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7
眾將又氣又怒,若是凌炎沒有在場的話,他們肯定會一刀一刀地砍了于羝根。
凌炎此時心中沮喪之至,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轉過頭看向于羝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們會有人去劫我的後寨?」
于羝根得意的笑道︰「這是當然!當日定計之時,我也在場,哈哈……」
凌炎更是煩悶,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有兵報說「有敵軍向側面移動」,當時他還以為那是沖著他的糧草去的,所以才派了鄧義去支援,可是後來蒯良來信說並沒有遭到襲擊,而是「探到另外一路有敵兵移動」。凌炎只想著糧草沒事就好,並沒有怎麼在意那個訊息,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那幾股移動的敵軍,竟是朝他的後寨而去!
不過當時凌炎還並未安營扎寨,那些敵兵的任務應該只是斷後而已,卻無意中發現凌炎的後寨,便劫了去。
凌炎這時才真正發覺到,獻這個計策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之人——看那李大目,雖然狂傲得意,像是有點計謀,但絕對不是深諳謀略之人,不然他也不會輕易就中誘敵出城之計,那到底是什麼人給他獻的計呢?
凌炎想著,轉頭去看于羝根,苦笑了一聲︰「這倒是一條好計策,能不能告訴我是誰給李大目獻的計?」
于羝根冷笑道︰「凡是黃巾軍的將士,皆能想出此計,何必再問!」
呂公聞言大怒道︰「敗軍之將,何敢如此放肆!」
于羝根也怒道︰「哼!若不是你們用這卑鄙之計,如何能抓的住我!」
呂公怒道︰「哼!便是單打獨斗,不出十個回合,便將你斬于馬下!」
于羝根像听到天大笑話一樣,狂笑道︰「哈哈!小兒竟出此狂言!莫不是你們這班賊將,都有此般功夫?先前放言即刻便能攻破鉅野城,現在卻又說十個回合便能斬我!看來你們的嘴上功夫,倒是很厲害的!」
呂公怒不可遏︰「哼!等到攻破鉅野之時,看你還有何話說!到時候便看你還會不會如此狂妄!」
凌炎听到呂公的話,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錯過了這次攻城的最好時機,等敵人援軍來到,以後要是再想攻破城池,恐怕就更難了。看來,于羝根說的倒並不完全是假話,這鉅野城,看著像是很容易攻破,其實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在兵馬火速撤退的途中,凌炎一眼不發。他實在是太沮喪了︰先是先鋒遭到伏兵,被大敗;而後剛嘗到點甜頭,這又被人劫了後寨……
其余將領見凌炎緊鎖眉頭,沉默不語,便也都不敢說什麼了。
行進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突然前面出現了大隊兵馬,凌炎定楮一看,卻是他們自己人。
那些士兵慌張地朝凌炎等人跑過來,大部分的士兵身上滿是血跡。
凌炎趕緊上前,問那些士兵︰「營寨現在怎麼樣了?」
那些士兵都哭喪著臉,其中一個答道︰「炎將軍……營寨被黃巾兵偷襲了,他們放火燒掉了營寨……」
凌炎又驚又怒,忙問道︰「現在黃巾軍退了嗎?」
另一個士兵愧疚地道︰「張將軍率兵斷後,命我們受傷的兵馬先行退卻……或許……或許張將軍已經擊退了敵軍吧……」
凌炎估計情況不妙,心急如焚。他讓這些傷兵就地休息,然後便領軍又朝前趕去。
兵馬又走不一會兒,便見張懌和左慈縱馬趕來。
凌炎大是高興,急忙上前道︰「國師!張將軍!你們沒事吧?」
張懌渾身都是血,看上去傷勢不輕,他見凌炎率軍趕來,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驚喜,翻身下馬跪在了地上,臉上的神情又轉為了深深的悲痛︰「炎將軍!對不住!末將未能守住營寨……」
凌炎看到張懌氣喘吁吁,渾身有氣無力的樣子,哪里還能說出責罰的話來?況且,他知道這次失利,張懌根本沒有一點兒的責任。
「張將軍!快請起!這不是你的過錯……」凌炎連忙下馬扶起了張懌。
這時,左慈輕嘆了口氣,道︰「炎將軍,張將軍為了擊退敵軍,奮不顧身與敵戰了幾百回合,這才勉強擊退了掩殺之敵,不然……恐怕我們早已被敵所殺了……」
凌炎忙對張懌道︰「張將軍,你退敵有功,謝謝你!一會兒我就為你療傷,你放心吧,沒事的。」說完,他又看向左慈︰「國師,你受傷了嗎?」
左慈動容道︰「全仗張將軍死命相護,不然慈恐難見將軍矣!」
凌炎松了口氣,雖然營寨丟了,兵士大敗,但總算張懌和國師未被敵所害,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凌炎命軍隊就在此地駐扎,將士一律休養,又派了三支兵馬,一支負責巡回守衛,以防再有敵軍來襲;另一支,則去不遠處將其余傷兵接回來;第三支,繼續朝營地前進,看沿途是否還有傷兵,並查看營寨的情況。
軍士們早就饑腸轆轆了,搭好營帳後,他們便全都忙著生火造飯。而凌炎則在帳中給張懌療傷了一番——張懌傷口比較多也比較重,不過還好他穿著鎧甲,傷口都不是很深。
凌炎費了很多的內氣,才療完了張懌的傷勢,然後命士兵扶著他去休息。
之後,凌炎派人將于羝根帶進來。
不一會兒,呂公便押著于羝根來到了凌炎的帳中。
于羝根來到凌炎面前,冷哼了一聲,扭頭看向旁邊。
凌炎見于羝根渾身都被五花大綁,突然想起了「張飛義釋嚴顏」的故事,便立刻起身,將于羝根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呂公對凌炎的舉動大是驚訝,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腰上的佩劍,以防于羝根突然發難。
不過凌炎看上去倒是一點都不緊張,因為他始終認為古代的人,尤其是武將,還是非常正派的,也很講義氣,應該不會做那種趁機偷襲的卑鄙之事,尤其是在對他們好的時候。
凌炎把于羝根身上的捆繩松了之後,回到了他的座位上,讓于羝根坐在了他的對面。
不過于羝根看上去倒是不太領情,冷笑看著凌炎︰「你這是何意?欲使我心生感激,便投降了你?」
凌炎看著于羝根,微笑道︰「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于羝根可能是沒有想到凌炎竟然立刻就承認了,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哼!奉勸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罷!你便是送我好酒好菜,我亦不會降于你這慣用卑鄙計策之人!」
呂公實在忍不住了,厲聲呵斥︰「你這狂妄之輩!你等無謀便說無謀!何來卑鄙?方才被俘,便出口不遜,要不是炎將軍大度海涵,怎能留你!你當真不知好歹,如今竟然還敢出言相激,難不成不想活了?」
于羝根對呂公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凌炎朝呂公擺了擺手,然後笑著對于羝根道︰「于將軍,我相信你一定會降我的,只是現在你對我充滿了敵意,我無論說什麼,你也听不進去,不過時間稍長之後,你也許就會冷靜下來了。」
于羝根大怒︰「便是幾十年之後,我亦不會投降你這逆賊!」
凌炎笑了笑︰「都說黃巾軍是逆賊,你怎麼反倒說我是逆賊了?」
于羝根怒道︰「黃巾軍乃天兵下凡,順承民意,反倒你這些人,欺壓百姓,不是逆賊是甚?」
凌炎搖搖頭︰「你們是不是順了民意,我倒不知道,不過我從來就沒有欺壓過百姓。」
于羝根冷笑道︰「哼,你們這些官兵,哪個不是欺壓百姓的賊人!你這種惡賊所說之言,如何唬得住我!」
凌炎嘆了口氣,朝呂公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去帳外守護。
呂公擔心于羝根借機對凌炎不利,所以遲疑著不想離去。
凌炎又示意了一下,表示不會出什麼事,呂公這才猶豫著走了出去。
于羝根看著凌炎的動作,語氣充滿了不屑︰「你這是何用意?」
凌炎看著于羝根,臉上的神情變得很是真誠︰「于將軍,我不得不承認,不論我是什麼將軍,我還只是個孩子,對于行軍作戰真的不在行……之前我說即刻便能拿下鉅野,就是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還有之前先鋒部隊被你們打敗,後寨也被劫,我才知道作戰真不是這麼簡單的……」
于羝根哼了一聲︰「知道便好。」
凌炎頗有些無奈地道︰「不過,凌將軍奉朝廷的命令,不得已才派我來討伐黃巾軍的……我是奉凌將軍之命,若我敗了,大不了回去按軍法處置,但凌將軍沒有完成朝廷的旨意,那罪名可就大了……凌將軍對我不薄,我不能讓他受到此罪,所以我必須要盡我最大的能力,去平定亂軍。」
于羝根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關我何事?」
凌炎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我要打贏,至少說攻佔鉅野城,只以我自己的力量,我知道很難做到,所以我必須要得到你的幫助。」
于羝根生氣道︰「莫再說些廢話了!我是不會背叛楚將軍的!」
凌炎神情愣愣地看了于羝根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好吧……于將軍一臣不事二主,忠誠之心,讓人敬畏,我也不勉強……不過,我希望于將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知道鉅野城中,一定至少有一位智謀高深的謀士在為李大目出謀劃策,不然以我手下的這些謀士來說,我絕不可能吃這麼大的虧……」
于羝根嘲笑般地冷哼了幾聲。
凌炎也隨著苦笑了一下︰「但我知道出謀的這個人並非是李大目……我想請于將軍,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可以麼?」
于羝根略想了片刻,然後冷笑了一聲︰「好!告訴你也無妨!這些計謀,皆是左將軍所獻!」
「左將軍?」凌炎一愣,「他是誰?」
于羝根自豪地笑道︰「便是‘人公將軍’帳下大將、四方神將之一,西神將左校將軍!」
凌炎又是一愣,「左校」這個名字,他倒是听說過,然而據他所知,這個人在三國故事中不過只是一個無名小將,沒想到原來在這里他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和名餃!
見凌炎愣住了,于羝根得意地又道︰「不怕告訴你,派兵沿途設伏、城外埋伏重兵、斷你等後路、劫你營寨之計,皆是左大將軍所獻!」
「噢!」凌炎終于揭開了心中的謎團,「那這個左校,現在就在鉅野城中?」
于羝根听到凌炎的問話後,並沒有立刻回答,神色變得有點好像有顧慮似的一樣,不過他只猶豫了片刻,隨後就好似想明白了一般,冷笑道︰「好!告訴你也無妨!左將軍現在並非在鉅野城中,但卻正率軍趕來馳援!」
凌炎不解道︰「既然他正在趕來,為何能獻計?」
「哈哈!」于羝根大笑,好像凌炎問了什麼蠢問題,「李將軍將你們賊軍進兵的情形告知了左將軍,那左將軍便回錦囊一個,里面便藏有這些計策!」
凌炎大是吃驚,他只知道孔明和曹操在極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偶爾用到錦囊,沒想到這種方法連黃巾軍都學會了!
凌炎轉念又想道︰若于羝根沒有騙他的話,那那個左校,還真的不是普通的人!
想到這里,凌炎頃刻間突然有了一種急迫感,他直覺到,必須要在左校馳援之前,將鉅野城拿下!不然,等那個左校帶兵來到的時候,再想要拿下鉅野,就難上加難了!
不過想要盡速拿下鉅野,就一定要靠于羝根的協助——從他嘴里得到鉅野城中的更多虛實情況。但于羝根卻執意不肯投降,也什麼都不肯說,這……該怎麼辦呢?
于羝根見凌炎臉上現出苦悶之色,冷笑道︰「哼……我便是告訴你這般,你又能奈鉅野城何!且不說左將軍會來援助,便是李將軍獨守鉅野城,你又能有何作為!便是給你十年八月,豈又能攻破得了!」
凌炎心知于羝根是想在心理防線上把他擊潰,但他也沒有去反駁什麼,而是無奈地點點頭︰「于將軍所言,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恐怕事實也果真如此……唉!不過還要多謝將軍告訴了我這些,現在就請將軍去休息吧……」
說完,凌炎叫來呂公,將于羝根帶了出去。于羝根倒也沒有反抗,從他的臉上只看到了一絲得勝的喜悅。
凌炎心中煩悶,就連士兵端來的飯菜都沒有吃下幾口。
凌炎看著碗中的食物,一點都沒有胃口,心思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後,他站起來,朝帳外走去,向四周的大片將士看去——連日來,只有這時候才能放松神經,吃到一口飽飯,所以那些將士全都圍著灶火,狼吞虎咽地吃著並不算十分可口的飯菜。
凌炎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又想到那些戰場被殺的士兵,心中又是一陣感傷,鼻子一酸,差點掉出眼淚。他不忍再觸景生情,嘆了口氣後便落寞地回到了帳中。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的左慈看到了。見凌炎神思恍惚,左慈便站起身,也跟著凌炎進了帳中。
凌炎見左慈進來,勉強笑了一下︰「國師也吃好了?」
左慈笑著搖了搖頭︰「某見炎將軍心神不寧,愁苦不堪,特來為將軍分憂。」
凌炎苦笑道︰「我不過就是為了攻打鉅野城而煩,國師先去吃飯吧。」
左慈笑道︰「將軍為大事而憂,慈豈能因吃飯而去?」
凌炎回應地勉強笑了笑︰「我就是再憂傷,也攻不下鉅野城,又有什麼用呢?」
左慈听出凌炎的語氣有些泄氣,便搖搖頭︰「將軍此言差矣。攻城掠地,本非易事,將軍不過一戰失利,何須如此頹喪?」
凌炎嘆了一聲︰「我已經跟于羝根聊過了,他多少也告訴了我一些內情。」
「喔?他怎麼說?」國師問。
凌炎便把之前跟于羝根的談話經過和內容,講了一遍。
左慈听後,皺了皺眉︰「于羝根之言,倒也非虛言……」說完,他朝凌炎看去,「既然如此,將軍可想出攻城之計?」
凌炎嘆道︰「攻城之計,原本我想了很多,但現在看來,都不太管用了。我覺得要是想攻城並拿下城池,唯一的機會就是在敵軍援兵來到之前,就把城奪下來。不然等援兵一到,再想攻城,只怕會更困難,弄不好,還會被敵人兩面夾擊。」
左慈點點頭,贊同凌炎的說法。
凌炎嘆了一聲,繼續道︰「不過鉅野城遠非想象中那麼容易攻破,于羝根曾說過,鉅野城易守難攻,而且還有李大目鎮守,更加穩固。雖然他說的話不一定準確,但現在看來,只憑匹夫之勇,想奪下此城,真的非常困難……我認為,要想盡快攻破城門,只有先把鉅野城中的情況了解清楚,才能知道哪里是薄弱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