快快請坐.」
劾里缽說著手挽著王旁的手拉他到上坐.一回頭看見站在那里的阿骨打︰「你這臭小子.剛剛說的什麼.」
阿骨打今天已經被王震南搞糊涂了一次.再看父親瞪著自己心下更加糊涂︰「我.我說二叔來了.」
「呸.你還說二叔.」
阿骨打懵了一下.一旁的完顏烏雅舒笑道︰「你個傻小子.還不拜見岳父.」
王旁心頭有悲有喜.堂堂金太祖竟然是自己的女婿.這一些是天意也是人為.阿骨打忙上前二次拜見.劾里缽樂的嘴都合不上︰「你看我這都高興糊涂了.快快請夫人.柔夫人還有少夫人來見過王爺啊.快.備下酒宴.快……」
王旁知道他這是太激動了.自己心里也是心情澎湃.一下子覺得好多話沒說.好多事要做.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著王旁.王旁簡要的說了下經歷.隨後說道︰「我這次前來.特意來看看何大哥.順便接柔兒他們母子回京城.」
劾里缽哈哈笑道︰「我一听說你回來了.都想親自送他們回去好和兄弟相見啊.」
說話間.李恩喜.柔兒還有王旁的女兒也都來了.柔兒竟是不自覺笑中落淚.悲喜交加.
大廳一角的武齡小聲的給時遷介紹這些人和過往的經歷.見王旁摟著柔兒肩安慰.更是贊道︰「怎麼王爺真是好人.你看他這些年還是這麼年輕.可是糟糠不棄對夫人們仍如此的恩愛.真是讓人羨慕佩服啊.」
時遷笑道︰「又看到夫人.少不得王爺又要發功輸真氣了.」
武齡不知典故.低聲問的︰「什麼意思.」
時遷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武齡大巴掌一拍他的後腦勺︰「臭小子.不學好.竟是如此取笑王爺.」
此時听到王旁在叫他︰「武齡.過來.」
武齡也來到眾人面前.劾里缽說道︰「當年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如今武兄仍護衛在王爺左右.可敬啊.」眾人也都挑著大拇指佩服夸張.武齡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覺得跟著王爺踏實.這次王爺能回來.那是我們大家的榮幸.我陪護王爺也是應該的.」
「說的好.賞紋銀二百兩.」劾里缽說賞就賞.現在劾里缽是部落的酋長.女真又是遼朝最強大的部落.武齡拱手稱謝.
劾里缽賞了武齡.又賞了了來報信的戴宗.這時候酒宴已經擺下.大家陸續來到宴會廳.熱熱鬧鬧的酒宴開始了.王旁的旁邊坐著柔兒.她左右的張望著.
王旁拉著她的手︰「在找震南.」
「是啊.這半天也不見他來.這孩子跑哪去了.」
劾里缽也注意到沒見到王震南.便命人出去尋找.
此時.王震南正在宴會廳的庭院中的一棵樹旁.抬頭看著不遠高樓張燈結彩笑語歡騰.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咳咳.」身後有人咳嗽聲.王震南回頭過認得是王旁的隨從.
「你在這干什麼.」王震南問道.
時遷揣著袖子.西北風嗖的脖頸子冰涼.他吸溜了一下凍得要流鼻涕的鼻子︰「這話應該我問你.」
王震南看了看眼前的時遷.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心想和他說說也沒關系便說道︰「我想不好要不要去.」他回頭看了一眼宴會廳的方向.
「為什麼.」時遷湊近問道.
「你是我爹派來的.」
「當然不是啦.我要是你爹派來的.早就叫你回去了.」
王震南說道︰「不是就好.總之.他一走十多年.扔下我們母子一點交代都沒有.」
「嗨.你看我就說你在外面不叫他是對的.就應該這麼罰他.」時遷點著頭說道.
王震南听時遷這麼說反而有些奇怪.心想他是父親身邊的隨從.怎麼不向著父親反而說不認應該呢.
時遷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心里特委屈.覺得他都沒盡什麼責.現在說回來就回來跟沒事人一樣.」
「你怎麼知道的.」王震南瞪大眼楮看著眼前的時遷.
「我當然知道.我爹就這樣.從小不管我.等我大點就讓我學偷東西養活他.」
「那你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爹.對不.要是沒他就沒有我.況且我們爺兩不偷都得餓死.」
王震南嘆氣道︰「想不到你身世竟這麼可憐.」
「切這叫可憐.這不叫可憐.我千辛萬苦跟著你爹來接你.腳丫子都快凍掉了.結果那酋長賞了武齡和戴宗.我連一文賞錢都沒見到.你說我可憐不可憐.」
時遷說著抹了一下凍得冰涼的鼻子.接著打了個噴嚏.
王震南竟然被他逗笑了.「好好.他不賞.我帶你找我爹要賞去.」
時遷一指王震南︰「你可說的啊.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走.咱們這就去.我要當面問清楚.我爹為啥一走這麼久.為啥不賞你.」王震南說完拉著時遷朝宴會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