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兒,難道你……」夏候金望著這人面蜘蛛,臉色猝變,回頭望及先前放置石像的地方,除了石像底座外就已空空蕩蕩。
「你以為將那個笨女人的石像放在這里我就找不到‘千機方’了是嗎?」曾蔭咬牙切齒,狠道︰「我倒想看看你們是如何死在這怪物利爪之下的。」
曾蔭狠話剛落,人面蜘蛛就已在四面吐絲結網,不一會,蛛網密集,鋪天蓋地,朝他們挺進而來。
「夏候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辰見蛛網移近,氣得將劍橫在夏候金的脖子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夏候金嚇得拱手討饒,戰戰兢兢道︰「這畜生是我為防‘千機方’被盜,特意養在這樓里的。」
「千機方?」一辰一頭霧水,只見曾蔭這時趁亂,一拳擊碎石像底坐,從中取出一本書,定楮一看,正是「千機方」。
曾蔭得到「千機方」正欲逃離,不想人面蜘蛛突然跳至面前,沖他嘶吼一聲,便是一腳將它踢飛。這一腳甚是厲害,只怕踢斷了他幾根肋骨。而手中的書也被人面蜘蛛口吐的蛛絲卷去。
「充兒——」夏候金見兒子遇襲嚇得驚叫起來,好在令狐及時出手,將曾蔭從人面蜘蛛的利爪下救出。
人面蜘蛛見曾蔭被救走,似乎很生氣,遂對令狐展開了連連攻擊。一辰剛欲上前解圍,不想幾個腿腳慢的衛兵被蛛網吸符住,一時動彈不得。
人面蜘蛛忽見有獵物落網,便迅速爬到獵物身邊,三兩下就將這幾個衛兵用蛛絲裹成繭。
令狐見狀,忙去救人,只見他兩指一豎,念了幾句咒,舉拳到嘴邊吹了口氣,頓時拳中萬縷銀絲乍泄,宛如瀑布,奔流襲至人面蜘蛛面前,倏然將其腿腳纏縛住。
人面蜘蛛乃控絲高手,且身大力粗,令狐跟它比力氣肯定輸。
只見這蜘蛛猛抖身軀,仰天嘶鳴一聲,腿腳高抬,一個旋轉,連著銀絲將令狐甩得老遠,令狐猝不及防,迎面撞入蛛網,頓時被蛛網緊緊吸附。
正當人面蜘蛛要將令狐裹成繭時,一辰已是快劍襲來,龍吼長嘯,伴著凜冽寒氣,劍光如梳,穿網而過,「呲——」一聲長響,大蛛網瞬時劃破一個口子。
一辰正得意,未料蛛網有再生功能,很快修補回來,劍還未及時收回,便被蛛網卡住了手腕,蛛絲陡一緊,手中之劍倏然落地。
一辰大驚,不及回神,身子便已被蛛網緊緊吸附住了,動彈不得。
而人面蜘蛛這時似乎對一辰情有獨鐘,見一辰落網,便丟下令狐徑直去找一辰。正當令狐為一辰捏把汗時,沒想到一辰急中生智,朝款款而來的人面蜘蛛拋了個媚眼。
人面蜘蛛隨即頓足,臉上泛起紅暈,那副春心蕩漾的神情,就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一辰見它陶醉于自己的秀色,便趁此機會,施法將劍召回到手中,龍吼劍白光驟閃,頓時劃開了纏繞在他周身的蛛絲。
一辰從蛛網中身月兌身後,便掄出幾張悶聲炮,朝人面蜘蛛襲去。
人面蜘蛛不明所以,就听見轟轟幾聲響,瞬間被炸得體無完膚,而這時令狐剛好利用「轉移術」,利用夏候金與自己對調,擺月兌了蛛網束縛。
見人面蜘蛛被炸,就趁機偷溜其後,從旁隨手拾起一把掃帚,將掃帚穿過蛛網正中處的網眼,向後猛力一拉,對準窗戶,如彈弓一般,松手的剎那間,人面蜘蛛與那掃帚一起被彈射出去,轟一聲巨響,撞掉窗框,消失在遠方夕陽里。
所有人得救後,並沒有急著高興,因為曾蔭手上還握有般若花的花粉,誰知道他會不會發瘋將花粉灑出,與他們同歸于盡。
「其實這世間還是很友愛的。」令狐望著身邊這群劫後余生的同伴相互扶持著,不由淺淺一笑,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走到曾蔭身邊,將「千機方」交到他手中,道︰「好好珍惜這本書,相信你母親在天之靈會很欣慰。」
「為什麼要救我?」曾蔭接過書有些詫異,不由問道。
「因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才是世間最寶貴的。」令狐走到殘窗前,望向遠方的夕陽,不由暖暖笑道︰「對于我來說,你的命遠比‘千機方’重要得多。我想你母親應該也是這樣想的,不然她走時就不會將‘千機方’留給你父親。」
「可事實證明她錯了。」
「你父親雖算不上是個君子,但他確實將‘千機方’用到實處,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對于你母親來說這已經足夠。」
曾蔭听後不語,只是閉目對天悵然啞笑,似乎想通很多事情,兩行清淚已是不自覺地流淌下來。
「其實你本性並不壞。」令狐繼續說,惋惜之情溢于言表,又道︰「你對瞳門柳家二小姐何嘗不是懷有同情之心,也許你無法治好她的病,但卻給了她最美好的東西‘希望’。我相信柳家二小姐所認識的你才是你內心深處最真實的你。」
「別把我說得太好,我可沒打算放過你們。」曾蔭似乎並不領情,臉色倏變,邪邪問道︰「你們中了幽若草的毒,沒有解藥根本不能活,難道你們就真的不怕死嗎?」
「怕,但是沒有辦法。」
「哈……」曾蔭听後大笑不止,于是吃力起身,顫顫巍巍地走到令狐面前,拿出一紅一藍兩個琉璃瓶,道︰「這紅色瓶子里裝的是般若花的花粉,這藍色瓶子里裝的則是解藥,你可以選其一,是救他們,還是救你自己?」
一辰見他死到臨頭了還在故意刁難人,一時氣得掄起袖子,剛欲上前教訓他,就被令狐喝止住。
「又是選擇題。」令狐嘆了口氣,雙眼游移在兩個瓶子之間,想了一會,拿起紅色瓶子,淡淡一笑道︰「其實當烈士也不錯」。說完,便將瓶中花粉一飲而盡。
大家見狀,紛紛上前喝斥令狐,說他太傻,可就在這時,曾蔭已隨著夕陽的最後一抹余輝含笑從窗口縱身跳下山崖。
令狐本想拉住他,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捏碎了手中的藍色瓶子,與「千機方」一起化作一團烈火,永遠消失在懸崖絕底那無盡的黑暗中。
此案終獲圓滿結束,令狐兌現諾言,幫一辰洗月兌了罪名。而曾蔭死前所說的解藥被證實是子虛烏有,幽若草就算是其根部,毒性也不至致命,調理幾天,服了幾劑排毒的湯藥就已無大礙。
而「靈光觀」一年一度的入道考試隨著深秋的來臨即將拉開帷幕。令狐收拾好行裝,壯志凌雲地準備朝「虛靈山」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