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五幕笑話
百花似美女,相互爭艷;月光如牛乳,飄灑大地;輕霧如薄紗,籠罩人間。這樣的夜晚適合干什麼?
當然是和情人幽會啦。
蒼石中學這晚打算去幽會的人不少。學校禁止學生談戀愛。宿舍里,某些同學眼看著另外一些同學打扮得花枝招展或風流倜儻,大家都心知肚明。熟悉的會開幾句玩笑,不熟悉的也心照不宣。
這天晚上,沈紅妹也特別打扮了一番,把自己最喜歡的衣服拿出來穿上了。蔥綠上衣配桃紅裙子,頭發高高地扎成馬尾辮,腳上一雙綠色休閑鞋。這一身打扮出來,對著宿舍里的穿衣鏡自照時,沈紅妹自己都被自己迷住了。好在宿舍里的同學都出去了,否則,她們一定會追問她跟誰約會的。
沈紅妹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好吃你又來」時,像上次一樣,吳仁德已經坐在那兒了。剛開始,吳仁德還以為姑娘走錯門了,正準備提醒她呢,沒想到再仔細看時,居然是沈紅妹。吳仁德想,真真是鮮艷欲滴的玫瑰啊。美女他見過,情人他有過,美女情人他交往過,而且數目還不少,可是像沈紅妹這樣既溫柔婉約又性感撩人的青春少女他還是第一次見識,想像的翅膀不停撲扇著,身體里的血液如萬馬奔騰怎麼也靜止不下來。吳仁德舉起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又舉起手中的茶壺,直接往嘴里倒。喉嚨里的水咕嚕咕嚕響,提前去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沈紅妹被吳仁德的舉動嚇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後的門都忘記關了。還是吳仁德先醒悟過來,一腳將門踢上了,茶壺里的一部分水這才幸免于難。
沈紅妹來了,吳仁德便招呼服務員點菜,要了三個菜︰清炒鮮菜花、酸筍辣椒炒豬大腸、黃燜魚。雄州菜「辣」同「臘」之外,比較有名的就是「黃燜」了。有黃燜狗肉、黃燜鴨、黃燜魚等。所謂黃燜,就是將肉類炸或者煎至黃色後,放上姜、酸筍、八角、桂葉、酒、鹽、醬油等作料燜,20-30分鐘後起鍋,做出來的菜外脆里女敕,味道鮮醇,濃香四溢。沈紅妹最愛吃魚了,雄州地區有句俗語叫魚兒打個屁,辣椒都好有味。不要說餐廳大廚,就是普通一個雄州人做的魚,味道都錯不到哪里。對于雄州人來說,菜里只要有油有鹽有辣椒,就算是五星級酒店的招牌菜也不稀罕了。
吳仁德點了魚,沈紅妹就想,看來吳老師的口味和我差不多,我喜歡吃魚,他也喜歡,真好,嘻嘻。想著,唇邊露出一絲微笑。
吳仁德看見了就問︰你笑什麼?
哦,沒什麼。沈紅妹挺直上身答道。
吳仁德說︰你笑起來蠻好看的嘛,為什麼不多笑笑呢?
沈紅妹學習蚊子的精神輕聲細語地答道︰笑也要有原因的,沒頭沒腦地笑人家不會說你神經病嗎?
听了沈紅妹的話,吳仁德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想不到你說話還挺有趣的,那我今晚就讓你笑個夠吧。我給你講幾個笑話,想不想听?
嗯。沈紅妹連連點頭。
好。第一個笑話是這樣的︰有一個長得很丑的女人怎麼也嫁不出去,于是她幻想自己能被拐賣。一天,她夢想成真,終于被人綁架了。沒想到,綁匪嫌她丑,要將她送回原來的地方。丑女堅決不下車。綁匪咬牙跺腳地說︰走,車子不要了。
沈紅妹格格格地笑。
吳仁德又講︰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不得已同住在一家旅館,不得已睡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前,女的在床的中間劃了一條線,並對男的說︰今晚你要是過了這條線,你就是禽獸。天亮了,男人真的沒過那條線。女人醒來之後,給了男人一個耳光,說道︰禽獸不如的東西。
沈紅妹格格格地笑,臉微微有點發紅。
吳仁德想︰有戲。繼續講道︰在一家醫院的樹陰下,一對情人在擁抱接吻。一個醫生看見了,過去對那男的說︰你真糊涂,施行人工呼吸,應該把她平放在地上才行,走開,讓我來。
沈紅妹的臉更紅了。
吳仁德暗自道︰快了。剛準備講下一個笑話,服務員送菜來了。這家餐廳上菜的速度快,菜的味道好,價格又實惠,所以生意興隆,每到放學或下班時間,餐廳就人滿為患,不提前預約根本就沒有座位,更別提包間了。
飯菜都齊了,吳仁德要的鑽缸酒也端上來了。鑽缸酒是雄州地區特有的一種酒,它將黃酒與燒酒按照一定的比例勾兌而成,既有黃酒的柔滑纏綿,也有燒酒的清冽醇香,菜肴無論酸辣香鮮,皆能琴瑟相和,形成絕妙的滋味組合,就如西湖配天氣,或者妝容配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吳仁德問沈紅妹︰要喝一點嗎?
沈紅妹搖頭擺手道︰不,不行,我不喝酒的。
吳仁德笑道︰什麼都有第一次,嘗嘗嘛。如果這個也不敢做,那個也不敢踫,就算活到老了可能你還是一無所知,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呢?你說是不是?做人就應該灑月兌點,像李白說的那樣,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說著,也不管沈紅妹同意不同意,硬是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放到了沈紅妹面前。
吳仁德舉起酒杯道︰來,我先敬你一杯,我喝完,你隨意。
沈紅妹不知是被吳仁德的話語打動了,還是被他的氣勢震住了,溫馴地舉起酒杯,乖巧地喝了一口。這是她平生第一次喝酒,酒水剛沾到舌頭,她就皺了皺眉,沒有讓酒在口腔停留,囫圇吞下了肚。吳仁德微笑著問她︰好喝嗎?
沈紅妹說︰我都不曉得是什麼味道。
吳仁德說︰沒事,多喝幾口,你會曉得的,就怕以後你天天想著它呢。美酒配佳肴,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呢?
沈紅妹笑了。她說︰老師,這種酒叫什麼名字?
鑽缸酒。
鑽缸酒?為什麼叫鑽缸酒啊?
這個……因為是將一種酒倒進另一種酒里勾兌而成,就像蛇鑽進水里那樣,所以就叫鑽缸吧。
原來是這樣啊。
等你出嫁的時候,記得請我哈,我想喝你的閣樓酒呢。
閣樓酒?
你不曉得嗎?你媽在你出生的時候沒有釀一缸閣樓酒嗎?
沒有哦。
這樣啊?我三個妹妹出生時,我母親都有釀的。現在還藏在我們家樓上,說是等妹妹們出嫁時,每人都送一缸酒作為陪嫁。
吳仁德說的閣樓酒,建國前在雄州地區是普遍存在的。建國後,這種風俗就逐漸消失了,想不到吳仁德所在的修仁鎮還存在這種風俗,這大概是因為修仁鎮地處偏遠的關系吧。兩人邊吃飯邊喝酒邊聊天,氣氛既浪漫又融洽。沈紅妹喝過幾口鑽缸酒,臉色更加紅潤了,仿佛一朵花慢慢在開放。吳仁德心中似有無數螞蟻在爬,渾身酥癢。于是他想起了還沒講完的笑話。他說︰還有一個笑話,說是有一個首長到某部隊視察,他喊︰同志們好!士兵們回答︰首長好!首長走到一個士兵跟前,拍拍士兵的胸部說︰這肌肉練得多好!那士兵回答道︰報告首長,我是女兵。
噗嗤一聲,沈紅妹嘴里含著的一口菜差點吐了出來,她捂著肚子格格格地笑。
吳仁德想︰是時候了。
將碗里剩下的飯三下五除二吃完,借口說上一下廁所,把單給買了,回來後對沈紅妹道︰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碗?
沈紅妹搖頭道︰不用了。
吳仁德笑道︰那我們到外面去走走,怎麼樣?
沈紅妹醒悟過來,叫道︰老師,你又買單了?
吳仁德微笑不語。
沈紅妹說︰這怎麼可以?講好了由我請,你怎麼總是這樣?
說是這樣說,沈紅妹心里還是高興的,畢竟她的零花錢不多,爸爸媽媽是從不給她零花錢的,只有女乃女乃偶爾會給一點,但也極少。她身上所有的一點錢還是上次爺爺回家時偷偷塞給她的。
吳仁德笑道︰你答應和我吃飯就是我的榮幸,我買一下單又算得了什麼呢?大不了等你參加工作以後再請回我就是。
話說得這樣動听,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呢?吳仁德的邀請因而暢通無阻。
從餐廳出來,吳仁德帶著沈紅妹棄明投暗,盡往光線黑暗人煙稀少的地方走。最後,兩人來到了一條小河邊。吳仁德一在河邊上坐了下來。沈紅妹則拘謹地站著,心沒來由地 亂跳。吳仁德抬起頭對她道︰坐啊,怎麼,怕我吃了你啊?
沈紅妹不吱聲,過了一會,輕輕說道︰老師,我們回去吧。
吳仁德朝四周望望,世界朦朧一片,牛女乃般潔白的月亮被一塊雲彩遮住了,他們所在的地方完全隱沒在了黑暗里,像是老天給他們蓋了一床棉被。青蛙和蟋蟀們都出來了,有的獨自歌唱,有的相聚聊天,不亦樂乎。不知何處有暗香涌動,窸窸窣窣,鑽入人的鼻孔,撩動人的心扉。吳仁德伸出手,拉住沈紅妹的衣服用力一扯,沈紅妹沒提防,一下子倒在了他懷里。
接下來,沈紅妹就不是她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