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這樣的回答,看得出來,他早已把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都考慮好了,是有備而來。
「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40萬之後,完不成你的委托也不退給你剩下的30萬嗎?」劉勇半真半假地說道。他說的這句話的目的首先是想要探探這高總的底,其次也是他的潛在想法——黑吃黑的事他也不是沒干過,但要先試探一下後果如何,劃不劃得來。
「我既然敢把錢付給你,就不怕你不把錢退回來。我能出錢讓人把一個人送進監獄去,當然也能出錢把另外一個人給干掉,關鍵要看這個人是不是值得讓我這麼干。」顯然,高總的這句話是吃果果的威脅。
劉探長一向把**果讀成吃果果,至于這是因為他天生幽默還是沒有文化,本文作者就不得而知了,還請原諒。
「高總你這樣吃果果地威脅我,不太好罷?」劉勇道︰「我希望我們的談話能夠在友好和睦的氣氛中進行,高總你說出這樣的話來,豈不是破壞了我們這一友好氣氛?」
高總道︰「其實我也不是威脅你,劉大探長,不過好菜總要放在後頭,丑話總要說到前頭,說出來總比不說要好。我想以劉大探長的覺悟,絕對不會是讓我來找人對付的一個人,呵呵,哈哈,嘿嘿嘿嘿。」
就像是家長在教育小孩的時候,打一巴掌以後要給顆糖吃以示撫慰,高總前面說出了「吃果果」的威脅的話,後面自然要干笑兩聲緩和氣氛,但由于他並不經常干這種事,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笑能夠準確表達他的撫慰之意,所以他既「呵呵」又「哈哈」還「嘿嘿嘿嘿」用三種方式地笑了起來,心說這麼多笑聲,總有一款適合你,至于究竟是哪款笑聲更加適合劉勇,這位高總也懶得去管了。
其實高總並不知道,劉勇最喜歡的是「嘎嘎嘎嘎」的笑聲,由于高總對劉勇並不太了解,所以難免百密一疏,沒有笑出最佳的效果出來。
盡管高總沒有笑出最佳效果,沒有拿到最佳音效獎,但他話里的意思劉勇很明白︰如果自己沒完成委托也不退還他余款的話,他劉大探長就成了值得讓這高總找人對付的一個人了。
劉勇看到高總說完這番話後,又若有其事地從包里拿出一張紙看了起來,劉勇眼光瞟過去,發現高總看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張殺手報價單。
劉勇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
雖然劉勇經常打冷戰,打冷戰的時間通常都在夜里,地點通常都是在各種各樣的床上,對象通常是不同的女人,偶爾會是他的右手,所以對他來說,打冷戰並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但今天的這個冷戰,卻和他平常打的冷戰完全不一樣。
這個冷戰是被嚇出來的,而他在夜里打的冷戰,究竟是為何打出來的,由于作者大人冰清玉潔,根本不懂這些床第之事,所以毫不知情。
雖然這個高總有些裝腔作勢,但劉勇也不願以身試險,看來這個高總也不是一個好鳥,還是不要得罪為好。劉勇打消了自己心里的貪婪念頭,開始本分起來,他心說︰「做人要厚道,不能貪圖不義之財。只要想辦法讓這個丁逸被判上幾年刑,這200萬就唾手可得了,這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對了,高總會要求丁逸被判上幾年?無期?十年?還是什麼其他要求?他不會變態到要求判上丁逸一個精確數字吧?他要是讓丁逸被判上個3。14159585326年,如果法院實際判的年數和他的要求不一致,他就會把它作為拒絕付錢的一個借口的話,那可不行,這事得問問清楚。」
「你覺得讓他被判上幾年合適呢?」劉勇開始和高總探討起技術上的細節來。
高總想了一下。「這倒不重要,當然不能只判他個緩刑,那些管制、拘役啊什麼的,也不行。至少要判他個三年以上吧。」他隨意地說。
他的這句話讓劉勇越來越看不懂他的目的了。照理說,提出要把人送進監獄這種要求的人,必然對這個他要設計陷害的對象恨之入骨,能夠讓他被判上八年徒刑,決不會只讓他坐牢七年半,而這高總卻完全沒有表現出這樣的意圖,他似乎只是為了讓這丁逸坐牢而坐牢。他究竟是什麼動機呢?
這種反常的表現讓劉勇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開始懷疑起高總的精神狀態了。不會是一個神經病從家里偷了點錢到這里涮我玩吧?要他真是一個神經病,自己還有模有樣地和他探討了半天,這事要傳出去,不把同行的嘴笑歪了才怪。
他又仔細打量了高總一眼。四十多歲,瘦高的個子,戴著一付平光的金絲眼鏡,煞有介事,怎麼看也不象是個精神病患者。
但現在時代不同了,人類進步了,說不定神經病們都隱藏得很深。劉勇告誡著自己,看起來老成持重的人,實際上卻極有可能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正版神經病。千萬不要看走眼了,否則的話,我這一世英名可付諸流水了。
為了他的一世英名考慮,劉勇不得不想方設法確認這個高總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所以他要把高總的動機給搞清楚。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讓這個丁逸坐牢呢?為什麼還要想法判他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劉勇看著這高總,冷冷地問道。
和這人交流得越多,就越能看出他是否屬于正常人,所以劉勇想多問他幾個「為什麼」。並且,劉勇確實也很好奇,這人如果不是神經病的話,他這種奇怪要求的背後,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如果這時這高總忽然跳將起來,說一聲︰「不為什麼,嘎嘎,因為我喜歡。嘎嘎嘎嘎。」那就可以斷定,他是個正牌的神經病,那他劉大探長就不用再跟他費什麼唇舌,直接對他短促有力地說聲︰「滾!」把他轟走了事。他要膽敢還是賴著不走的話,劉大探長的拳腳功夫就有得以施展的機會了。
高總此時當然沒有想到劉大探長的內心深處正在揣摩著自己的精神狀態是否健康的問題,他想,看樣子這劉探長的心里已經有點想法了,或許他會接受自己的委托?但他似乎想要了解更多的東西,這就不對了。
這點務必要和他說清楚,有些事情他可以知道,有些事情卻不該他知道。不該他劉探長知道的,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他也不應該要求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一些不該他知道的東西,對他來說,必然不是一件好事。這其中的關鍵,希望他能知道。
他恨不得把張學友《我等到花兒都謝了》那首歌的歌詞改編一下,對劉探長深情唱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你不要知道……」想想自己五音不全,唱出的歌缺乏感染力,于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好,幸虧他沒唱出來,要不然這位高總有超過75%的概率會讓劉探長當成一個正牌神經病以肢體間發生激烈沖突的方式在受人誤解的極其郁悶的心情之下被屈辱地驅趕出事務所。所以,有時候一個人在某一方面太有才華的話(比如說這個高總如果萬一在唱功方面很有造詣的話),並不見得總是件好事。
「這樣做,當然是有深意的。」高總雖然唱功有限,但他認為自己嘴上功力了得,向來都是說得要比唱得好听。于是娓娓說道︰「雖然有深意,但是,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何況,對你我來說,知道得太多了也許並不一定是好事,我們只要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對吧,干好本職工作這才是我們的本分。」
劉探長從他條理分明的話中,並沒有看出高總神智不正常的跡象,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不是一個神經病,要不然害我狗咬豬尿泡(……啊,呸呸,他媽的怎麼把我自己比成狗了?……)空歡喜一場,說不定已經到手的幾萬塊錢還得退回去。他女乃女乃的雄,神經病發作期間是沒有行為能力的,萬一他真是神經病,他的家人要是認真起來,打起官司來還是我輸的面大。老子白幫他忙了幾天去調查那家公司,沒賺到錢說不定還要倒貼外包的商業調查費用和員工的費用,那豈不虧了大本了嗎?還好還好,幸虧他不是一個瘋子。」
「劉探長覺得這個業務可以接嗎?」高總沒覺察出劉勇的心態變化,覺得談到這里了,該到了和劉勇攤牌的時候了。
劉勇想了想。把一個好人送到監獄里,並且還要判個三年以上有期徒刑,似乎是有點難度,但並不是沒有絲毫的可操作性。關鍵要看這人是什麼樣的人,他有什麼個性?他的生活環境怎麼樣?他一般接觸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這些都是需要了解的。如果對這丁逸有了充分的了解,再加上機緣巧合,把他送進監獄,判個三年以上也是有可能的。
這事倒確實有點挑戰性,雖然有些缺德,但這麼多的報酬,就算再缺德一些似乎也值得去做。
他打定了主意,為了這200萬,這個案子是可以接的,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如果機會來了,那就一定要把握住。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事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這個丁逸自己命不好,上輩子不積德,給人盯上了,攤上了這種破事兒。
好,那就干他娘的!
「什麼時候你能把40萬首付款付給我?」說完這句話,連劉勇自己也听出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啞——可能是過于激動所致,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