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半果的山林（二）
目光透過隘口向西邊望去，幾十米外有一輛白色的警車，警車邊兩個交警正打著手勢示意一輛卡車停下。邊禾禾是從警察眼皮底下逃出來的，現在看見遠處的警車她自己又一陣慌亂，以為警車是堵截逃犯。
邊禾禾盤算我做她的堅強後盾，以為我的存在就會增加她的安全系數，邊禾禾諱莫如深的心思讓我又氣又恨︰「交警例行公事你也怕啊？是你自己多心，警察局根本不會把你列為逃犯。」要把一個從事**服務的小女人當做逃犯，那還要看看做通緝令的紙張夠不夠，我寬慰她︰「你在黃塘市的‘多情夜休閑會所’逃跑以後，警察明著告訴我不是查找你們的證據，也不是要關押你，是因為一件凶殺案和你們休閑會所有關，所以就把你們集合起來查找凶手一些蛛絲馬跡，與歌舞廳的正常運轉沒有關系，你多疑了！」
「真的？」邊禾禾露出狐疑的樣子。
「不是真的還是假的啊，你把我害得那麼慘，是警察審問我時親口告訴我的。」
邊禾禾又朝著路面上那輛白色的警車望去，目光飄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一路逃亡冤枉死了，還差點招來橫禍，——也真是的，逃跑之前我知道了多好！」看著邊禾禾一臉懊惱，我盡力幫她解月兌了心中的困境︰「你自由了，隨便去哪兒貼‘過路君子’都可以，沒人會堵截你。」我只想讓她一路放心，警察不會把她當回事，也不會因為一個墮落風塵的女子而控制黃塘市全部交通要道。邊禾禾靜靜地看著我，想努力找出懷疑的痕跡，見我表情如鐵，邊禾禾莞爾一笑︰「既然我是自由的，我就不跟著你了，省的一路讓你費心。分別前，允許我說一聲謝謝吧！謝謝你一路上替我解圍，如果以後你會想起我拿你做擋箭牌是害你，只好在夢中求你原諒！」
邊禾禾露出許多抱歉樣子很好看，紅暈滿面的臉上映出兩個小窩窩。
「在夢中？」我想了一下，也只有在夢中了。我和邊禾禾分別的時間到了，我故意裝作豁達的樣子把話音拉得十分明朗︰「偶爾相逢是緣分，不是因為那些磕磕絆絆你我還沒辦法相識呢！那些事已經是過去雲煙，雖然我和你以後見不著面，請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在心里責備你，也不會想著這些事氣的怒罵你。」
我說完哈哈一笑，邊禾禾也嘻嘻笑了起來︰「就算你要責罵我，我也听不見呀！听不見就當做你罵街吧！」
「耶——，」邊禾禾說我會罵街，我立即反駁︰「我是男人，只有女人會罵街。我要是會，你已經被我罵哭了。」邊禾禾沒覺得我是一直忍讓和原諒她︰「是吧？你心里還是想罵我。」只要我開口，邊禾禾就沒有和我分別的打算，她能一直和我說道天昏地暗。我忽然覺得家里人在等待，自己確實該回家︰「邊禾禾，我真的該走了。」我把一只手舉了起來朝著邊禾禾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然後拎著紙質手提袋獨自走向回家的方向。我不想磨蹭，邊禾禾急的「哎哎哎」︰「那個人，別走啊，你就把我罵哭吧！你丟下我一個人在野外，我想哭——！」
邊禾禾在我背後裝憐憫，我心里著急，老覺得這位漂亮的陌生女人是一條螞蝗叮著我不放，我很想加快步伐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家門口不回頭，可是一想到身後還有一個外地的小女人孤身零零站在叢林密布的隘口，心里放不下，于是我禮貌性回頭，邊禾禾一點要哭的樣子都沒有，看見我回頭看她，她卻在微風中笑盈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把我丟下。」
我氣悶悶背過身去，邊禾禾嚇得連忙跑到我前面︰「哎哎，陪陪我好嗎？就一會兒，等那輛警車離開了你再走，好嗎？」邊禾禾在我面前把雙臂展開，她堅決不讓我走。其實我也不是急著就要進家門，我就怕邊禾禾又會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或者災難。如果邊禾禾是一個大家閨秀，她就算是要趕我走，我也會垂涎著臉皮和她套近乎。我故作不理解邊禾禾的行為︰「你這是——。」其實我真的想走邊禾禾是攔不住我的，只不過我對這位漂亮的小女人心頭還有些擔心受怕，要是這一路上她不給我找麻煩，不讓我丟臉，我巴不得在這里陪她一輩子。都說世界上有一種女人會讓男人茶飯不思神魂顛倒丟魂落魄，我看著想著猜著，邊禾禾有點像讓男人丟魂落魄的女人。
邊禾禾以為我不想理她，她氣得一跺腳︰「陪我一會兒嘛！你剛剛還說相逢是緣分，你現在就要走，哪里還有緣分哪？」我說的「緣分」是指人與人之間的偶爾相遇相識，一時沒想那麼多。我笑著︰「好吧，把你一個人丟在陌生的山林邊緣我心里也過不去。不過，」我玩笑般望著她︰「如果你願意，你跟著我去我的村子里貼左右左家的廣告吧！」我說願意帶著邊禾禾去我村里，邊禾禾立即問我︰「去你家還有多少路啊？」我直接告訴她︰「不遠，還有六七里就到了！」邊禾禾搖搖頭︰「不行啊，你那個村離國道太遠，天黑了我打不上車回黃塘市。這樣吧，你陪我聊天，等國道上那輛警車走了，我就去國道邊上的村子貼廣告，你就回家，好不？」
天色還早，我答應了邊禾禾。邊禾禾一陣驚喜︰「現在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我叫黃阿蠻，名字簡單。」我把名字爽快地告訴了邊禾禾，邊禾禾含著笑意︰「‘黃阿蠻’，名字好記！」邊禾禾反問我︰「黃阿蠻，你就那樣古板地站著呀？你說過我漂亮，你不想了解一下漂亮的小女人家住何方來自哪里呀？」
我笑著朝她前面走近一步，邊禾禾喜滋滋︰「我告訴你︰小女人邊禾禾我23歲，家在三千里外的西南。雖然西南趕不上江南街市繁華，但是我家住的地方房屋前後盡是高山澗壑，流水湛藍，晚上深夜在睡夢中都能清清楚楚听見嘩啦啦啦的澗水從懸崖沖擊而下撞擊聲，要是在炎炎夏天，走近瀑布，就能感覺一身輕涼，就像是房間里放了一只涼水空調，特別舒服恰意；還有，我們村的女人喜歡坐在土屋邊的芭蕉樹下縫制衣服，要是你進了村，就能看見許多美麗的姑娘拉著色彩繽紛的絲線，你想想看，芭蕉樹下有一群美女坐著縫制嫁衣，坐著談笑，等著嫁人，美不美呀？」
邊禾禾一口氣說得太多，高山流水、澗壑、湛藍的流水、半夜的澗水聲，還有空調一樣清涼的水汽，屋檐下的芭蕉樹下坐著一群別樣風采的女人，那地方不美就沒有美麗的地方。我被邊禾禾說的心花怒放︰「你家鄉真美！被你一說，要是我不去你那兒看看我會遺憾的。」邊禾禾說的好像是一個多民族集居的地方，那里的女人穿戴色彩斑斕，身上佩戴者各種銀色裝飾，而且頭上的帽檐上總是吊著許多小小的鈴鐺，走路的時候老遠就能听到姑娘們身上搖擺著的鈴聲。
「真的想去嗎？你要是去了我那里，我做向導，我代表待嫁的姑娘歡迎你，你是遠道而來的，大家會把你當做稀客貴賓！」我說不去會遺憾，邊禾禾立即發出了邀請，好像真的歡迎我去她家。其實，美麗的地方很多，我都羨慕，但是不一定去的了。我突然狡黠一笑︰「謝謝你的歡迎！就怕我去了，你那里的風景沒有你說的美麗，也沒有待嫁的姑娘，我會後悔的。」我不是懷疑邊禾禾說假話，我是一路被邊禾禾弄迷糊了，我怕邊禾禾再次拿著美麗說謊言誑我。邊禾禾知道我心里有些疑惑，她立即辯解︰「你這人，我說家鄉很美也會騙你呀！也就是你，是別人我還懶得向他介紹我那個美麗的家鄉呢！真是的，你這個人天生就喜歡猜忌女人！」
我挨了罵卻笑笑︰「好吧，就算你家里很美好吧？這樣吧，我倆站在路口打嘴仗也不是個辦法，既然你說你家鄉美，我也帶你領略一下我這里的風光吧！」我望著隘口東邊的半山腰說︰「上山吧，我帶你去看看半山腰的楊梅樹。」
邊禾禾順著我的眼光望望茂密蔥郁的半山腰，看見半山腰秀麗的景色和叢林中陰涼涼的樹影她興奮地點點頭。邊禾禾巴不得我多多陪她一會兒，我很久沒有去過隘口邊的半山腰，也想去看看隘口上的風景，于是我和邊禾禾興致勃勃就往隘口東面的半山腰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