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四章去支邊就能娶媳婦
第四章去支邊就能娶媳婦
黨校內，去支邊的青年們已經開始整裝集訓。
他們身帶藍色的棉衣棉褲，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帶隊的指揮下做著各種簡單的軍事訓練。
「一、二、三、四！」
帶隊的隊長姓張，喊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命令他們抬腿、踢腿、甩腿、抬胳膊、正步走……
雖然穿著棉衣棉褲，但因為在太陽底下，再加不上不停地運動，江梅感覺腰間，脊梁上出了許多汗，把內衣都浸濕了，濕漉漉黏糊糊貼在身上，十分難受。
江梅幾乎是機械地做著動作，心里迷迷糊糊的。
她沒想到，她的政審竟然那麼容易就過了，報名的第二天，她們連部就給她下達了通知，讓她到黨校集訓。
所有的集訓的人都在黨校吃飯，並且每人還發了毛巾，嶄嶄新的棉衣，她心里一點也不快樂，她眼前老是閃著媽媽含著淚的雙眼，還有爸的長吁短嘆。
他們實在舍不得她。
她現在也越來越覺得，自己其實更舍不得爸媽！
「媽呀！累死我了！」
「我不去了，太累了……」
有人輕輕叫了起來。
似乎看到大家累得實在撐不住了，張隊長喊了集結令，大家刷地集合在一起，臉上的神情也輕松起來，準備散隊。
隊伍剛集合到一起，江梅忽然顫抖了一下，她的手被誰抓住了，嚇得她差點叫起來。
江梅扭過臉，看到身後一個黑黑的小伙子，正嬉皮笑臉地朝著她笑。
江梅覺得羞愧，她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被陌生的男人抓住了手，所以拼命地抽出手，把手放在月復前，裝作沒事的樣子。
但突然，有一個女孩尖利的聲音哭叫起來︰「流氓！流氓！」
隊伍頓時騷亂起來，所有的人都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只見一個臉色黃黃的女孩子跳著沖出隊伍，哭道︰「他模我的！」
「誰！誰模的！站出來！」
張隊長氣得臉色發青，大吼道。
隊伍里站出一個小子來，瘦不啦嘰的，臉上也髒乎乎的，看樣子不超過15歲。
他一點都不害怕張嚴厲的張隊長，滿不在乎地往那兒一站，咧開嘴笑起來，露出一排大黃牙，讓人一看就不舒服。
「你叫什麼名字？」張隊長嚴厲地問。
「我？我叫趙小虎。嘻嘻。」髒兮兮的小伙子原來叫趙小虎。
「你！誰讓你對耍流氓的！中午你不許吃飯！」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張隊長很生氣，決定懲罰他一下。
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那小子就一坐在地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嘴里還罵道︰「我**！你不讓我吃飯！我**！」
人群「嘩」地一聲哄堂大笑。
張隊長氣得臉都白了，宣布大家解散去吃飯，趙小虎留在原地思過！
一宣布解散，江梅就四處尋找著李振祥。
「江梅！」李振祥叫著她，跑了過來，原來他也在找她。
看到李振祥，江梅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又暫時忘了父母憂愁的眼楮。
「我們去吃飯！」李振祥說著，笑眯眯地望著他。
因為人多，李振祥不好意思再牽起她的手，只敢和她肩並肩走著，靠得很近。
在開動員會時，干部就說過，到了青海那邊，飯和饅頭隨便吃，管飽他們。所以現在雖然是集訓，飯食也相當好，純白面的饅頭加小米湯，沒走進飯堂，有些人就饞得流下口水了。
江梅和李振祥每人打了一大碗湯，又抓了兩個饅頭，擠到一張桌前，大口大口吃起來。
「慢些，別噎著……」
江梅的吃相，讓李振祥有些心疼，把自己的饅頭放在江梅的碗前一個。
江梅的父母身體都不好，不能正常勞動，所以家里總是缺吃少穿的，好在，馬上要去支邊了。江梅去支邊，能吃飽飯不說，還能為家里節省一些糧食，對兩個老人家來說，應該是好事！
李振祥是這麼想的。
江梅感激地望了一眼李振祥，正要說話，只見一個嘴里叼著一個饅頭、雙手的中指、小指捧著碗、食指和大拇指還各夾著兩個饅頭的人走過來。
天哪，竟然是那個趙小虎。
江梅和李振祥都看呆了，這家伙太能吃了！
趙小虎 地一聲放下碗，還沒坐穩，就左右開弓，拼命地往嘴里塞著饅頭，那吃相，就像一千年沒吃飽過飯似的，看得李振祥和江梅忘了吃飯，直望著他直發愣。
「慢些，慢些，沒人跟你搶……」
李振祥終于清醒過來，對他說。
趙小虎回過頭沖他嘿嘿一笑，繼續大口地填饅頭，一邊嗚嗚咽咽含糊不清地說︰「快餓死我了，要多吃，多吃！」
「你在家里就沒吃過飯？」江梅問。
「沒有吃的，都快餓死了！」趙小虎說。
「你家里兄弟多吧？」李振祥也隨口問。他覺得只有兄弟們多的，父母才會照顧不過來，讓孩子們挨餓。
果然，趙小虎說道︰「是呀，你咋知道的？我弟兄八個呢！我是老六！媽的，那麼多人，一吃飯都搶光了，害得我整天挨餓！」
李振祥和江梅對望了一眼。江梅心里嘆了一聲，覺得趙小虎真是可憐。
「那這下就好了，我們到了青海，你就天天能吃飽飯了！」江梅安慰著他。
沒想到趙小虎急速地咽下口里的饅頭，得意地說︰「還能娶媳婦，我爹說了，去支邊，能吃飽飯，還能娶上媳婦呢！這女的，你們看到了沒，長得都怪俊，到了青海，我隨便挑！看上哪個就娶哪個！」
李振祥和江梅面面相覷，他們也頓時明白，這個趙小虎，腦子不怎麼清醒呢！
這樣的孩子，家里竟然去支邊，明擺著是扔包袱嘛！
江梅嘆了口氣，覺得趙小虎挺可憐的，因為難為趙小虎，也一下子沒了胃口。
江梅站起身，想要離開，突然想起自己的饅頭，于是，又趕快抓過來，揣在懷里。自己不吃，可以帶回家讓爸媽吃呀！
剛揣好饅頭，一抬頭，只見李振祥正望著她，眼里有憐惜，也有心疼，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剛要解釋，李振祥說︰「別支聲，你趕快回吧，下午別遲到了……」
「嗯！」江梅感激地看他一眼，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