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已經編好了說辭,如果門口的保安要問他去干什麼,他就會說︰「關我鳥事,我是去打醬油的。」在保安驚訝之余,他就能成功混進了小區,如果保安不吃這一套,再想攔他,他就會再說︰「除了打醬油之外,我還要去做一下俯臥撐,別攔我哦。」萬一不幸保安仍然想攔住他,他就會說︰「敢攔我?你小心點,我信春哥哦。」到了這一步,相信就沒有多少保安敢攔住他了。假設還有人真的不信邪,仍然奮不顧身想攔阻他時,他也想好了必殺技︰「滾你/媽/的你連這些網絡語言都不懂,你還混你媽個球啊?給老子死一邊去!」
相信以他這樣的氣勢,再不信邪的人也被他震倒,只能目瞪口呆地放他進去了。
但這只是他心中的理想化狀態,理想和現實總是有些差距的。假設保安要攔阻他時,以他的口吃程度,要回答保安的問話,一定是磕磕絆絆,保安沒有被他的氣勢震倒,他自己估計要被自己給急死了。所以他已經編好的說辭,估計是沒有什麼用武之地的。
但好就好在他在進入小區大門的時候,根本沒有保安攔阻他。這並不像是一個高檔小區的管理風格。
因為沒有保安的攔阻,毛長長同志成功地混進了「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尾隨著高總的身後,進行了成功的跟蹤。
事後得知,因為小區多戶的業主常年沒交/物業費,物業公司的上至管理人員,下至保安保潔,已經餓死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五,有的逃荒去了,有的落草為寇,有的淪為大街上的乞丐,有的當了作家,還有百分之五,為我國手工業發展做出了自己的貢獻,去做鞋了,總之,物業公司一人不剩,當然保安也一個不剩,所以,毛長長同志成功混進了小區,沒有任何意料之中的阻礙。
姬毛信剛才裝作打電話,小跑著走進小區,其實際目的是想經過高總的身邊,聞一下他身上發出的味道。因為姬毛信的嗅覺特別靈,他能聞得出來幾十萬種味道,比起警犬同志的鼻子,還要靈上幾百倍,只可惜這一特異功能未能被特異功能委員會發現,所以他也沒有被警犬協會請去做經驗介紹,但是,通過一個人身上所發出的味道來識別某個特定的人,這對于他是小菜一碟。
上文講過,在姬毛信的嗅覺感受里,高總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味道,那是一種混合味道,有些接近于炒蘿卜的味道,但也接近于炒咸菜的味道,還接近于涼拌大蒜頭的味道,又接近于劣質假酒的味道,最終接近于別人吃飽了後打嗝形成的混合味道。據他判斷,因為這些味道,高總應該是與街邊的大排檔或是路邊廉價的小飯館有緊密聯系的關系,現在已經發現了嫌疑人,雖然和印象中的高總很像,但姬毛信卻不敢百分之百確定。姬毛信經過他身邊時,就是想聞一聞,如果能聞到這種熟悉的味道,想必這人定然就是高總了。如果他身上根本沒有這種味道,甚至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味道,這人是高總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姬毛信小跑著過去,不惜冒著暴露的風險接近他,就是想追上他,聞一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以確定自己的判斷。
他接近時,雖然在假裝打著電話,根本沒有看高總,但他的鼻子卻在緊張工作著,張大了鼻翼,仔細地嗅著他身邊的每一絲味道。
雖然有旁邊其他味源所散發出來的各種氣味的干擾,但他仍然聞到了,這人身上的味道,雖然比起多年前他聞到的味道淡了許多,但依然是那種混合的特殊味道,既有炒咸菜、涼拌大蒜頭、炒蘿卜的味道,仍然又有劣質假酒、吃飽了打呃的混合味道。
這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味道,和多年前那人身上的味道幾乎完全相同。
但還是有些少許的區別的,區別一是在他身上的這種味道淡了許多,好像一個滿身汗臭的人,簡單沖洗了一下,身上的大部分汗臭味已被沖刷干淨,但仔細一聞,卻仍然有一點點味道,只是淡了許多,還有另外一個不同之處在于,雖然他身上仍然都有劣質假酒的味道,但原來的那種劣質假酒的味道是假冒「茅房」牌的,現在這種劣質假酒的味道,似乎假冒「賤男春酒」,這兩種酒的香型是不一樣的,作為具有極其靈敏鼻子的姬毛信,自然能分清這一點。
姬毛信現在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個人,就是那個曾經到過「捉奸在床」事務所的高總。至于他身上的味道為何淡了許多,並且劣質假酒的味道為何有了一些品牌上的差異,這卻不得而知了。
既然已經確定了人選,姬毛信心里從容了許多。剛才裝作急匆匆地打電話,已經走到了他的前面,這種方位明顯不利于對他的跟蹤,所以現在要想辦法走到他的後面去,找機會跟蹤住他,找到他的住處,只要能找到他的落腳點,相信對今後的工作,必將起到一個良好的推進作用。
于是他慢慢地放緩了腳步,作專心打電話狀,情真意切地對著話筒失望地說︰「你真的不想听我解釋嗎?我們之間真的有誤會。」
他這麼自然地一放慢腳步,速度由4.6km/h變成了0.5km/h,所以很快被他身後速度保持在2.8km/h的高總超了過去,對姬毛信表演出的這一出感情糾葛戲,高總本著「事不關己,老子快走」的態度,又提高了0.2km/h的速度,達到3.0km/h,逐漸地拉開了和後面姬毛信的距離。
就這麼一會兒,假裝非主流文藝青年的毛長長同志以3.2km/h的速度跟了上來,經過了姬毛信的身邊,想要問一下情況,姬毛信向他使了個眼色,讓他緊跟著高總,自己仍然假裝打著電話,一邊打著也一邊慢慢走著,和高總閃開了一段距離,和毛長長同志也閃開了一段距離,他不疾不徐地跟在這兩人的身後。
高總仍在端莊地走在他的康莊大道上,上午九十點鐘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上罩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芒,他的形象在各位觀眾的眼中,顯得高大起來。但形象高大是沒有用的,就像銀樣蠟槍頭、繡花枕頭一包草一樣,看起來賣相好,實際上沒鳥用,所以形象高大的高總被形象不如他高大的姬毛信同志和毛長長同志成功地跟蹤了。他這麼輕易地被跟蹤,這是因為,高總不是調查行業的從業者,估計他沒有跟蹤與反跟蹤的經驗,所以他沒有關注後面尾隨的毛長長同志,也沒有對剛才跑到他前面現在又落在他身後的姬毛信同志產生懷疑,只是自顧自地認真走著路。
對于這樣毫無防範之心的跟蹤對象,對業內人士姬毛信同志和毛長長同志來說,自然沒有任何的工作難度。他們尾隨著高總,眼看著他走入了「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精字」第10幢3單元的門口。
單元門在高總的身後緩緩地關上了。
「黃金滿地白金滿院鉑金滿房精/子滿床」小區分為四個樓群,分別取「黃金」、「白金」、「鉑金」和「精/子」四個詞的頭一個字作為區分,「黃」字樓是排在外面左側的樓群,「白」是排在外面右側的樓群,而「鉑」字樓是排在後面左側的樓群,自然,「精」字樓是後面右側的樓群了。大家都知道,越往後面,樓群的檔次就越高,就像辦公室里,坐在後面的通常是領導的道理是一樣的;而右邊比左邊檔次要高,這是自古就有的道理。要是不知道右邊比左邊檔次要高的人,且听作者大人講一個古時候的故事。
話說戰國時,趙國的藺相如因為立了個大功,位居趙國名將廉頗之右,就是藺相如同志比廉頗同志職位要高,導致自認為勞苦功高的廉頗老同志很不服氣,公然宣稱找機會要給藺相如難看,要自己的車隊去堵藺相如同志的車隊。結果藺相如同志很有大局觀,高風亮節忍辱負重,見了廉頗的車隊一到,立即讓自己的司機打個左轉向燈就加速逃跑了,看起來非常喪權辱國,被門下所不齒,紛紛遞交/辭職報告要走人。藺相如同志一看,知道手下的覺悟不夠高,于是解釋道︰「我和廉老將軍都很牛B,所以秦國不敢打我們,要是我和廉老將軍內訌自己打起來了,兩個牛B打起來了,那就不牛B了,就變成傻/B了。牛B打成了傻/B,國家也亂套了,國家一內亂,秦國他們就高興了,就來攻打我們,那我們不就是國將不國了嗎?所以我忍讓廉老將軍,並不是怕他,而是為了國家社稷著想啊。」門下听了恍然大悟,紛紛收回了辭職報告,專心地繼續在藺相如同志的家里做著掃地、洗碗、生孩子、掃廁所等工作,藺相如同志的後院于是安定起來。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就變成了世人皆知的秘密,當然廉頗同志也知道了,非常感動,數九寒天月兌了保暖內衣,光著膀子背上捆了許多根荊條來向藺相如同志say–very-very-sorry,這才有了負荊請罪、將相和的故事,這個故事除了充分說明藺相如同志會忽悠之外,還說明右邊確實是比左邊檔次要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