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力罕心灰意冷的看著燒成一片火海的樓梯,再回過頭看向被糾纏住的蘇赫巴獸,此刻他是真正到了進退維谷的地步,往前沖,沖不過去,往上沖,死路一條,往回撤,城門口已經開始被人堵起來,更何況那里所要承受的攻擊更加的密集,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難道我烏力罕真的要死在這里嗎!」烏力罕不敢停形,手中的長槍舞動得密不透風,將射向他的箭矢悉數磕飛,掃掉︰「開什麼玩笑,一座小小的城池也想留下屬于長生天的雄鷹!我是不會就此認命的!」
「下馬,搬起地上的尸體,架于頭頂,當成擋箭的盾牌!」烏力罕被逼到了絕境,看到地上的尸體,再也顧不了其他的,唯有下令道︰「用其余的尸體,撲滅樓梯的大火,一步一個腳印,給我殺上去!」
韃靼兵先是有些猶豫,但是在城牆上的箭矢又收走他們幾個同伴的性命後,便再也不敢遲疑,抓起地上的尸體,置于頭頂,擋下箭矢,同時走到樓梯處,將尸體擲于火堆上,撲滅了部分的火焰。
然而火焰卻開始逐步的蠶食新扔進去的尸體,想要將它變成自己的燃料,只是還未得逞,便被韃子的大腳踩滅,踩熄。
韃子像是鋪路搭橋一般不斷的用同伴的尸體撲滅前方的大火,同時開始向城牆上步步緊逼。
隨著距離的拉近,韃子將頭頂的同伴尸體扔向前方的明兵,揮舞著手中的彎刀便要上前廝殺。
方謙武看著逐漸上涌的韃子,冷靜的下令道︰「長槍手上前,鉤鐮手負責他們的底盤,弓箭手繼續射擊。」
「鐺鐺……!」韃子手中的彎刀左劈右砍,將明兵刺來的槍刃蕩開,露出一個可供他們擠身上前的縫隙,只是他們剛剛邁出步伐,便忍不住慘叫起來。
明槍易躲,暗鉤難防!
從明兵的腳下探出的鉤鐮槍才是他們真正的殺招,很多的韃子根本沒有發現地上的倒鉤,興高采烈的邁步上前,腳筋便被鉤鐮刃割斷,身子再也無法保持平衡,或是從樓梯上向左側摔落,或是向後方仰倒,復又被身後的同伴推向前,撞在明兵的槍尖上。
一個反應還算機警的韃子,剛剛跳起,避過腳底的鉤鐮槍,同時手中的彎刀劈開刺向他的長槍,可惜還未欺身上前,便被後方射來的箭矢射中了眼球,哀嚎著落地,緊接著便是明兵長槍的穿刺以及鉤鐮槍的割筋。
攻向城牆的韃子無疑要面對明兵上中下三路齊攻,一般的士兵根本就攻不破明兵的防御圈,烏力罕不得不親身上前,想以自己的強悍武力,殺出一條血路來︰「讓開,我來收拾他們,緊跟著我!」
烏力罕撥開刺來的長槍,手中的長槍同樣前刺,用比士兵快出兩倍有余的速度,一槍將士兵的胸膛扎了個對穿,同時右腳抬起,避開了探來的鉤鐮槍,右腳重重的躲在鉤鐮槍的槍桿上,力道之大,讓另一邊的明兵把持不住手中的鉤鐮槍,松開了手。
烏力罕將士兵的尸體挑起,砸向他身後的其他明兵︰「哈哈……,稀疏平常,不過如此!」
「韃子,少在那里學著樹上的知了,自鳴得意,看招!」方謙武左手高舉,接住被砸來的明兵,同時往前揮擲,將他反砸向烏力罕,身形前竄,接替明兵的位置,手中的長槍如同白蛇吐信,借著尸體的掩護,悄無聲息的刺向烏力罕。
烏力罕同樣沒有側身閃避,或者是出槍橫掃,而是同樣選擇發揮出長槍的穿刺性,槍挑一條線,槍尖直接穿過明兵的尸體,刺向方謙武。
「嗯?」兩人都有些詫異對方的反應,面對刺向胸部的一槍,方謙武側身閃避,而烏力罕面對刺向自己面部的一槍,則是選擇以左手緊緊的握著方謙武的槍桿,讓方謙武無法抽回自己的長槍。
「韃子,真是夠膽識!」方謙武感到自己的長槍被人死死的攥住,寸步難進,不得不感慨烏力罕的瘋狂。若是烏力罕的臂力不夠,方謙武只需加上一把勁,便能將他的腦門扎個對穿,可惜方謙武的臂力比起他,的確遜色不止一籌。
方謙武看到烏力罕的長槍開始回收,並沒有學著烏力罕前去拉扯,而是一抖槍桿,絞住烏力罕烏的槍身,繞了個圈,並且開始下壓。
「混賬!」烏力罕看到地下探來的鉤鐮槍,唯有抬起右腳躲避,可是還未來得及給那個不自量力的明兵嘍一個教訓,他便感到有一股力道通過他握槍右手,帶動著他的身體向下壓去,單靠他一只左腳,實在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被方謙武壓得趴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
「想取我的性命,沒有那麼容易!」烏力罕被迫松開了握槍的雙手,左手再次攥住刺來的鉤鐮槍,身體向著左側翻滾,避過方謙武趁機刺來的一槍,同時身體也滾下了樓梯,拉著一個倒霉的明兵一起摔落。
而在城門的正前方,不斷的有騎兵繞開郭飛遮與蘇赫巴**戰的地帶,越過層層的絆馬索,以人命堆積的方式打開了一條通往黑月縣內的道路。
「喔喔……!」韃靼騎兵開始歡呼起來,只是還沒高興夠呢,馬蹄底下的地面便開始往下坍塌,韃靼騎兵摔入了一條一米寬,兩米深的壕溝里。
「還好……!」韃靼騎兵不明白明兵為什麼變得如此的仁慈了,按照他們的經驗,但凡有壕溝,地下便是密布的尖刺,只要掉下,便是血洞無數的下場,而他們竟然安然無恙,難道明兵開始吃齋念佛,不喜殺生了?
其實不過是因為時間不足,郭飛遮沒有多余的時間來完善壕溝下的陷進而已。
「呼……!」韃靼騎兵掙扎著要爬出壕溝,只是雙手剛剛攀到壕溝的邊緣,探出了腦袋,便看到了一張戲謔而又猙獰的臉龐,以及一把明晃晃槍頭直指著他。
「呃!」韃靼騎兵甚至還來不及發出求饒的聲音,槍尖便從他的眼眶處扎了進去,從他的腦後探出,而隨著他身體的後倒,槍尖便從他的眼眶里拔出,前往尋找下一個落入陷阱里的獵物。
一個頗有武藝的韃靼騎兵,手中的大刀在頭頂舞著刀花旋轉著,像是一面平放的大風車,掃掉了射向他的箭矢,雖然手指被一支漏網的箭矢射傷,可是對比起其他成為刺蝟的同伴,他已經很滿足了。腿下一夾馬月復,縱馬越過了壕溝,同時手中的大刀下劈,將下方一名守株待兔的明兵劈成兩截,高聲大笑著,沖向黑月縣內的街道,想要將給他們最大威脅之一的弩車解決掉!
「轟!」韃子的笑聲還未停歇,戰馬剛剛跑入街道,便被地上彈起的絆馬索絆倒,韃子的身體被騰空摔飛出去。
身在半空之中,他卻能夠清楚的看到躲在房屋後面的明兵,正虎視眈眈,兩眼放光的盯著他,等他落下地面的時候,三把長槍便爭先恐後的刺進他的身體里,連帶著他的戰馬也同樣沒被放過。
到底還有多少的絆馬索,還有多少的埋伏!
韃子心有不甘的看了身後不到百步的弩車一眼,慢慢的咽下了最後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