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第十三章的誘惑（2）
第二天提審，警察看見根柱先樂了，根柱看見警察卻臊了。提審警察還是李強，還有一個歲數大的，是副隊長石守山，李強管他叫石隊。問明了地址、姓名，暫住地，開始詢問事情經過。根柱把長明子要「踩蛋兒」，大家一塊喝酒，出來看見打架，幫忙拉架犯事，根根稍稍都說了。李強不明白啥叫「踩蛋兒」，饒有興致地詢問。石隊說，就是你摟著新媳婦上床。石隊問根柱，你說的這些有證明人麼？根柱把喝酒在場的人說了一通，又來了聰明，說春草也能證明我不是團伙犯罪，昨天中午我倆吃面條，才接到長明子要「踩蛋兒」的電話。石隊說，春草是誰？李強說，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石隊滿臉狐疑地看看李強，把詢問筆錄合上了。石隊剛想要問什麼，手機響了，石隊的表情溫柔起來。
「好，想死妹妹了，好，來一個。」石隊長沖著手機來了個吻，里面說再大聲點，石隊長說︰「我審訊呢，晚上見，好，不見不散。」
石隊回頭想對李強說什麼，卻把話頭忘了。手停在半空，最後在李強的脖頸上擼了一下。
佳葳接到李強電話中的問候感到很突然，怎麼可能呢？誰開玩笑呢？李強不是神氣的警察了麼，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呢？佳葳想著這些疑問，遲疑著沒有回答。
李強說︰「是根柱給了我你的電話，我們畢竟是……是朋友嗎，你到哈爾濱來該告訴我一聲，也好略盡地主嘛。」
佳葳信了，心說真是傻柱子，把我的電話告訴李強了。相信電話對面是李強，佳葳下意識調整一下表情，臉上有些燒，燒得沒根沒梢莫名其妙的。瀟瀟在身邊看見佳葳臉上的變化，突兀地問了一句︰「你相好的？」這話，讓佳葳臉上更燒了。
佳葳知道根柱又出事了。根柱這還是第一次出事，佳葳卻感覺他出了幾回事。剛從刑警隊出來，又進了看守所，離不開這個門口了。李強說，根柱的事也不算大事，有證明人就成了。佳葳去刑警隊給根柱證明，根柱的事不是大事，但也不是好事。佳葳心里煩，煩什麼，說不清楚，只是想和誰發通火。本來和李強井水不犯河水了，可是根柱犯在李強手上。李強笑里帶話地說，根柱是自己的對象，佳葳沒有反駁，還是覺得李強低看了自己。
佳葳的火沒發出來，卻看見別人發火。佳葳在公濱路下車，往香坊大街拐角，一個男人手里牽著個女孩，在和飯店老板吵鬧。跟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起哄地叫好，公交車被堵住了靠不上站台，一個勁地摁喇叭。佳葳看那男人面熟，又看那牽著的女孩，認出來了，是找高琦登報尋老婆的河南大哥。
河南大哥還在吵︰「撒泡尿的工夫，人就從飯店沒了，就是你們飯店藏起來了。」
飯店老板︰「他剛到我這還不到一個月，天天晚上有個男的來接，說是她老公，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真老公哪個是野老公。」
「她沒有那麼快就走的，她說撒泡尿就跟我回家，一定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你不把人交出來，我天天來鬧。香蓮啊，你忒狠心，孩子這麼大了你連一眼都不瞅啊！」
《鍘美案》中是陳世美壞心爛肺，現在是香蓮背夫棄子，可惜領著孩子的不是陳世美。
「香蓮啊，你出來跟我回家吧……」
「你拿她當個寶，我要她干啥，不能當包子賣也不能做餃子餡兒。」
老板的話把看熱鬧的逗樂了。老板在後面報了警，派出所民警把面包車停在旁邊，過來問河南老哥︰
「你怎麼證明她是你媳婦？」
河南人說︰「這個敗家的女人，把結婚證也偷著帶走了，我這里只有結婚時的照片。」
民警接過照片，看了一眼遞給飯店老板，拿目光詢問老板。老板看了一下，點點頭，又把照片還給民警。民警拍拍河南老哥的後背，老哥激動、傷心，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佳葳抱起女孩，柔聲對河南老哥說︰
「大哥，你看孩子多可憐，別鬧了，找到了人也拴不住心，領著孩子過日子吧，有機會再找個好的。」
很久沒有人這麼跟河南老哥說話了，老哥心里委屈，一個大男人，狼哇哇地一哭，滿街筒子都辛酸了。
佳葳找到李強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桌子上都是灰，好象很久沒有人呆過，李強看佳葳過來，說了兩句話起身去倒水，拿起兩個水杯，杯里都塞著煙頭，這回輪到李強尷尬了。
「男人窩，都跟豬圈似的。」
門口閃過一個警察，听李強這麼作踐自己，隨口說了一句︰
「討好誰呢？」
這話讓李強很不好意思，佳葳的臉卻紅了。
李強看佳葳眼圈發紅，好象是哭過，調侃道︰
「心疼了？沒那麼嚴重，我想給你打電話，不讓你過來了，他的朋友——有個叫長明子的，已經給他證明了，再說逃跑的那小子已經落網。我又一想不讓你過來顯得太不夠哥們兒，既然知道你在這兒，大家見個面唄，以後有事也好聯系。」
說了話，把個不好意思破解了，兩個人嘮了會嗑。李強還管佳葳叫「草兒」，佳葳想要更正，說自己現在叫佳葳，話到嘴邊又算了。啥時候自己還不是「草兒」，命賤。佳葳詢問起長明子，長明子咋會跑這給根柱做證明。李強笑了，說︰
「這幾個活寶，當天見義勇為，還惹出一起人命案子。長明子和根柱分手，走到安樂街跟前，看見兩伙打仗的。兩個人把一個小子揍得鼻青臉腫，攔了一台出租車想走。長明子跟前還有一個老鄉，膽子壯，過去攔住了。打完人想跑能行麼？想跑的兩個人解釋，他們和挨打的小子是一伙的，挨打這小子不是東西，勾引人家女朋友。長明子他們不信，攔著不讓走。挨打的小子過來，沖著打人的小子就是一刀。刀口很低，奔的大腿，卻扎到了股動脈上。刀口的血像噴泉似的，一會人就放扁了。長明子慌了神，打110報警，我們就把見義勇為的也帶了回來，取筆錄做證。這屋審著根柱，那屋給長明子取筆錄，一出門，兩個人撞上了。巧合，天下第一巧合。」
「唉，老鄉出來也變仇人了，多大的事就動了刀？」
「人就是太多了，就像農村養兔子，一個籠子一對兔子相安無事，三對兔子就焦躁不安，裝里五對兔子，兔子就變成肉食動物，互相掐起來沒完了。」
李強很為自己即興發揮的理論感到得意，接著說︰
「人現在也是這樣，太多了，就自己掐仗。動刀的也讓我們抓住了，他們還真是老鄉，平時是死黨。動刀這小子借了被殺這小子的手機，被殺這小子處了個女朋友，手機存的號碼就寫上老婆。動刀這小子知道他沒老婆，就打電話撩騷。那個女的窩窩頭子踩一腳——也不是塊好餅，撩騷上道了，兩個人在公濱路一個旅館開了房。完了女人朝這小子要錢，這小子沒錢。女人覺得吃虧，就告訴被殺這小子，動刀這個東西欺負她，打電話騷擾她。也是這小子該死，領著另一個老鄉就過來了。打完也就沒事了，過幾天就好了，又踫上長明子這麼個催命的。」
外面有人喊李強，李強應了一聲，一個民警趴在門上斜了佳葳一眼。
「他們兩個能報見義勇為嗎？」
「報個屁，不嫌丟人啊！」回頭又說，「有病！」
佳葳和李強告別，李強問他等不等根柱了，佳葳遲疑一下說不等了，單位還有事。出了公安局門口，佳葳看見兩個民警正在往外送河南大哥，邊走邊說︰「你這麼鬧不是個事，要不是看你孩子這麼小，就可以把你治安拘留了。出去找個營生，像個爺們兒似的。」河南大哥諾諾答應著，佳葳看孩子可憐，過去把孩子抱了起來。小姑娘脆聲說︰「阿姨，我叫蓮子。」
根柱莫名其妙地進了拘留所，又莫名其妙地出了拘留所。在拘留所里，他挨了牢頭一腳，還隱隱地疼。放他時李強問他受沒受欺負，他說挨了一腳。李強說算了，他就算了。李強還給他手機，上面有三個未接電話。根柱試著回了一下，有一個是佳葳，問他出來沒有。有一個是撥錯了電話，要找馬老板。還有一個是巴黎風情洗浴中心，看到了根柱在中介的登記。洗浴中心要招服務生，管吃管住一個月六百。根柱說，我過去看看。
根柱找到巴黎風情洗浴中心，門前的霓虹燈已經開始撩人，門面上畫著一個大胸脯子女人，好象是影星索非亞，正往身上撩水。洗浴中心在地下室，根柱進屋先看見一排女人，坐在椅子上磕瓜子。中間一個女人，胸脯子比招牌上的索非亞還大，正在跟其他女人說話。她的胸前勒著一件無帶的乳罩，在**的上面擠出一坨肉，讓人著急她的**隨時會不受控制，準備月兌穎而出。根柱看著那碩大的**，感到親切和溫暖。
根柱太累了，他問了一句︰「是這里招服務生嗎？」
然後一坐在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