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頭來……好了,過去吧,下一個……」
皇城南門,出城一天了的人們正急匆匆地趕回家,四個手持紅纓槍的士兵們仔細的檢查著過往的每一個人。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發生什麼了?」
這里的變故早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在城門旁邊的一家茶館里,人們正在熱烈地討論著。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哈哈,告訴你們,我大舅子的鄰居的遠房叔叔的兒子就在皇宮里當差,我听他說啊,護國公造反了,現在皇上正在下令追殺造反余孽呢。」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見有了個表現的機會,趕緊興奮地說起來,口水飛濺,越說越來勁,似乎這些事情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一樣。
「真的?你這小子看來還有些門道,來繼續說說……」
一群人圍了上去,那年輕人更加興奮,一下子站到桌子上手舞足蹈起來。
與此同時,一輛裝滿了干稻草的獨輪車從城內緩緩而行,在車尾上,一個村婦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在她的旁邊,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後面推著獨輪車的是一個有些駝背的干瘦老者,他滿臉花白的絡腮胡,上面還佔著枯黃的碎草屑。
「站住。」
獨輪車來到門洞下面,兩個侍衛漫不經心地伸出手來說道。現在正是換班吃飯的時間,他們已經站在這里好幾個時辰了,沒有發現一點異狀,心情自然放松了下來。
「好了,趕緊走,別礙事,下一個……」
門洞里掛著兩個昏暗的油燈,士兵看了看坐著的那個村婦,調笑道︰「喲,這小娘們打扮打扮還過得去,今天晚上來陪陪官爺我啊。」另一個說道︰「得了吧你,看她咳成這個樣子十有**是得了癆病,這種貨色你都敢要,還真是饑不擇食。」
小老頭低著頭,推著獨輪車就往外面走,完全無視兩個士兵。
「站住。」
就在即將出城的那一刻,後面一個修者走到前面來,伸出未出鞘的長劍來到獨輪車面前,將一行人攔了下來。
「官爺,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小老頭點頭哈腰地說道,臉上一副獻媚的表情,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像一張弄濕揉皺了再曬干的宣紙。
那修者身上穿著純白色的布袍子,頭上還帶著同顏色的大帽子,連帶著手上的劍鞘劍柄都是白色的,若是站在白色的牆壁下倒還真的分不出來。
「這麼晚了你還出去干什麼?她們兩個是什麼人?」那修者目光灼灼地盯著小老頭,企圖從他的臉上發現什麼破綻。
那小老頭低著頭回答說道︰「這個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我兒媳婦,家里就剩我們三個了,這不,全靠著我給外面馬場送草料維持生計呢,兒媳婦病了,我老婆得照顧著,我又不能丟下他們兩個不管,所以只得隨時都帶著了。」
「這是你兒媳婦兒?這麼年輕貌美,你兒子不會是死在她肚皮上的吧?」那個修者看著這兒媳婦,眼楮里冒出婬邪的光芒。「我家祖上也出過郎中,祖傳了個一兩手,要不要我幫小娘子看看病呀。」
他一步步地朝那個少婦走去,左手輕佻地伸向少婦的下巴。
就在這個時候,一枚石子不知道從哪里突然飛過來,一下子打進了他的左眼。
「啊……我的眼楮……」突遭變故,那修者只感覺到眼楮一陣刺痛,眼前已經漆黑一片。他捂住臉頰痛苦得哀嚎起來,可這還不算完,一把鋒利的長劍從他後心一直插穿他的身體,鮮血從他白色的袍子上一直流到地上,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整個事情都是發生在一剎那間,其他的人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原本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者突然之間精光暴漲,他一個箭步將兩個女人從獨輪車上帶下來,三個人不管不顧地朝城外沖去,速度很快,在夜色中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捕捉不到人影了。
那些修者和士兵到現在才算是幡然醒悟過來,紛紛大叫道︰「他們三個就是皇上下令緝拿的欽犯,不能讓他們跑了。」
數十個來勢洶洶的士兵後面跟著十名修者,長槍開路,朝三人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小樹林里,鄭陽三個把身上的偽裝全部卸了下來,張伊臉上帶著歉意的表情對鄭陽說道︰「鄭公子,對不起,是我出手打亂了你的計劃,原本我們是可以很順利地出來的,可是我實在是忍不住那個家伙的眼神,他居然還打小姐的主意,所以我就……」
鄭陽趕緊安慰道︰「這事情都是那個修者犯賤,要是你不出手的話我也會出手的,現在說這個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們現在已經出來,是時候想想接下來該要去做什麼了,我覺得目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擺月兌這些追兵。然後再去密雲宗,若是能夠在密雲宗安頓下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譚歡點點頭說︰「嗯,這個計劃很好,我們可以接著強大的密雲宗將這些追兵都甩開,然後潛行修煉,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將楚雲天殺死,替我父親和哥哥報仇!」
她臉上露出決然的神色,眼神如同出鞘的寶劍一樣犀利,語言狠毒,這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鄭陽在心中感嘆,不管怎麼樣,沒有按照步驟煉制的五色神丹,還是給譚歡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可是現在修為太低,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們走吧,這里還不安全,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的。」鄭陽手中緊握著金月劍說道,他朝後面看了看,雜亂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便催促著兩人快走。
借著昏暗的天色和樹木,三人漸行漸遠,一直走出去十多里地,後面的追兵也還沒有追上來,鄭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要過了前面第一個驛站,那里就有一條小路,從官道上分出來,專門供給上山打柴的農夫走了。只要進入了密林,要想尋找到三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你們三個哪里走?」
就在鄭陽計劃這接下來要往哪里走的時候,一聲爆喝在夜空中回響,炸得人耳朵發麻。
「高手!」
鄭陽面色凝重起來,能夠隔空傳音的高手,是現在的自己萬萬不能抵擋的。他催促張伊和譚歡道︰「我們快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哼哼,你們認為你們還能夠跑的掉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數十名全身都籠罩在白袍之中的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一個身著寒鐵鎧甲的青年從樹頂上跳下來,手上一把雙手大刀,寬有五寸,長四尺有余,通體漆黑,寬厚的刀背上布滿了鋸齒,刀身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兩條舞爪金龍,看起來霸氣而且奢華。
「楚國三皇子,楚小杰。奉父皇之命等候在此,專門緝拿你們三個。我手上的這金剛破天斬,可是很久沒嘗過新鮮的血液了。今天,就拿你們三個來喂喂它。」年輕人傲然說道,看向鄭陽三個,就好像是在戲弄三個猴子一樣。
鄭陽不由得苦笑起來,可想而知,譚宇的所有計劃都已經被楚雲天熟知,他將計就計,把楚小陽和他的軍隊引進皇宮,然後來了個甕中捉鱉。接著帶軍隊圍剿譚家大宅,為了防止有人逃月兌,不僅在城門布置重兵,倘若還是有人逃月兌,那便還有皇子帶領精英在路上攔截,果真是老奸巨猾,算無遺策。
「三皇子,你大哥都要被處死了,到時候太子就會論到二皇子,距離你更近了,你難道就不想……」想通了這些,鄭陽反倒不著急了,楚雲天這麼來布置,那就是想將這群人趕盡殺絕,反正逃不掉了,能拖延一點時間就是一點,他表情輕松地對楚小杰說道。
楚小杰握住金剛破天斬的手稍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又回復了正常,可是這細微的變化並沒有逃過鄭陽的眼楮。正還想繼續說下去,那楚小陽卻舉起了金剛破天斬,全身真氣暴漲,獰笑著說道︰「你這叛賊,難道你還想讓我步了大哥的後塵嗎?其心可誅!」
鄭陽微微一笑,他知道,楚小杰是個聰明人,只不過那一句話,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面,現在急著出手,只不過是在向周圍的修者甚至是父皇楚雲天證明,自己是沒有那樣的想法的。
「要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三皇子可是準備好了?」鄭陽調笑道。
回答他的,是那碩大無比的金剛破天斬,蓄滿了真氣的金剛破天斬縱使重達數百斤,楚小杰揮舞起來也是舉重若輕。武器使然,他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線,每一次斬落,都能夠听到一聲巨響,隨即地上出現一個大坑,手臂粗細的樹木更是被秋風掃落葉一般斬斷。
鄭陽恰好和楚小陽相反,他擅長的是速度,身形靈活,也不和楚小杰對面硬抗,一時間兩人的打斗成膠合狀態,誰也奈何不了誰,倒是把周圍的人看得冒出一身冷汗。
過了半刻鐘的時間,鄭陽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隨即手中出現了一把巧克力色的丹藥,一股腦塞進嘴里!
「游戲,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