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快步剛至家門,就听聞家中有摔打嘶吼之聲,不及會神,一聲驚叫從屋內傳出,令狐不敢多想,快步沖門而入,呈現在眼前的景象簡直觸目驚心。拉牛牛
家里狼籍一片,母親倒在地上抽泣不止,小眉雙眼泛紅,如餓狼般瘋狂地撕咬著父親的胳膊,而父親此刻忍著劇痛始終不忍對女兒不手。
令狐雖不明原由,但見妹妹此刻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不得已上前將她打暈,救出父親。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兒,令狐夫人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令狐曉舟一向孝順母親,怕母親悲傷過度,有傷身體,遂善意哄騙,說自己有虛靈山上的神藥,小眉吃後定能恢復健康,令狐母親經兒子寬慰,心中才稍顯踏實。令狐將母親扶回房休息後,這才仔細為妹妹把脈。
說來奇怪,妹妹此刻暈厥不醒,高熱不退,可脈像卻是剛健有力,如同激流。依令狐過去所學,這種突發之疾著實罕見。
回想起妹妹剛才一系列怪異舉動,不由回想起前兩天在鄔蘭堡里所遇的那只大獒,那大獒襲擊他時,表現跟妹妹剛才如出一轍,為弄清小眉身患何疾,他不由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後又撬開嘴巴查了查口腔。
就在小眉櫻口張開的一刻,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令狐心頭一悚,這……這不是幽若草的香味嗎?難道妹妹最近吃了大量的幽若草?令狐不敢再想像下去,原以為薔薇大盜離自己很遠,沒想到他的魔爪早以伸到他的身邊。如若不是自己早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查妹妹所食的幽若草,令狐將整個屋子翻了個遍,可至始至終也未發現自己家中有幽若草。正當他為此疑惑不解時,忽想起小眉前幾日收過一個陌生人送的香囊。
「香囊」,沒錯,當時就覺此香囊味怪,現在回想起來更是不妙。不容細想,令狐便在小眉床頭又模索一番,果然在她枕下找到香囊。
拿到香囊後將其剖開,一股剌鼻的香味瞬間溢出。令狐忍不住閉氣,將香囊中的香料悉數取出,原來里頭不是花,也不是草,而是一些細碎的植物粉沫。有黃有綠,待仔細觀察,果不奇然,這些粉沫是由幽若草的粉沫及斑若花的花粉摻和而成。
這近一步證明幽若草同般若花搭配會產生劇毒,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幽若草無需食用,只需聞其香就能使人中毒,好在妹妹這幾日身上並沒傷口,如果有的話恐早已成了下一具焦尸。
令狐想著薔薇大盜如此加害妹妹,心中的怒火就難以平復。
就在這時,頭頂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掀磚慫瓦之聲,接著幾片碎石磚瓦從房梁上掉落下來,頓時攪得滿屋子揚塵飛舞。
令狐自知大事不好,遂拔腿沖到屋外追趕匪徒。
出屋一看,一辰正和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過招。那黑衣人蒙著面,披著斗篷,身手敏捷,所出招勢輕盈有力,而身披的斗篷在一辰的劍下起舞翻飛,一步一姿好生瀟灑。
一辰只覺此人甚怪,與他交手絲毫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如果是內力使之毫無氣息,那就真是世間一等一的高手。
而這時令狐前來助陣,戰局很快扭轉。只見令狐遠遠呼嘯一招,幾支銀針已閃電般朝黑衣蒙面人飛剌而去,刷刷幾聲,銀針悉數被擋回。要不是令狐身手敏捷,躲閃及時,中招的人恐就是他自己。
陽光下,黑衣人的身手更顯矯健。但他此刻似乎並不想與一辰斗下去,斗篷一掀,一個筋斗,朝大門奔去。
令狐見他想逃,擰起身旁的水桶朝他猛烈擲去,刷一聲響,水桶被黑衣人一劍劈成兩半,當然水桶里的水是無法劈開的,頃刻間,黑衣人的衣衫被水淋得透濕。不及眨眼,黑衣人已是狼狽躍牆而逃。
凶手近在眼前,他倆哪能輕易放過。沖出大門,在城內如蝗飛檐走壁,緊跟其後,窮追不舍。見黑衣人狡詐,他倆便分頭行事,企圖左右夾擊黑衣人。
可惜追了半柱香的時間,黑衣人便莫名消失在一條深巷中。
一辰停在一幢房子的屋頂上迎風而立,俯視下望,只見腳下的一條小巷中有兩行帶泥的濕腳印。
明顯這是黑衣人沿途留下的,看來令狐的那桶水著實把他淋得夠透。
于是他從屋頂上飛身下來,望著眼前這些凌亂的濕腳印,不由暗自竊喜,這麼明顯的馬腳還怕找不到黑衣人。
可一旁的令狐這時可不這樣認為。望著眼前這些帶泥的濕腳印,他只覺奇怪,為什麼每個腳印都帶泥?而且還如此均勻。
這時令狐似乎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心跳漏了一拍,大叫一聲「不好」。他這一叫,一辰不由一愣,不明原由就被令狐死命拉著拔腿往回跑。
一路上,令狐告訴他,那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泥做的傀儡。而凶手就是利用他使出調虎離山的技倆將他倆引開好對妹妹不利。
試想一個渾身被水淋透的人跑半柱香的時間怎可能會留下如此重的濕腳印。只有泥遇水後,才會將水充分吸收,所留印跡才會如此之深,如此均勻。
想著這些,令狐就後悔不已,真是粗心大意,如此狼狽地中了敵人的圈套,希望自己此刻趕回去還來得及救妹妹。
可惜趕回去時還是晚了。妹妹的床上已是空空蕩蕩,冰冰冷冷。令狐悔不當初,氣得狠是一掌將桌子拍掉一角。
一辰心中估模著,道︰
「還記得前幾日在鄔蘭堡查案,我當時曾遭遇過泥傀儡術的襲擊,不知會不會是巧合?」
「你在懷疑什麼?」令狐眼前一亮,轉頭而問。
「我只是覺得鄔蘭堡里的那個人棍少爺很奇怪。」一辰揪著下巴,思索道︰「為什麼那個泥手掌偏巧停在他的門前就消失了。」
令狐听後,仔細琢磨了一番,道︰
「你的分析不無道理,只是他年紀太小,不太可能是那個糟蹋無數少女的薔薇大盜。」
「就算他不是薔薇大盜,但跟薔薇大盜定有什麼必然聯系。興許他也會泥傀儡術,要知道對于一個行動不便的人來說,學泥傀儡術是彌補身體缺陷的最佳方法,著實可以幫他解決生活中的諸多不便。不排除他身後另有高人,而他的泥傀儡術正是此人所教……」
「而他背後的那個高人就是‘薔薇大盜’。」令狐接過他的話說道。
「看來你心中已有幾分答案。」
令狐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思索一番,道︰
「不是很確定,但為了能盡早找到小眉,任何一條有價值的線索我都不能放過。」說完,兩人便匆忙趕往鄔蘭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