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周冠青從巨樹上折了許多枝杈,在石室之中點起一堆篝火。
篝火旁,蕭晚晴已和衣而睡。
美人入睡,很是養眼,周冠青不由多看了幾眼。
石室深處,山風吹拂不到,是以周冠青並不覺得寒冷,只是偶爾加些樹杈,使得篝火不會熄滅,過了一會兒,周冠青的眼皮亦是沉重,將剩余的枝杈搭到篝火堆上,周冠青沉沉睡去。
曉月疏星之下,兩道人影伴著藤蔓攀岩而上。
爬到高處,藤蔓已消失不見,幸好二人的雙手皆有一對鐵爪,兩道身影將鐵爪深深插入山壁之中,飛速攀岩而上,只不一會兒便爬到石台下面。
嗖,嗖,兩道身影將一對鐵爪先拔出一個,之後雙腳用力,將另一個鐵爪拔出,同時躍上石台。
二人輕手輕腳走到洞穴之處,一一走入其中,只見洞壁之上一支支火把閃爍著橙色的光輝。
二人對視一眼,都見到對方眼中擔憂之色,不由急速走向洞穴深處。
本已熟睡的周冠青突然听到一陣腳步聲傳來,急忙將蕭晚晴叫醒,蕭晚晴剛要發出聲音,周冠青就將蕭晚晴的紅唇用手捂住。
「噓,有人來了,來人不知是敵是友!」周冠青看蕭晚晴半睡半醒的樣子,知道一切還得靠自己,當下以眼色看向蕭晚晴的寶劍,蕭晚晴會意之下將寶劍交予周冠青。
周冠青提著寶劍,來到轉角之處藏好,屏息凝神,蟄伏待出。
側耳傾听的周冠青本以為接下來便會有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忽然間一陣甜香撲鼻,暗叫︰「不好!」
閉氣欲出,哪知腳下陡然無力,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那是他從所未有之事,正自大感驚訝,蕭晚晴將一顆丹藥放入自己口中,丹藥剛化液入體,一條黑影竄將出來,火光下刀風颯然,當頭砍到。
周冠青只感到頭腦發暈,站立不定,危急中強自支持,身子向左一偏,右手反擊一掌。那人揮刀直劈下來,削他手臂。
蕭晚晴剛要插手二人爭斗,忽的又進來一人持匕首襲向蕭晚晴,蕭晚晴雖驚不亂,與手持匕首之人打得有聲有色。
周冠青見來人削向自己手臂,不由連忙後退,不想他本就靠近石壁,這一下後退卻是頂住石壁,竟是退無可退,惶急之中周冠青一個矮身,躲過黑影的揮刀。
周冠青無力之下,猝遇敵人,心知不能讓敵人得了先手,不容對方繼續揮刀攻擊,火光映照下,欺進一步,左掌噗的一聲,擊在那人肩頭,只是手臂酸軟,使出來的還不到平時一成功力,饒是如此,那人還是單刀月兌手,身不由主的直摜出去,瞬間又從外面進來。
四人成兩對交手,只過了不長時間,周冠青恢復正常了,知道是蕭晚晴丹藥功效的周冠青不由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一看之下竟是大驚,原來這兩人都是一流好手,其武學修為皆高于蕭晚晴,是以蕭晚晴已經險象環生了。
周冠青見狀,知道要迅速解決自己身前這名敵人,當下不由賣了一個破綻,那名敵人果然上當,被周冠青擊中一掌,吐血不止。
另一名敵人見狀果然分心,被蕭晚晴一掌擊中,將二人通通擊倒在地後周冠青又從外面巨樹上斬下長長的樹皮,當做繩索將二人綁好,聞名二人來此的緣由後,周冠青不由犯愁如何處置二人。
眼見周冠青與蕭晚晴眼神不善的看向自己二人,與蕭晚晴交戰的瘦子不由對著身旁的禿子說道︰「師弟,看來你我二人要葬身在此!」
禿子亦是慘笑道︰「二十幾個師兄弟尋訪了十八年,沒想到最後卻是如此結果!」
二人連連長嘆,忽的那瘦子說道︰「這位英雄,我師兄弟二人乃是石梁派的,希望閣下能高抬貴手,放我二人一馬!」
周冠青見瘦子語氣誠懇,正想要不要放了他二人。
蕭晚晴急忙說道︰「不可,這二人不分青紅皂白,就痛下殺手,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人,至于石梁派,哼,請恕本姑娘耳拙,沒听過江湖之中有這個門派!」
「我知道了,你二人一定是金蛇郎君的手下,今日算我張春久認栽!」瘦子神情淒苦的說道。
「你也不同百般套我二人的話語,我二人的身份自是不會告知你們,不過你們既然偷襲本姑娘,就不要怪本姑娘手辣!」蕭晚晴對著周冠青使了一個眼色。
周冠青知蕭晚晴古怪精靈,要嚇他二人一嚇,是以提起蕭晚晴的寶劍,走向先前持刀攻向自己的禿子,作勢欲砍。
不想那禿子卻是硬氣,竟不求饒,瘦子急忙對禿子施以眼色,禿子視若未見,急切之中瘦子以頭撞向禿子的光頭,二人撞得頭破血流。
「師弟,你快求饒,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瘦子勸解說道。
禿子搖了搖頭,「師兄,我累了,這十八年來咱們風雨來,雨里去的,整天提心吊膽的活著,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咱石梁派,為了五位老爺子嗎,如今師弟心灰意冷,已生無可戀,但求一死是而!」
「兀那禿子,你二人來此可是為了尋求某樣東西?」蕭晚晴問道。
「師弟,不許說,你若說了,便是我石梁派的罪人!」瘦子厲聲喝道。
禿子看了瘦子一眼,恍若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我師兄弟二人來此自是為了尋得一樣事物,那東西恐怕已在你二人手中了吧?」禿子不答反問。
周冠青听得禿子如此說道,心中不由想到,「莫不是為了那金蛇秘籍!」
蕭晚晴一聲嬌笑,「我知道了,你二人來此是為了金蛇秘籍,對不對?」
禿子點了點頭,「姑娘真是聰明,一猜即中。」
蕭晚晴見狀將大鐵盒拿出,「這秘籍可以給你們,然而你二人只能活得一人!」
將二人松綁之後,蕭晚晴抖手一扔,鐵盒便滾到二人腳下,禿子本以為生存無望,沒想到竟有此番變故,瘦子亦是臉露喜容,與禿子坐在地上,打開鐵盒,取出一本書來,見封面上寫著《金蛇秘笈》四字。
禿子哈哈大笑,說道︰「果然在這里,師哥,咱們這十八年功夫可沒白費。」揭開秘笈,見書頁上畫著許多圖形,寫滿小字,喜得晃頭搔耳,樂不可支。
忽然想起石室之中女子所說自己師兄弟二人只能活得一人,暗道不妙,他先前本以為生存無望,如今得遇活命,又找到石梁派便求不到的秘籍,當下只是大喜,想到自己回到門派,立下如此大功,瞬間便能位居高位,急忙與師兄分開,不想還是閃的晚了。
瘦子撿起自己附近的匕首,插進了禿子背脊,直沒至柄,隨即躍開數尺,撿起禿子被打落在地的長刀,護住門面。
禿子驚愕異常,忽然慘笑,說道︰「二十幾個師兄弟尋訪了十八年,今日我和你才得到這寶貝,你要獨吞,竟對我下這毒……手……哈哈……哈哈……你……你當然連石梁派也叛了。可是要瞞過五位老爺子,只怕沒這麼容易,我……瞧你有甚麼好下抄…哈哈……」靜夜中听到這慘厲的笑聲,周冠青,蕭晚晴二人只覺全身寒毛直豎。
那禿子反手去拔背上匕首,卻總是夠不到,驀地里長聲慘呼,撲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瘦子怕他沒死,又過去在他背上刺了兩刀,哼了一聲,道︰「我不殺你,怕你不會殺我麼?那又何必客氣?」隨即又在禿子的尸身上重重踢了一腳,說道︰「你說我瞞不過那五個糟老頭子?你瞧我的!」
陰惻惻的笑了兩聲,打開秘笈看了起來,他身子微微晃動,滿臉喜色。他翻了幾頁,有幾頁粘住了揭不開來,伸食指在口中一舐,蘸了些唾液又去翻閱,這般翻了幾張,忽然仰天便倒。
周冠青、蕭晚晴二人見得此番情景,不由面面相覷。
蕭晚晴本是對二人開個玩笑,卻沒想到二人下場竟然這般淒慘,周冠青亦是嘆了一口氣,用缺口鐵劍在一處空地挖了一個深坑,將二人埋葬在其中。
「為了一本秘籍,師兄弟反目成仇,這又是何苦!」
蕭晚晴見周冠青面色疾苦,亦是不言不語,石室之中本無風,如今卻恍惚有寒風吹過,使蕭晚晴的身軀瑟瑟發抖。
周冠青將大鐵盒亦埋葬在瘦子、禿子身側,躺在地上,閉目沉思。
蕭晚晴以為周冠青不喜她這番所作所為,是以躺在另一側,這一刻,二人的心中似有嫌隙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