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五章從此一別是天涯
第五章從此一別是天涯
終于，去支邊的青年們馬上要動身離開家鄉了。
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穿著統一的藍棉服，胸前佩著大紅花，雄糾糾氣昂昂地從新城的黨校出發，向火車站進發。
街道兩旁是敲鑼打鼓歡送的人群，他們一邊敲著鑼鼓，一邊拼命地向隊伍中自己的親人們招手，歡呼聲，哭叫聲，鼓掌聲，吵成一片。
在他們身後的牆上，電線桿上，張貼著醒目的標語；
「為祖國貢獻青春！」
「支邊光榮！」
「安下心，扎下根，開花結果亮紅心！」
「……」
江梅走在隊伍中，和李振祥並肩走在一起。
一邊走江梅一邊回頭望，她看到母親站在人群里，一邊抹眼淚，一邊對她招手。
「我媽來送我了！」
江梅對李振祥說，一想到這一次分離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爹媽，她的眼淚霎地一下來了。
李振祥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終于，青年們到了火車站，而相送的人們也涌到了車站。
這時候已經沒有隊伍了，而親人們也涌上前，抓著即將遠離的親人的手，叮嚀再叮嚀。
江梅的母親也擠進了人群，一把拉住了江梅的手，還沒說出話眼淚就先下來了。
「媽！別難過，我是去為祖國做貢獻，是為祖國奉獻我的青春，你們應該感到自豪才對！」
「嗯，嗯。媽自豪著哩……」
「我爸沒事吧？」江梅問。
「好，沒事，因為你要走了，他心里難過，沒法來送你……」
「媽，你回去告訴我爸，要多保重，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媽知道，媽知道……」
江母說不下去啦，眼淚涌了出來。江梅抽出被母親握著的手，輕輕地為母擦去淚水。
「這一走天南海北的，梅，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江母哽咽道。
江梅點點頭，忍不住眼內也涌上淚花。此時，車廂內有人在喊︰「江梅，快點！」
江梅過過頭去，只見一個短發女孩正從車窗里向她招手，讓她上去。
這女孩叫席敏，是在集訓時和她住一個房間的，家也在東城。
只見席敏正把身子探出車窗外向她招著手道︰「快些，列車馬上要開啦！」
「來啦！」江梅點點頭，江梅回過頭，猛地一下緊緊抱住了母親，卻不敢讓自己流眼淚，只是抱著母親輕輕顫抖著。
「江梅，上車吧，列車馬上要開了。」
李振祥走了過來，叫著江梅，又對江母恭敬地叫了聲︰「阿姨。」
江母松開了女兒，對李振祥道︰「能回來的時候，你們就回來看看，到了那里，你一定要多照顧江梅！」
「我知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江梅！」
江母不再說話，用手捂著嘴，拼命抑制著自己，不讓哭出聲。
李振祥牽起江梅的手，向列車上走去。江梅一步三回頭。
車廂內，人們依然是擁擠著，有些調皮好動的人在車廂內亂竄，尋找著合適的座位。江梅側著身子在人群中穿行，尋找著席敏。
「在這兒，江梅！快來！」坐在位置上的席敏看到江梅，趕快起身大聲叫著。
李振祥用胳膊分開擁擠的人，把江梅送到席敏為她佔的位置上。
「振祥，過來，我給你佔好位置了！」
坐在他們對面的人一看到李振祥就叫起來，江梅一看，是一位圓臉的小伙子，年紀和李振祥差不多。
「喲，振國！我說咋看不到你，原來你早上車來了！」
李振祥就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對江梅和席敏介紹說︰「我們一個胡同的，李振國！」
「你們好！你們好！」
李振國趕快向她們倆連連點頭。
江梅根本沒心和他打招呼，只胡亂應一下，就趕快把臉轉向車窗外，尋找人群中的母親。
江梅的母親已經快擠到了窗外，隔著人群向江梅不停地揮手︰
「梅，要照顧好自己……不要想家，要照顧好自己……要多寫信……」
江梅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列車徐徐開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