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起往事寂 第四十七章 正文 失魂落魄

作者 ︰ 破天道

北風吹過,黃土彌漫。涼氣帶著塵土沖進人的喉鼻,沒有來得及屏住呼吸的人們咳嗽起來,涼風刺激著肺使得呼吸暫時變得困難。

皇上沒有像別人那樣捂住口鼻,只是把臉轉向背風的一邊,繼續說著什麼,為了叫旁邊的人听得清楚,他的聲音猝然提高,風把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

半跪在下風口的秋月,聞聲便像被雷擊中了一般,一下楞在了那里。大腦一片混亂,心中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亂糟糟的一團。

秋月抬起頭向前望去,一瞬間,朦朧而又清晰、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像是那曾經的他,一身白衣微笑著,拿著輕盈的折扇翩翩而來,又說著令她痴迷的話語不知是塵土飄進了眼楮,還是心中不願承認事實真相的感慨,淚水模糊了秋月的視線。

一定不是他,假如是他,怎麼會十二年之久都不回白雲觀看上一眼呢?就算不是為了她,就是為了孩子他也得回去一趟看看啊!這個只是個長的很像他的一個人!秋月否定著心中的猜想,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白色的指節攥的有點發青。

習文也听到風中的話音,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年齡可以改變,但聲音和一些習慣的動作怎麼能會改變呢?!習文也抬起頭,看著發出極為熟悉的聲音的那個人,那個人一身龍袍手拿一把錦扇。習文不禁呆住了,竟是統治著北方的皇上!

「皇上?!劉子賢?!少爺?!」在習文腦子里來回蹦著。他回頭瞄了一眼秋月,看到秋月盯著那個人,痛苦的咬著嘴唇。習文又看了寧兒。

寧兒看著自己的娘流淚,順著娘的目光又看到了皇上身上,寧兒的聰明伶俐一下想了很多,雖然並不知道娘想的事,但他也明白這個皇上和娘有著很深的很重的關系。

習文覺得心在流血,在他心里少爺的形象一下破落了,他跟隨著秋月十二年,知道秋月心中的思念和苦苦等待的什麼。在秋月的央求下,他和清風、清平去過多次白雲山的主峰後面的弒狼谷尋覓,除了削毀的山峰和遍地的認不出的尸骨,什麼也沒有。既然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那就還有活著的可能。

秋月就是帶著將來會有那麼一天,子賢會突然回到白雲山迎接她們的幻想,和一定要對得起子賢帶好孩子的念頭,沒有隨著那次的大爆炸而撒手離去,艱難的挺過這十二年。現在夢似乎醒了,包括秋月父母的這個夢也都徹底的醒了。

他站起來想攔住隊伍,詢問他!哪怕是死!可是隊伍已經很快的過去了,沒人理會皇帝過後而站起來的習文。收尾衛隊的馬匹帶起了黃沙漫漫,遮掩了進城的道路。警戒的士兵紛紛列隊回營。道路恢復了暢通、繁忙。

隊伍過去了很久,秋月都沒有回過神,痴痴的望著進城方向騎兵隊伍過後蕩起的灰塵,接連的打擊使得堅強的秋月即將崩潰。她只是流著淚、淡淡的問了習文一句︰「一定不是他吧?」

「一定不是!」習文堅決的否定道,低下頭回避著秋月失望而又執著的目光,秋月透過淚簾的目光像犀利的箭,習文有點心虛。

若蘭和寧兒攙扶起頹唐的秋月,一行人尾隨著進城的路人走向江秋城,在城門沒有接受怎麼樣盤問,順利的進入江秋城。

陰沉的天使得傍晚來得更早一些,在城中好不容易找了一家簡易的旅店住下後,秋月已經堅持不住。躺在床上就病倒了,昏迷不醒,渾身滾燙,發著高燒,不時的說著胡話。若蘭跑前跑後的為秋月覆著冷毛巾,期望能降溫。自佩戴了玉中黃鳳墜,秋月就沒有生過病,可是這回玉中黃也抵消不了來自心頭的病。

寧兒很著急,急的坐立不安、四處走動,娘病了,在寧兒的心里就像天塌了。娘雖然身體羸弱,但以前從沒有病得這麼厲害過。寧兒試著把身上的真氣輸進娘的身體運轉以驅趕病痛,可是真氣如犛牛入海,不起絲毫的波瀾。寧兒很懊悔沒有將白雲道長治療的手段完全學會,忙拿出白雲道長贈送的古書研究著。

看到秋月這樣,習文也著急。在他心中,現在的秋月不僅是他忠心守護的女主人,長期的相處,秋月已經朦朦朧朧的藏在他的心中。跟隨在秋月身邊,看著她惆悵的思念,看著她歡喜的微笑,看著她皺眉的煩惱習文也跟著一起酸甜苦辣。他從沒有奢望得到什麼,他只想這輩子守護秋月和寧兒平平安安。這份感情沒有一點點的褻瀆,這是世上最純潔、最崇高的愛!他不願秋月受到一丁點傷害。他知道秋月需要什麼,他也已決定要做什麼。

習文和郭黑在詢問了客棧老板後,相續走出客棧,四下尋訪郎中去了,必須先穩住秋月的病情。在白雲觀學的那些簡單的治療,在秋月身上不起絲毫的作用。賈若蘭和寧兒愁眉不展的守在秋月的身邊。

北風吹得更起勁了,涼氣從窗欞的縫隙滲進來,帶走了屋中熱氣,寧兒又給娘加了一床被子,秋月又開始發冷,粉臉凍得刷白,原來櫻紅的嘴唇變得烏青。若蘭生起了兩個炭盆,來提高室內的溫度。

入夜,正在寧兒的焦急中,郭黑拉回一位郎中,看了秋月的病,是勞累、風寒加心焦而引起的。郎中又指出,外病可以藥除,但病人還有心病,不除心病,病難好利索。酬謝並送走郎中後,郭黑去抓回中藥,賈若蘭把藥熬好,服侍秋月喝下。喝下藥的秋月不再夢囈,安靜的睡去了。

呼嘯了一夜的北風,到了清晨,嗚咽的風停了,天地一片靜寂。寧兒一夜未睡,邊守著娘,邊翻看著古書。看到天亮,也沒有找出給人治病的好方法。給依然熟睡的娘掖了掖被角,又給俯臥在床邊的若蘭姨娘蓋了件棉衣。寧兒吹息昏黃的油燈,走出屋門。

潔白的雪花夾著清涼的空氣迎面襲來,寧兒抬起頭,任雪花片片打在臉上,惝恍、焦急的心平緩了許多。

抬頭放眼望去滿天雪花飛舞,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今年冬天的雪終于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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