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梁和宋晨山等人兢兢業業的押著數千韃子前往京城,途中不出意外的遇上了帶兵前來護行的藍參將與連參將,雙方寒暄了幾句之後,隊伍的管理權與話語權毫無疑問的落到了兩位參將的手中,合計九千的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往京城。人還未到,一波接一波的探馬便先行前來催促,恨不得給他們插上翅膀,趕緊飛到皇城下,盡快將這份百年來僅有的殊榮獻于皇帝眼下。
孫成梁遠遠的看著儼然成為軍隊領頭羊的連參將,不屑的嘀咕道︰「瞧瞧他們那副嘴臉,像是只斗勝了的大公雞。嘿,我孫成梁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王安慶同樣看不起連參將,鼻孔朝天的附和道︰「就是,敗軍之將,不把腦袋裝褲襠里也就算了,還敢跳出來得瑟,真是**給自己立貞潔坊——不要臉!」
「少說兩句,當心禍從口出!」宋晨山看著前方趾高氣昂的連參將,心里雖是不爽,還是竭力的安撫兩個袍澤,以免真的惹出什麼禍端來︰「你們兩又不是小孩子,京城就在前方,換句話說,我們就要進入嚴黨的地盤里,也就是連參將的老窩里,里面可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不想找罪受的話,就把嘴巴閉起來,等跟他們分道揚鑣之後,再罵個夠!」
隔著老遠,三人便听到遠處傳來的喧嘩聲,鑼鼓震天,鞭炮齊響,前來圍觀湊熱鬧的百姓更是毫不吝嗇的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好聲。連綿不決的掌聲像是陣陣的浪潮,不斷的推動者將士們心中的那股自豪和驕傲,讓他們將胸膛挺得更加的筆直,這是屬于他們的勝利,他們的榮耀!
面容俊俏,一身銀鎧白甲的連森志,騎著一匹純白色的高頭駿馬在隊伍的前頭開著路,面露微笑,喜慶的揮舞著大手,愜意的听著兩邊百姓送來的贊美之詞,出聲道︰「勤苦成名後,優游得意間!」
同為參將,彼此也算知根知底的藍輝磊看著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連森志,輕蔑的撇了撇嘴,後退半個馬身,既有不與連森志爭搶風頭的退讓之意在其中,也有不屑于與此等小人為伍的意思︰「連將軍真是好雅興,勤苦成名後,能有如此的功績,連將軍平時下的苦工想來定是不少,不知連將軍師出何處?」
連森志看著身後面容剛毅黝黑,面帶輕視神色的藍輝磊,善于阿諛奉承,工于心計的他如何能夠听不出其中的話外之意,皮笑肉不笑答道︰「英雄莫問出處,本將軍可沒有什麼上的了台面的大門派撐著,不過是裕隆縣內萬鵬館的一個不成才弟子,習得一些拳腳功夫,上陣殺敵還算湊合,比不得藍兄,不知藍兄又是哪位高人的門下?」
「萬鵬館也算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大武館,傳聞從館中出師的人,大都有萬里鵬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藍輝磊打量著連森志,口上說得客氣,臉上卻沒有一點恭維的神色︰「藍某可比不得連將軍,資質有限,至今仍沒有一個具體指導的師傅,不過是別人門下的記名弟子,慚愧啊!」
連森志對于沒有任何背景的藍輝磊,自然不需要任何的顧忌,奚落道︰「哦,以藍兄的條件,即便不能拜入那些一流的師門,成為一些有名宗派的弟子也算是綽綽有余,不知藍兄屈就在哪個門派下,需不需要本將軍替你引薦引薦?」
「藍某正暫時掛名于戰神殿下,如果連將軍有更好的師門,還請多多關照!」
戰神殿!扮豬吃老虎的家伙!
連森志雙眼瞳孔猛然一縮,身子一僵,看向藍輝磊的目光帶著一絲忌憚。戰神殿可以說是唯一一個高調出現于京都繁華之地的門派,而他的實力卻足以與那些隱世仙山宗派相提並論,收徒的門檻更是高得讓人不敢生出僥幸之心。便連當今聖上的兩個皇子都只是他們殿中的記名弟子,可想而知與此等大派攀上關系,前途可說是不可限量。
連森志急忙露出一個笑容,拱手客氣的說道︰「藍兄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倒是小弟有眼不識金瓖玉,剛剛如若有何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藍輝磊看著變臉比翻書還要快的連森志,目露厭惡的說道︰「連將軍不需如此,與其費心思在藍某身上,還不如想想待會兒怎麼應付聖上所出的難題吧。蘇赫巴獸號稱是大漠的第一猛將,原是雷陌宗紫髯狂雷的得意高徒,一身修為驚世駭俗,即便是我戰神殿的核心弟子恐怕都不會是他的對手,連將軍能夠將他擒獲,神功定然也是蓋世無雙,聖上定會欽點京都之中的高手出戰,領略一下連將軍的風采,藍某在此,便先預祝連將軍旗開得勝!」
「什麼……,比武……。」連森志從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想到若是在聖上面前出了丑,只怕連嚴太師也保不住他,當下有些慌了心神︰「藍兄可否說的詳細一些,小弟有幾斤幾兩藍兄也是心知肚明,還望藍兄相助!」
…………
孫成梁跟著隊伍走進城內,听著四面八方傳來的歡呼聲,興奮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引頸高歌︰「嘿嘿,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這是屬于我們的儀式,是我們用命換回來的榮譽,人生有此殊榮,足以告慰祖宗矣!」
王安慶同樣樂得有些找不著北,他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之多的掌聲,渾身只覺的有些輕飄飄,整個人好像要飛起來了︰「是啊,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必能載入史冊,回去以後,我可就有了跟子孫後代炫耀的本錢了!」
宋晨山面色微紅,雙眼不斷的環顧著四周,感受著這種讓他渾身上下無比舒泰的氣氛︰「的確,此等待遇,比起衣錦還鄉亦是不遑多讓。可惜將軍就是太過謹慎,過于愛惜自己的羽毛,本該是屬于他的榮耀如今全部落入了不相干人等的手中,真是美中不足!」
孫成梁三人暈乎乎的跟著前邊的隊伍走著,心神蕩漾的享受著這種士兵夢寐以求的待遇,直至聲音遠去,三人才漸漸的清醒了過來,打量著所處的環境。
「我們到哪兒了?這里……,便是京城的軍營嗎?」孫成梁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哇塞,不得了,比起我們黑月縣的軍營的確漂亮、氣派了很多。」
「孫老哥,你不能光看表面,你看看那些士兵!」王安慶看著遠處懶散的站著,無精打采的士兵,搖了搖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韃子要是打到這里來,他們準沒戲!」
「噤聲!」宋晨山看著周圍的士兵向他們投來不善的目光,連忙打住兩人的討論,向他們打了個眼神︰「這里可是天子腳下,能夠到這里來當兵的,又有哪個是正經的,他們跟韃子打是不行,要是跟自己人打,那絕對是氣焰如虹,以一當百,少去招惹他們,省的到時候吃了虧還要賠上張笑臉!」
進了軍營里,三人管束著自己的部隊,住進比他們在黑月縣里要寬大豪華不少的營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