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和一辰目送走那個帶班管家後便跟隨幾個引路的侍衛前往東邊園子。鄔蘭堡雖不及蓮府那樣財大氣粗,鋪張奢華,但畢竟是名門,堡內亭台軒榭自是不少。
引路的侍衛先將他倆帶到靠東邊的「梅園」。「梅園」是鄔蘭堡內最大的園子,也是花木最為繁盛的園子。
一進到園里,幽香撲鼻,鳥語陣陣,順著一條蜿蜒的鵝卵石道,穿過芭蕉叢,便看到一撞紫頂吊角樓,樓高三層,盯楮一望,樓前門眉上懸著一塊匾,提著「凝梅齋」三字。
一辰好奇,便想走近看看,還沒走到門前,便被那引路的侍衛喝止住。原來這「凝梅齋」是鄔蘭老爺已故的元配夫人生前住過的地方。
十四年前,鄔蘭夫人正是在此處難產而死的,傳說這里經常有怪影出沒,甚至有人懷疑是鄔蘭夫人的魂魄作祟。令狐听完後倒是興趣更濃,便要一辰將那幾個侍衛引開,而自己則趁機偷溜進齋內一探究竟。
「凝梅齋」內陳設奢華,因常年無人居住故顯得陰冷無比。推開門便是一股幽香撲鼻,此香有別于屋外花草所發。
令狐尋著香味朝齋內走去,未走幾步,一彎雕花月門步入眼簾,掀開紫晶珠簾便進到里屋,也就是鄔蘭夫人的臥房,臥房內幽香更甚,想來大戶人家的家具都是上等名貴木材所制,滿屋幽香不足為奇。
深入而望,一張紫檀木瓖玉大床赫然出現在眼前,大床四面掛著紅色縵帳,縵帳材質名貴,乃西國真絲做成,上面所繡的百子多福圖倒是很顯眼,想來鄔蘭夫人那時正值懷孕,無非想生兒子罷了。
令狐走近,輕輕掀開縵帳,撲鼻香氣滾滾,直教人好一陣頭暈,令狐趕緊放下帳縵,剛欲離開,細覺不妥,這鄔蘭夫人都死了十余年,床上香味如何能保持至今,而且味濃?
令狐心中疑惑重重,不由將目光重新聚集在這身旁的紗縵上,此紗質地柔軟輕盈,顏色細膩均勻,怎麼看都不像是人工印染而成,倒像是天蠶原始初吐。
正著磨著,不經意間,余光掃到牆壁上掛著的一副畫上,畫上描繪著一個芙蓉玉顏的美婦,身著「雲絲留仙裙」立于梅樹下,明眸皓齒,笑靨如花,儀態萬千的樣子一看便知是鄔蘭夫人。
也許是角度的原因,令狐越是緊盯這幅畫,心中越是發毛,忽覺這畫中的鄔蘭夫人好似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嘴角的那抹笑意甚是悚人,令狐冷不丁打個寒顫,此地不宜久留,遂帶著滿肚子疑問匆忙離了「凝梅齋」。
搞定完東邊園子,引路侍衛又將他倆帶到西邊園子。還未向前走上幾步路,一辰便想小解,隧不打招呼半路落單,找一個無人空地自顧解決。等他暢快後,再想去找令狐時,這才發現已難覓其蹤跡。
他就這樣在堡內東游西蕩,竄來竄去,沒過多久前方隱約傳來一串風鈴聲。
一辰不由住足四面尋望,未明鈴音出處,忽覺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接著腳下陡然一沉,周圍泥土像是被賦予生命般撥地而起,一雙雙泥手掌赫然出現在眼前,相當可怖。
這時只見其中一個領頭的手掌,在一辰面前陡然捏拳,並伸出食指,朝他指了指,接著後面的手掌心領神會,像是接到命令般一擁而上,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來。
一辰輕功不錯,睜開貓眼,躲過了大泥手的幾番攻擊。因腳不能落地,所以一直處在向前奔逃的狀態,而身後的大泥手也緊追不舍,且速度越來越快,並不斷變形,適時根據環境改變攻擊方式。
一辰見眾多手掌尾隨其後難以擺月兌,便有心設局,看到前方有牆可以利用便又想故計重施,假裝加快速度往前猛沖,臨界踫頭時便翻身一個甩尾,轉瞬間大泥手撞牆而散。
正得意時,不想腳下泥土卷土重來,這回氣勢更洶,變得更大更猛,猶如海嘯一般朝他滾滾襲來,那陣勢似乎要將他一口吞噬掉。
一辰這時想不出萬全之策,已是無路可逃,幸好千均一發之際,迎頭遇到一堵牆,見牆不高,跳將起來,翻牆越過,腳剛著地,一陣幽香撲鼻。再回頭望時,身後以然風平浪靜,泥海嘯並未尾隨,恍如一夢般消失得干干淨淨。
一辰余驚未了,耳邊忽然又響起一陣叮叮嚀嚀極其悅耳的風鈴之聲。他尋聲而望,透過一排稀疏的湘竹,隱約看到一個白衣少年。
那少年靜坐在輪椅上,約麼十二三歲,樣貌清秀,膚質白皙,穿著寬大而華麗的的袍子,將他嬌小的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神態冷俊地坐在鮮花叢中,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花朵。
「喂,你這小家伙是男孩還是女孩呀?」一辰心中狐疑,不由遠遠沖他問道。
那少年側頭冷視他一眼,目光陰寒蕭瑟,面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沒有搭理他。
「你不回答我可就把你當小姑娘羅!」一辰試探性地故意這樣說道。
那少年依舊對他不理不睬,無視他的存在。
「好吧!好吧!你不說話我也不勉強你。」一辰見他冷如冰山,頓覺沒趣正準備離開時,忽想起什麼,轉而好心提醒道︰「告訴你,牆外不知是哪個吃飽撐的,在玩泥傀儡術,你可要當心了!」說完便帶著種種疑惑越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