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十一幕糖酒（2）
牛老板這才仔細打量起沈紅妹來。沈紅妹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兩只手在桌子底下絞成一團。
讓她來守店，做老板的絕對可以放心。黃阿婆笑著，嘴里不多的幾顆牙齒都隨了她姓。
牛老板沒有接黃阿婆的話，而是直接問沈紅妹︰你為什麼會暈倒？是身體有病嗎？
沈紅妹使勁搖頭道︰不是，我沒病。
那為什麼你會暈倒在黃阿婆家門口呀？
我……我……沈紅妹支支吾吾，臉漲得通紅，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是餓暈的。黃阿婆代沈紅妹答道，你沒看到早上她吃飯那個樣子，三碗飯眼楮都不眨就吃下去了。
哦。牛老板點點頭，又問，你是哪里人？
蒼石人。
今年多大了？
十六歲。
有身份證嗎？
沒……沒有。
沒去辦呀。家里都有些什麼人？
婆婆、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
他們曉得你出來的事麼？
沈紅妹頭埋得很低，低得都快跟桌子親吻了，輕聲答道︰曉得。
守店賣東西是一份很辛苦的活，不但要熟悉商品的特性、價格、市場行情，還要跟各種各樣的顧客打交道，要清點貨物，要會算帳會清理帳目等等，這些苦你吃得了嗎？
沈紅妹這次用很堅決的口吻答道︰吃得了。
牛老板的目光在沈紅妹身上停留了數秒鐘，然後道，行，那就試試吧。
好，好啊。黃阿婆興奮地踫踫沈紅妹的肩膀道，牛老板同意用你了，還不快點多謝她？
沈紅妹抬起頭第一次望著牛老板的眼楮道︰多謝牛老板！
好了，以後我們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不必客氣。牛老板說著，拿起桌上一把紅色水壺，往兩個搪瓷杯子里倒糖酒。雄州地區的婦女生小孩後都會喝糖酒來發女乃，平時有客人來看小孩，也會以糖酒待客。
喝點糖酒吧。牛老板把搪瓷杯子推到黃阿婆和沈紅妹跟前道。
多謝！黃阿婆端起搪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嗯，味道剛剛好，甜、辣適中，紅塘和姜搭配得很好。誰做的？
還有誰？他們溫州人會做糖酒嗎？牛老板笑道。
那是你做的咯？牛老板真是大能人，好像沒什麼是你不會做的，你看你又會做生意，又會做女工，又會打理家務，又會生兒子。
這有什麼？這些普通人都會做。
快到中午了，外面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黃阿婆說︰好了，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我也該回去了。
這麼快？多坐一會兒嘛。牛老板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希望對方留下來的樣子。
不了，要回去煮飯了。
多謝你啊，黃阿婆。
謝什麼，你能要她我就很高興了。對了，這位妹佬今晚就得留在你們這里了，我們那里沒有她住的地方。黃阿婆說著，將杯子里的酒一口氣喝光了。
好的，沒問題，得閑再過來玩啊。
好的，好的。黃阿婆邊說邊站了起來。
牛老板起身送黃阿婆，沈紅妹也跟著站了起來。黃阿婆一手按住沈紅妹的肩膀道︰妹佬，你不用出來了。
牛老板陪著黃阿婆往外走，沈紅妹還是跟了出去。黃阿婆要走了，她的心變成了吊桶，七上八下的。到了門口，只見牛老板塞給黃阿婆一個紅包，道︰阿婆，這個您拿著。
黃阿婆笑著接過去道︰多謝，多謝。
不客氣，慢走。
好的，你進去吧。說這話時，黃阿婆看到了站在後面的沈紅妹，眼神忽然慌亂起來，趕緊轉身離開。沈紅妹張了張嘴，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第十二幕蚊子