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6
「是!」探兵興奮地答道。
「若能拿下鉅野城,你便是首功。」凌炎微微一笑。
那探兵喜道︰「多謝炎將軍!我這便回去交差!」
凌炎微微地點了點頭。
探兵走後,呂公立刻對凌炎道︰「炎將軍,那我們今晚進攻鉅野城?」
凌炎笑了笑︰「呂將軍,你看那探兵,不覺得有點可疑麼?」
呂公微微皺了皺眉︰「可疑?我看他……」
這時,禰衡走進了帳中︰「賢弟,听說抓到敵軍探兵了?」
凌炎點點頭,把剛才的對話經過對禰衡講了一遍。
禰衡听後,皺起了眉︰「那探兵很有可能是來誘敵的,引誘我們上當……賢弟,不可輕信。」
凌炎微微笑了笑,反倒是呂公,很吃驚地看著凌炎,眼神中充滿了佩服。
「禰大哥,我也覺得那探兵有問題,」凌炎笑道,「像左校這麼精明的人,哪能那麼輕易就讓我們抓住一個探兵呢。」
「那賢弟有何計策應付左校此計?」禰衡問道。
凌炎的笑容漸收,皺起眉頭,臉色有些為難︰「這個……我還沒有想到。我不知道那左校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禰衡想了想︰「那探兵回去必定會向左校如實報告,左校也定然會設下伏兵,只等我們攻城,他便能前後夾擊。」
凌炎不置可否,面色沉重。
禰衡繼續道︰「若是這樣,我有一計︰先派一支兵馬佯作進攻,大隊兵馬于後埋伏,見敵伏兵殺出,我軍在悉數殺出,一戰可勝!」
凌炎緩緩地點了點頭︰「禰大哥,此計不錯,容我在仔細考慮一番。」
禰衡退出去後,呂公道︰「禰將軍之計,甚為妙計,若用此計,就算不能抓住左校,也能讓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損失大半!」
凌炎不動聲色地輕輕笑了一下。表面上他沒有反駁禰衡和呂公的觀點,但心中早已經下了判斷——禰衡的計策行不通。至于原因,凌炎很容易就想到了︰禰衡的計策,在三國中算是上策了,是很高明的計策,至少是扣了兩環——讓敵探兵回去報假信是一環,在假信的前提下,故意派小部分兵力佯攻,是第二環,在三國里使用這種計策的,十有七八能成功,而獻這種計策的,也必定是高明之人。但這中計策對別人或許管用,但對左校那種精明的快成精的人來說,百分百不能成功,最起碼的,就是左校肯定不會相信探兵能夠成功欺騙敵軍,他肯定能猜到這是個計策;並且,以他的智慧,他也應該會想到敵軍一眼就看出來那探兵傳的是假情報,並且做出相應的反計謀,所以佯攻這種計策,左校肯定能料得到,既然他能料到,那就肯定做了應對手段。
凌炎知道他很難算計的過左校,所以即使他料到左校全都能想到,也不敢派兩支兵馬陸續作佯攻,他根本不知道左校會做什麼樣的應對布置——這一點最要命,左校那料事如神的人,所做的應對措施,定然周密之極。
見凌炎不出聲,呂公有點不解︰「炎將軍……怎麼了?此計不行?」
凌炎嘆了一聲︰「呂將軍,計是好計,不過……那左校不是普通人,這計能騙過別人,但絕對騙不過他,而且還容易中他的埋伏,所以……絕對不能大意。」
呂公有點不服氣︰「炎將軍,他有那麼厲害麼!好像任何事都能算出來一樣。」
這一點,凌炎倒是絕對不懷疑,他認為呂公說的絕對不夸張,他早就領教過那左校的厲害了。
見凌炎神色憂慮,呂公有點著急了︰「炎將軍,若是此計行不通,那我們卻當如何應付?」
凌炎蹩著眉頭︰「這個……還要再看吧……或者,我們就不要動,靜觀其變,倒要看看那左校能怎麼辦。」
呂公顯得很是不服氣︰「炎將軍,這是一次好機會啊,若是錯過這次機會,恐以後更難攻破城池了!」
凌炎還是搖搖頭,他實在是不敢去攻打鉅野城,他深知左校絕對會嚴密布置的。
之後,禰衡等將又來跟凌炎商討了一番,雖然禰衡等人也有顧慮,但仍然主張把握住這次機會,但凌炎考慮來考慮去,還是決定不動為好——他真有些畏懼左校的計謀了。
雖然沒有動作,但凌炎當晚還是命人嚴密探查敵軍動靜,生怕左校會部署兵馬前來劫寨。
不過一夜過去,倒是相安無事,並沒有敵軍前來劫寨,而去探查的士兵也回報說鉅野城並沒有異常動靜。
凌炎听到這個報告,不覺松了一口氣,隨後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現在竟然覺得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過凌炎覺得︰既然左校這次計策不成,他肯定不會甘心,會再次派人來的。
果然,這一次凌炎算對了。
沒過幾天,凌炎派出去的探查士兵剛好又抓到了一個黃巾軍的探兵。
士兵押著那探兵來到了凌炎的帳中,凌炎對那探兵厲聲道︰「說!左校派你來干什麼!」
那探兵看上去膽子很小,被凌炎一呵斥,嚇得渾身一哆嗦︰「左將軍派我來……查探軍情……」
「然後呢?」凌炎冷冷地問。
探兵顫抖著聲音道︰「然後……然後……」
「說!」呂公大聲喝道。
那探兵又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後,道︰「左將軍……要來劫寨……」
凌炎冷哼了一聲︰「什麼時候?」
探兵哆哆嗦嗦地道︰「明日晚上……」
凌炎死死地盯著探兵︰「真的?」
探兵忙磕著頭︰「不敢欺騙將軍!我所說的全都屬實!」
呂公厲聲道︰「若是知你敢欺騙炎將軍,定斬你頭!」
「不敢……不敢……」探兵的聲音越來越小,听上去越來越心虛。
「好,暫且將你收押下去,若是你當真沒有騙我,我一定重賞你,」凌炎笑道,「不過,若是明日左校沒來,我立刻就殺了你!」
探兵渾身像是痙攣了一下,然後剛要說什麼,凌炎卻不等那探兵再開口,便揮手命人將他押了出去。
士兵被押出帳外後,凌炎對呂公笑道︰「呂將軍,你覺得那士兵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呂公想了想,語氣很是不確定︰「呃……末將以為……其中好似有詐……」
凌炎想了想,他絕對同意呂公的觀點,而且在三國故事中,這類的詭計還是很常見的,只是凌炎心中感覺很不踏實,也許是面對左校這樣的厲害對手,而產生的不安感覺吧。
「炎將軍,」呂公見凌炎神色憂慮,又道,「便是賊軍之計,我們只要設下四面埋伏,只以小股兵馬在營中佯作留守,必定能攻其不備,大獲全勝!」
凌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次不管是詐是真,我們都必須做好萬全準備,一旦左校真的來偷襲,我們一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十分鐘後,凌炎找來了各文武將領前來帳內,討論這次探到的軍情。
大部分人都認為那敵軍探兵所說是左校的計謀,只有一兩名武將認為那探兵說的是實話。
凌炎自然認為那是左校的計謀,但他的計謀到底是想怎麼實施,凌炎卻完全不敢隨意猜測——畢竟那左校不似常人。
眾將窸窸窣窣地討論了半天,凌炎只是沒有什麼表情地看著,幾乎沒有說什麼話。
這時,一直也沒有出聲的左慈也忍不住了,站出來抱拳道︰「炎將軍……以某之見,此必為左校的計謀,而此次也正為擊敗敵軍的最佳戰機……何況于將軍的傷勢……愈發嚴重……療傷之藥材趨近匱乏,若是再沒有替代之物,恐怕于將軍……」
凌炎眉頭皺了起來,所有將領也都不再說話,等待凌炎的決定。
幾分鐘後,凌炎心中似乎終于有了決定,而且他好像也立刻把自己的決定公布了出來,不過他說出來的,好像並不是決定。他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有感而發︰「此次討賊,原來並沒有預料到會被在鉅野城這里阻隔這麼久,我也想早日破城前進,但左校智勇雙全,確實極難打敗他……這次我雖然能肯定這探兵所言是計,但我不敢肯定這計策到底要怎麼去化解,還請眾將獻計獻策。」
呂公立刻尖著聲音,把之前他的看法又說了一遍︰「我們在營寨之外,布上重重伏兵,讓他有來無回!」
武將們都不說話,文將也都面露難色。
凌炎說完後,見沒人發表,便看向蒯良,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蒯良站出來,道︰「若是左校明晚前來劫寨,必定有所準備,我們不可匆忙應之……呂將軍之計,固然好計,只是左校此賊必定料到我們會有伏兵,若是如此,恐于我們不利,而且我們兵力不足,前中後三寨若都派兵埋伏,必定防不住,若是敵軍幾面反將我伏兵圍住,恐兵馬營寨,皆要被敵所佔。」
凌炎點點頭,很贊同蒯良的看法。
不過呂公好像是感覺自己的計策被蒯良批得體無完膚,一時有點賭氣,便有點生氣地道︰「既然此計不行,那蒯將軍有何良計?」
蒯良想了想︰「我們最好先確定敵軍是要來攻哪座營寨,然後再去研究破敵之計來的好。」
呂公還是沒有消氣︰「那依蒯將軍之意,左校會劫哪座營寨?」
蒯良想了一段時間︰「依照我的判斷,左校十有**會偷襲我們後寨。」
大部分將領臉上都現出一絲迷茫和不信任的神色。
呂公很不服氣︰「蒯將軍如何知道左校會攻後寨?」
蒯良道︰「左校為人狡詐,攻前寨和中寨,必以為我們會重兵把守,而後寨由于在兵馬之後,守兵必懈怠,故會從後寨下手……何況,兩軍交戰,以斷敵後路為重,若他將我們後寨截斷,必定會動搖我軍軍心,一舉兩得之事,他應欣然而做。」
呂公看著還是不太服氣,但也找不到反駁的話,便氣呼呼地住了嘴。
蒯良說完,階下一片窸窸窣窣的議論之聲,但大部分的將領看上去都很贊同蒯良的意見。
凌炎想了想,覺得蒯良說的還是在理的,不由得點了點頭︰「蒯將軍的話,很有道理……若是這樣,那……我們只要把兵力守在後寨就行了?」
蒯良沉吟道︰「屬下愚見,將軍還要再謹慎考慮,左校謀略陰險,屬下未必能揣度那賊心思。」
凌炎心想著,若是連蒯良都猜測不到左校的謀略,那自己更別想破解左校的計策了。
這時,文聘站出來,猶豫著問道︰「蒯將軍,若是左校……分三路進攻我營寨,那……該如何是好……」
蒯良道︰「良之愚見,左校兵力不足,除了一部分守城之外,必定還要設下伏兵,其余兵力,絕對不足分兵同攻三寨。」
文聘等人紛紛點頭,贊同蒯良的想法。
凌炎想想也是,看向楊鳳︰「楊將軍,前寨撿的怎麼樣了?」
楊鳳答道︰「前寨已經重新建好,請將軍放心。」
凌炎點點頭︰「嗯,不過為防萬一,楊將軍還是回到前寨,再加緊布置一番為好。」
楊鳳抱拳道︰「是!屬下即刻便回去,加緊部署!」
凌炎「嗯」了一聲,朝左慈看了一眼,卻見左慈神色稍顯猶疑。
凌炎心中打鼓,便對眾人道︰「大家都先下去吧,國師和蒯將軍留下來一下。」
「是。」眾將抱拳退出了營帳。
「不知將軍還有何吩咐。」等其他將領都走了之後,蒯良問凌炎。
凌炎猶豫著道︰「我還是想對剛才的計策,跟二位將軍商議一番。」
「莫非炎將軍還有何顧慮?」蒯良有點不解。
凌炎微皺眉頭,看向左慈︰「國師,您看,那計策是否可行?」
左慈略微一頓後,道︰「炎將軍和蒯將軍所想之計,應當可行……」
凌炎邊觀察著左慈的臉色變化,邊問道︰「剛才我看國師的神色不太正常,是不是國師有什麼要說的?」
左慈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
蒯良對左慈道︰「國師有何高見,但講無妨。」
左慈點點頭,道︰「二位將軍之計,確為好計,只是某擔心那左校是否會上當……」
凌炎听出左慈話中有話,想了一想後,問道︰「那既然國師擅長觀天象,那不知能不能看出這次左校的動靜?」
左慈點點頭,輕微地嘆了口氣︰「某昨晚確為觀過天象……天象表明,此次左校確有動作,只是某看天象算出此次並非尋常,但到底如何,卻算不出來……剛才听聞將軍與眾將商議計策,某想起昨晚之感,故有所顧慮……」
凌炎略微吃了一驚︰「國師的意思是……左校不會中計?」
左慈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某不敢臆下斷言……但此次以某之見,卻不尋常。」
左慈說的話很是模糊,讓人不是很能理解,所以蒯良听完後,臉上只是現出猶疑和不解之色,但並未說什麼。
凌炎也不是太能完全理解左慈的話,但他推測,左慈觀天象的結果,就是暗示左校這次又有高深的算計,而他的計謀,早就被左校看透。
凌炎想到這里,不覺「嘖」了一聲,搖了搖頭——搖頭的意思,一半是因為剛才左慈的話,讓他對自己之前想出來的計策頓時沒了信心;一半是頭痛怎麼剛進行討伐黃巾賊的行程,就遇到了左校這麼個難纏的對手。
左慈沒有領會凌炎搖頭的意思,還以為是凌炎對他的所說不以為意,忙道︰「炎將軍,某亦只是推算而已,以某之粗淺才學,將軍可不必理會。」
凌炎苦笑了一聲︰「國師,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請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很煩,我在想,那個左校,怎麼會那麼厲害?算的那麼準?」
蒯良接道︰「炎將軍,據我所知,黃巾賊軍所倚仗的,除去張角三兄弟之外,便是‘四方神將’和‘神上使’,能被封上如此名號的,自然較為難纏。」
左慈也道︰「听聞‘神上使’已為將軍所殺,此便可見將軍天威,那左校不過暫時得意,不足為慮。」
凌炎听出他們的話有安慰和多少的奉承之意,但他現在可沒有閑心去享用這些,只笑了一下後,便又問左慈︰「國師,之前我接連敗在左校手中,軍中元氣大傷,這次若再兵敗,恐怕難以再討伐下去,就連……就連我的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左慈忙道︰「將軍勿要這般,不可喪失信心。」
凌炎苦笑一聲︰「我倒是沒有喪失信心……只是剛才商議之時,看國師面色有異,國師是不是有什麼不願說的顧慮?如果有的話,還希望國師能不盡吝嗇地說出來,算是……幫我一個忙吧……」
左慈臉色一變,急忙道︰「將軍何出此言?某萬萬擔當不起!並非某不想說,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某不敢妄自揣測,萬一延誤了軍情,某死罪事小,將軍損失事大。」
凌炎無所謂地笑了笑,臉色看上去有點疲憊︰「國師想說什麼就說吧……之前就是因為我自大,才連連兵敗的……國師不用擔心,無論最後結果怎麼樣,都沒有你的責任。」
蒯良也勸道︰「國師不必憂慮,炎將軍絕不會為難國師你的。」
左慈這才嘆了一口氣,道︰「那某便說了……昨晚之天象,某雖看不透其中奧秘,但亦隱約感覺其中有變。今日听炎將軍與眾將商議,心中隱隱不安……某大膽猜測,那左校,或許早已料到將軍之計……」
凌炎眉頭緊皺︰「喔?國師的意思是說,左校料到我會重兵埋伏在後寨,所以……他根本不會劫後寨?」
左慈點點頭︰「某推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